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民安百无聊赖的说,“行,那我就不耽误你去找花南薇办事了,你们也该准备小孩出生要用的东西了。迎接新生儿是很忙碌的...我经历过的......”
姜元末静静的看着她,曾经她生孩子那段时间,他认为她和他赌气,不肯花他的钱,而是沈正林去卖艺赚散银来用,那时候他以为孩子是姓沈的,他还觉得随便她怎么样,现在得知她的金银首饰都被皇上命人敛走了。
她生产那天,他气到吐血。当年气盛,真的陷在那种猜忌里不能解脱,现在觉得是自苦自困。
也懊悔曾经没有和她一起经历怀孕、备产及养育婴儿的过程。
她语气很平静,可‘我经历过的’五字怎么都有种苦尽甘来之感,她是走出来了。而让她走出来的,是沈正林。
“我今晚上不去找她准备小孩用的东西。我一个人回华阳路歇着。放心吧。”
苏民安语气不自然道:\"我没有不放心啊...\"
\"我感觉你不放心。\"
“你感觉错了。”
姜元末低笑一下,“我明早起来把花种给种上,秋天你和苒儿就有花看了。如果你们秋天还在京城的话...”
姜元末连带着语气也柔和下来,他不知她干什么好奇他去哪里歇着,就像对他有兴趣似的,但怎么会有女娘对保护不周害她废掉双腿的男人感兴趣,不可能,
“晚上从兵营拎了一包月季花种回来。长满花藤以后,小家伙可以在花丛底寻宝,他不是喜欢在花丛里找虫子么,那天带他骑马,发现他这个爱好了。”
苏民安又觉得他挺想见苒儿,虽然他没说什么,但今晚他因为他父亲的事情心里不舒服,他的父亲怎么会那样差劲,为了哄他交出打拼来的太平盛世和国舅,对他甜言蜜语的。他要是个笨蛋也好些,可他心思那么通透,这才是真难受呢。
她对他温声道:“正林后天回京郊接外公外婆来京里参加我们的婚礼,大后天回来。我这两天一夜方便。我可以带苒儿去华阳路和你一起种花。然后让苒儿在华阳路和住一夜。你如果方便的话......”
姜元末的心情才稍稍平静下来,又被她的话吊的心里乱的厉害,她如何这样执着的要实现他的心愿呢,主动提在他外宅住一夜,长大了几岁,学了不少吊男人胃口的招,他说:“我考虑一下。明天答复你。”
“嗯?”
“我说我认真考虑一下,明天答复你。不是明日还要王府见面,澄清你信物的事情?”
苏民安立时恼怒,见她儿子还要考虑一晚上,真是被他弄的情绪动荡,一会儿就可怜兮兮说想苒儿,她就同情心泛滥的提议安排苒儿见他,他开始是断然拒绝,在她几次三番提议后,他又成了认真考虑一下。
看起来,还真是一个顾忌家庭的好男人,生怕苒儿影响他和花小姐的婚姻稳定呢。
“还要考虑啊。行,你去考虑。你考虑好了,我这边就不一定了。过了这村没这店!”
她发脾气将车帘拨开,然后头也不回的下了马车,牵起由秦衿从华阳路骑来的她的马匹,回了京西沈宅。
姜元末瞧着她发脾气时走路带劲儿的样子,他整个身体狼狈的不成样子,她对他有这样迫切么......干什么啊,打算吃回头草?
他又看一眼沈宅满园红绸,喜气洋洋,哪里可能是想回头,那莫非就是打算最后恩爱一次了却在冷院等他而不得的遗憾?这...她这几年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成长,变得这样大胆了?他得稳住立场,不能虽她任性妄为。
秦衿回头睇着姜元末,不解道:“王爷,安主儿是不是生您气了?看起来很愤怒的样子。对您很不满意。”
姜元末隐忍着道:“嗯。确实。”
苏民安回到家中,将马匹拴好,随即去沈正林屋外,听见内里安静不已,想必在熟睡着,便没有打扰,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卧寝。
坐在榻上实在窝火,自己今晚去华阳路偶遇前夫,真的是个错误的决定,显得自己上赶着要给他见小孩儿似的。
他到底在冷漠清高什么。
她都提议让苒儿和他去华阳路一起种花,还允许苒儿和他住一夜了,他居然还要考虑一下?!
她的苒儿那么可爱,他有什么可考虑的。
【我考虑一下,明天答复你】
可真为难呢。
切。
***
姜元末回到华阳路外宅,苏民安给他涂了药,他感觉到伤口痛意减少了些微。
这宅子因为方才苏民安来过,而还余有她甜甜的气息。
他因为她今晚的主动,而心烦意乱,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揣测她到底什么意思。
主动成那个样子。并透露沈正林后天要回老家,她两天一夜时间方便,是要折磨死谁。
他拿过一颗枕头,将面庞埋进去,干脆后天苒儿留下过夜,把她送回去算了!!!
还六七天她就成婚了,他干不出这种带她偷情的事情,她年轻他却已经而立之年。她是怎么做到这样镇定地和他约时间的......
【过了这村没这店】
“妖精......”
他的手攥在枕头边沿,不住的收紧,半眯的眸子里布满情丝。
***
翌日过兵营里。
姜元末用未受伤那边的手臂拿着弩弓射击箭靶,每发都正中靶心,而后面一只箭则从前面一直箭身穿透。
范长云和陈子宴就这样看着摄政王爷射了半个时辰的箭了。
根据秦衿说,王爷一早就来兵营,安静的在射靶子。
姜元末将弩弓放了下来,拿起布巾擦拭额心上的汗水。
陈子宴问道,“世兄,您有心事?每箭都这样狠。在使自己专心似的。”
姜元末沉声道:“没什么心事。”
范长云见世兄眼底有青色印记,眼底布满血丝,显然是一夜没睡,好奇道:“世兄,您一夜没睡么?”
姜元末颔首,“睡不着。”
范长云言道:“是否因为皇上卸磨杀驴感到寒心,而导致彻夜不眠?老头子昨天对您嘴可真甜。”
“因为他失眠,那不至于。”姜元末沉声说。
范长云说,“那因为什么?”
姜元末睇了眼他,没说自己因为他家小四的事在床上翻腾一晚上没睡着,而是另起话茬,“我怎么觉得你今日挺有优越感?你父母对你好,同情我被父亲利用是不是?你幸福的挺大声的,有点吵啊。”
“我也就比世兄幸福一点点,有对靠谱的爹娘而已。”范长云颇为害羞的脸红了,低声道:“您派人传话今日要去刑部见宋公泽,臣过来接您同往。”
“走。”姜元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随即同陈子宴和范长云同乘马车赶往刑部,“答应了皇上要将宋公泽交给皇上处理的。本王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陈子宴和范长云两人习惯了摄政王爷的沉默寡言,于是都不再说话了,免得招王爷厌烦。
姜元末安静了一会儿,发现陈子宴和范长云都不说话,轻轻一咳,“可以请教你们一个问题么。”
陈子宴一怔,太阳从哪边出来的,以往一路上都不会出声的王爷,突然就主动闲聊攀谈了起来,“说请教也太客气了,您随便问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元末思考了片刻,然后他将视线落从陈子宴和范长云面庞扫过去,“如果一个有未婚夫的女娘,素日对你冷淡至极可以说心如止水,但突然之间对你很热情主动,甚至告诉你她的未婚夫何时不在府,说明什么?”
范长云默默的寻思,有未婚夫,素日对王爷冷淡,却突然就热情起来,他挑眉,“你不会说的是我妹吧?”
姜元末神情不显山露水,“你怎么会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