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的身体突然毫无征兆的在李秀兰怀中剧烈抽搐。
像条离水的鱼般不断扭动。
那脸色也是一会儿青,一会儿黑。
不!
准确的来说是青黑色在脸上忽明忽暗。
看到虎娃这模样,李秀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也是被吓得不轻。
手指死死攥住孩子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
“虎娃!你怎么了?别吓妈妈!”
她慌乱地伸手去摸孩子的额头,又胡乱在身上翻找手机,泪水大颗大颗砸在虎娃的脸上。
“师傅,快救救他!求你了!”
她猛地转向我,眼神里满是绝望与恐惧,声音已经完全哽咽。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虎娃突然弓起身子,“哇” 地吐出一口黑血。
那黑血泛着诡异的光泽,血珠落地的瞬间,竟化作细小的藤蔓。
如同活物般迅速缠住我的脚踝。
我用力挣扎,却感觉脚踝被越勒越紧。
“不对劲。”
刘三刀用桃木剑挑开藤蔓,剑身立刻冒出青烟。
“它在借地脉重生。”
我眉头一挑,试着将雷击剑插入地面。
雷击剑刚插入地面,整栋楼突然剧烈震颤,墙面的石灰簌簌掉落。
剑身发出刺目蓝光,与地面渗出的黑色粘液激烈碰撞,发出 “滋滋” 声响。
刘三刀迅速掏出一把铜钱,在地面摆成八卦阵,大喊:“守住阵眼!”
话音刚落,黑影的藤蔓却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李秀兰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猛地抽搐。
我转头一看,发现她的右小腿不知何时缠上了深紫色的藤蔓。
藤蔓表面布满细小的吸盘,正滋滋地往皮肤里钻。
虎娃吓得大哭起来,小手死死抓住她的衣襟。
“啊!我的腿!”
李秀兰疼得满脸冷汗:“师傅,救我!”
我立刻挥剑砍向藤蔓。
只听“咔嚓”一声,雷击剑却像砍在钢铁上,震得我虎口发麻。
定睛一看,剑刃竟被腐蚀出一个指节深的缺口。
“这藤蔓有毒!”
我大喊:“刘大哥,小心!”
刘三刀咒骂一声,手忙脚乱地从道袍里掏出个小瓷瓶,却不慎摔在地上。
瓷瓶碎裂的瞬间,一股异香弥漫开来,藤蔓果然暂缓了生长。
李秀兰趁机用力扯开藤蔓。
然而她的小腿上已布满青灰色的网状纹路,触目惊心
“这样不行!”
刘三刀抹了把脸上的汗水。
“必须找到它的命源!”
刘三刀拽住我的手腕,指尖戳向排污管道口:“那边,走!”
李秀兰抱紧虎娃往后退了半步,污水溅上她裤脚。
刘三刀摸出火折子晃了晃,微弱的光线下,管道深处突然闪过个苍白的人影,转瞬即逝。
“捂住孩子眼睛。”
我低声提醒,率先跨进管道。
腐臭的污水漫过膝盖,冰凉刺骨,每走一步都能踩到软烂的不明物体。
刘三刀突然停住,用桃木剑挑起水面漂浮的长发。
“小心这些头发。”
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时,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些莲花状的凸起竟在蠕动,花瓣缓缓张开,露出里面半只凸出的眼球。
“闭眼!”
刘三刀大喊着扑过来,用道袍挡住我们的视线。
墙面上的“人脸”突然发出尖啸,无数藤蔓从眼球里暴长出来,缠住他的胳膊。
“走!”
刘三刀咬牙切断藤蔓,胳膊上已划出几道血痕。
我们跌跌撞撞往前跑,虎娃突然指着前方尖叫:“妈妈!那里有个姐姐!”
姐姐?
我循声看去。
管道尽头的污水面上,漂浮着个穿碎花裙的女孩,长发遮住脸。
此时她正缓缓抬起手,指向我们身后。
我刚要回头,刘三刀突然把我们扑倒在地。
一根碗口粗的藤蔓擦着头皮掠过,“轰”地撞在墙上。
墙皮剥落处,露出嵌在水泥里的半截雕花柜门板,上面还粘着半片带血的指甲。
虎娃不知何时攥住了我的手。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被藤蔓划出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滴在污水里,竟凝成细小的莲花状。
“到了!”
刘三刀踢开挡路的藤蔓。
排污管道的尽头是个圆形的集水井。
水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旧家具残骸。
正中央的朱漆木箱缓缓开合,每一次启闭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箱盖掀开的瞬间,我看见里面蜷缩着个男人。
他脖颈处的莲花胎记已经长成了完整的藤蔓,缠绕着木箱内壁。
“护住虎娃!”
我将雷击剑刺入墙面,墙面上的莲花凸起同时爆开,喷出黑色粘液。
刘三刀甩出一张符咒,却被粘液击落。
千钧一发之际,我用受伤的手臂环住李秀兰母子,任由藤蔓缠住后背,只为挡住扑面而来的腐臭浆液。
“老子和你们拼了!”
刘三刀的怒吼混着木箱的轰鸣。
当雷击剑没入墙面的刹那,我听见李秀兰的虎娃在怀里呢喃:“妈妈,天亮了。”
管道深处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污水开始倒流。
一个巨大的朱漆木箱缓缓浮现。
箱内浑浊的污水中浮沉着一具干尸。
皮肤紧贴骨骼,浑身布满暗红色莲花纹身,每朵花瓣都像是用针线硬生生缝进皮肉里。
最诡异的是干尸眉心嵌着的青铜镜。
镜面布满龟裂纹,边缘雕刻着扭曲的人面纹,那些人脸的嘴巴竟都在无声开合。
镜面深处翻涌着墨色云雾,隐约可见无数人影在雾中挣扎。
每道身影都穿着不同年代的服饰,从民国旗袍到现代工装,赫然是西巷口历年失踪的受害者。
“小心!这是镇邪镜改的煞器!”
刘三刀的桃木剑刚抵住干尸咽喉。
镜面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
无数锈迹斑斑的锁链破镜而出,链身刻着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
我被锁链缠住手腕时,赫然看见自己的生日刻在链节上,铁锈混着血珠渗进皮肤,像活物般往血管里钻。
李秀兰抱着虎娃退到墙角,却被另一道锁链缠住脚踝。
虎娃惊恐的哭声中,我看见干尸纹身的莲花正在缓缓绽放。
每片花瓣张开时,镜中就浮现出一张新的痛苦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