明州海港。
吕师囊站在海港之上,望着麾下密密麻麻的兵马,眼神中透露出狠厉。
他大手一挥,下达了出征的命令:“全军听令,倾巢而出,直奔苏州!”
这一次,不再如张横那般小打小闹,而是要明明白白地大张旗鼓进攻,让宋军知道他们来了!
此次出征,吕师囊只让兵卒带了三日所用。
在吕师囊看来,粮草,可以就食于敌,兵卒,可以裹挟乡民,军械,可以就地打造。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军队如潮水般涌出明州海港,向着苏州方向浩浩荡荡进发。
一路上,这支队伍如同蝗虫过境。
沿途的宋室乡村小县,根本无力抵抗。
吕师囊的军队所到之处,皆被攻下,而后扫荡一空。
他们抢夺粮食、财物,焚烧房屋,百姓们四处逃窜,哭声震天。
原本宁静祥和的乡村小县,瞬间陷入一片火海与混乱之中。
民众青壮被裹挟在一起,男人在前,女人在后,老人幼童直接不管不顾!
“将军,我们如此行径,会不会引得更多宋军前来围剿?”一名副将担忧地问道。
吕师囊冷哼一声,“怕什么!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等他们反应过来,咱们怕是早已围困了苏州。到时候,以苏州为据点,何惧宋军!继续前进,不得有误!”
队伍继续前行,每经过一处,便留下一片狼藉。
在吕师囊的带领下,这支军队仿佛一头疯狂的野兽,肆意地践踏着沿途的一切。
周围的村县也不是傻子,远远瞧见那滚滚浓烟冲天而起,哪里还不知道是来了贼人。
顿时,整个海岸线区域皆是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各村县一边纷纷关门闭户,用各种重物堵住城门,无论那些难民如何哀求,都不让他们进城。
城墙上的守卫满脸警惕,生怕贼人混在难民之中趁机潜入。
他们深知一旦城门打开,贼人很可能会蜂拥而入,到那时整个县城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难民们在城外哭嚎,却根本无法打动城内人的铁石心肠。、
另一边,各村县又赶忙派出快马,向着苏州疾驰而去,希望能从那里得到援助。
然而,此刻的苏州城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什么援兵可派。
之前朱汝贤带领一部分兵马去了芒砀营,可没想到遭遇兵败,军队被冲得七零八落,那些士兵如今生死未卜,没了下落。
而另一部分兵马,则被折可大征召,被迫充当脚役民夫,做着厢军的活计,如今已经在睦州大营内,忙于搬运物资、修筑工事,根本就是远水难救近火。
否则,张横也不会如此轻易就在苏州城内横冲直撞!
最后朱勔还要求助杨可世来救!
苏州城内,朱勔得知各村县求援的消息后,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他在府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嘴里不停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身边的幕僚们也都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无奈,却又无人能想出应对之策,究其根本,还是因为无兵可用。
如今的苏州城,兵力空虚到了极点。
那些临时征召的民众,更是让局势雪上加霜。
之前在一些小规模的冲突中,众人便已经见识了他们的战力,说是毫无战力可言一点也不为过。
这些临时征召的民众,大多都是普通百姓,平日里连兵器都未曾摸过,更别说经历真正的战斗了。
他们被强征入伍后,只是简单地接受了几个时辰都不到的基本训练,甚至就是几句话,告诉他们该如何拿刀,如何劈砍,便被推到了战场上。
在战场上,他们除了站在那里当个人场,似乎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一旦战斗激烈起来,他们往往是最先慌乱的一群人。
他们惊慌失措的模样,不仅无法为正规兵卒提供有效的支援,反而还会影响正规兵卒的士气。
那些原本训练有素的兵卒,看到身边这些临时征召的民众如此不堪,心中难免会恐惧,进而影响整个军队的战斗力。
朱勔看着这些幕僚,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难道我苏州城,就只能这样坐以待毙吗?”
“有办法!”苏州知州赵霖直接站出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与自信。
之前张横夜袭苏州时,赵霖正在太湖的花船上饮酒作乐,也正因如此,才幸运地躲过了一劫。
“说!”朱勔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盯着赵霖,眼中满是期待。
“求援!向折可大折帅求援,大人可令其回师!让其剿灭这些匪患,再行清缴睦州!”赵霖一字一顿地说道,“折帅麾下兵强马壮,只要能让他回师救援苏州,定能击退逆贼。”
“这……”朱勔面露犹豫之色,“折可大如今刚刚收复杭州,正在睦州征战,贸然让他回师,会不会打乱整个战局?而且,折可大是否会听从本官的调遣,也是未知啊。再者,即便折可大回师,苏州能否撑到他到来,同样未知。”
“大人,如今局势危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折帅向来忠勇,又身负平叛重任,若知晓苏州有难,想必不会坐视不管。”赵霖赶忙补充道,“而且,官家命其平判,首要便是保江南赋税可供北征!而江南赋税,尽在苏州,他不保苏州,难道就不怕官家和童枢密同时对其发难?更何况,睦州是叛逆,难道打苏州的兵马,不是叛逆,左右都是平叛,何处不一样?”
朱勔沉思片刻,最终咬了咬牙,“好!就依你所言,本官立刻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往折帅营帐,言辞务必恳切,让他知晓苏州城危急。”
“是,大人!”赵霖领命而去,心中也暗暗祈祷折可大能够及时回师,拯救苏州于水火之中。
毕竟之前他不在,现在他可是稳稳困在城中了!
不多时,求援信件写好,朱勔和赵霖同时用了大印,两人对视一眼,才算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