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王有令,赵家军有偿征用周家口一带的民船……”
夺得周家口以后,赵安还是像往常一样张榜安民,聚拢百姓,征调民船。
坐镇长葛的青桑王看到了机会。
他看向长子,同时也是万骑长的阿儿察道:“赵安贪得无厌,拿下鄢陵还不知足,竟率领大军南下接连夺取西华和周家口,还不知死活地在周家口征调民船……”
“本王这就给你十万兵马,你渡过潩水,给本王拿下陉(xing)山,然后沿着此山安营扎寨,既可北拒援兵,也可向南包抄颍阴!”
现在谁不知道洛京有两个巨型粮仓,专供赵安收复中原使用?
他们若想向颍阴运送粮草,要么自登封从陆路往东南而来,要么走水路,也就是通过颍水运送。
这两条路,他都曾派人成功截断过,还没有失过手。
最近几日都没有再看到押运粮草的兵马了。
如果能够夺得陉山,让鞑靼兵马在潩水西侧有了立足之地,那便不用再来回渡河就可以让赵安彻底断粮了!
到时哪怕汝州、叶县一带的两脚羊搜肠刮肚地献粮给他,他又能撑得了多久?
况且他依然可以派兵截断!
“陉山属于伏牛山余脉,东西之广,五里左右;南北之阔,不过三里,在新郑西南三十里处。”
有事没事都喜欢拿着算盘,精打细算的阿儿察一边说着,一边拨动着算珠道:“根据这段时间斥候的反复探查,山中有萧宁的兵马不到万人,父王给我十万兵马,乃是杀鸡用牛刀了。”
青桑王苦笑道:“赵安这段时间所为,用意不明。他毕竟是战神,咱们还是要小心有诈!倘若你能快速夺得陉山,可以把具茨山也给拿下,这样更能把赵安给彻底封死!”
具茨山也是伏牛山余脉,在陉山西北,距离新密和登封很近。
山中有兵马六七千,据险而守。
鉴于新密和登封早被萧宁和赵安精心布防。
若是从北攻,还真不好攻。
先前他派兵尝试过,无功而返。
自家儿子要是能在拿下陉山后,从南向北攻,必定更容易。
而且这两处的守军都是萧宁的兵马,也就是原来大靖的兵马。
虽然他们现在也属于赵家军,但是在他眼里,和赵安的嫡系兵马还是差别很大的。
以十万大军拿下他们,不成问题。
要知道他还在新郑留下了不少兵马,用来牵制镇守在登封和新密的赵家军。
他们敢有异动,他不介意将登封和新密一起拿下。
阿儿察继续噼里啪啦地拨弄着算珠道:“父王,如果你真要万无一失,那么在孩儿率领大军前去攻打陉山和具茨山之际,你也应该率领大军直接攻向颍阴,不管攻不攻得下,都能让赵安首尾难顾。”
“还有怯薛军!”
青桑王仰天大笑道:“他们也该攻打鄢陵了,本王倒是要看看,赵安就那么点兵马,又分散各地,他会救哪一个!”
“唰!”
阿儿察猛地甩了一下算盘道:“父王,你就等着孩儿的捷报吧,孩儿今夜便渡河奇袭陉山,夺取首功!”
青桑王笑了笑道:“那本王便明日前去攻打颍阴!”
这还是不能完全放心,想要一个初步的战果?
真是太稳健了!
赵安倘若像他这样,如今恐怕还在铁门堡当杂役呢……
暗中吐槽之后,阿儿察开始做准备。
是夜一更时分,方圆百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阿儿察带着大军借着夜色的掩护渡河。
尽管船只早就备足了,挤在潩水上都一眼望不到头,潩水上也架设有不少木桥和浮桥,但十万兵马终究是太多了。
所以到了五更时分,阿儿察便急不可耐地带着已经渡河的兵马杀向陉山,
估计是他们出现得太突然了,兵马又占据绝对优势,陉山的守军只打了一个多时辰便仓皇而逃。
阿儿察让后来渡河的兵马在陉山内外重新构筑防御工事后,便又攻向了具茨山。
消息传入青桑王的耳中,整军待发的他将脏破的毡帽一扔,戴上金黄的兜鍪道:“吾儿不负众望!既然大事将成,那么本王就破例一次,穿这身金甲去取赵安的项上人头,免得别人说本王寒碜!”
他将刀一挥,大军直奔颍阴。
夜色再次降临。
阿儿察看着要比陉山高不少的具茨山道:“传令,连夜攻打具茨山!”
他也怕夜长梦多。
唯有彻底夺下了才是他的。
而且占据具茨山后,他是有望通过登封,直袭洛京的。
这种即便契阔王都没有实现的大功,一旦被他做到了,那么他便是鞑靼的新王,功劳最大的新王!
没有人能够抵挡这等诱惑!
具茨山里的险地较多。
他分兵数路,同时发动进攻。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
没过多久,沉寂的山谷忽然传出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这些爆炸声还相互对撞,震得人耳聋头裂。
阿儿察大惊失色道:“这是有埋伏?不!应该是赵安给了守军那利器!传令下去,不得退缩,给我继续攻!”
一个千骑长慌忙道:“那陉山为何没有?”
“……”
阿儿察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兴许是赵安更看重具茨山?
一定是这样!
他刚这么想,密密麻麻的羽箭忽然从两侧袭来。
还一射再射,绵延不绝。
千骑长欲哭无泪道:“不好!咱们就是中埋伏了啊!”
“那又如何?!”
阿儿察青筋暴起道:“我有十万兵马,他们即使调来了一些兵马,又能有多少?给我冲!今夜无论如何也要拿下具茨山!”
“是吗?”
他话音刚落,一道宛如龙吟的声音响彻山谷。
听得阿儿察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举目望去。
只见斜前方的山腰上亮起来大量火把,将赵字旗和王旗给照得格外刺眼。
这并非关键。
关键是这些战旗前屹立着一个人。
他豹眼虎腰,不怒自威,周身被无尽的杀气萦绕着,让人望而生畏。
“赵安!那是赵安!”
“我见过他的画像,一定是他!”
“他不是在周家口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完了!咱们中计了!”
“快快快,快跑啊,这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再晚就来不及了!”
……
阿儿察刚惊得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麾下兵马已经吓得想要逃跑了。
他没有呵斥,甚至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
怎么回事!
赵安难道还会“神行术”不成,能“嗖”得一下从周家口窜到这里?
不对!
听闻这厮在沙洲卫对战岩王时曾上演过真假赵安,从而大败岩王。
谁能保证他不是故技重施?
想到这,阿儿察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大吼道:“都不要慌,他是假的!想要诈我们呢!我们又岂能如岩王一般?给我杀啊,把他剁碎了喂狗!”
“假的?”
赵安笑了一声,声如惊雷道:“既如此,那本王今夜就杀到你们相信为止!众军听令,随本王屠了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