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梦斜冷哼一声,道:“我那弟子选的传人都是些庸碌之辈,历经五代传承,竟无一人能将天魔生死经修炼到第十重境界……”说到这里,他语气转为柔和,“那我便将剩下五重心法传授与你,你好生修炼,遇到瓶颈,及时跟我讲述,我便助你突破。”
孙逸鸣大喜,但面色又逐渐转为疑惑。
伊梦斜见状,会心一笑,道:“我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想问代价是什么,对吗?”
孙逸鸣点了点头。
伊梦斜抬手轻挥,枯树周围浮现出无数锁链,上面缠绕着幽蓝火焰。“很简单,你将天魔生死经修炼至第十重,便以天魔之力,助我冲破神农鼎封印。”
孙逸鸣心下释然,他还以为对方会想借自己的肉身为容器夺舍重生,相比之下,这个条件不仅能让他恢复自由之身,还能让自己实力大增,是一个两赢的交易。
“好!我答应你!”孙逸鸣爽快答应。
伊梦斜嘴角微微上扬,但面色依然恐怖。他缓缓抬起枯枝般的手指,指尖一点幽芒跳动。
“精心凝神……接受这份传承吧!”伊梦斜肃然道。
随即,他指尖轻轻点在孙逸鸣眉心。刹那间,一股暖流从那处扩散开来,孙逸鸣只觉脑海中涌入无数玄妙的字符,令他神识一时被塞得满满当当。
不知过了多久,那暖流渐渐平息。孙逸鸣睁开眼,发现伊梦斜的身影已变得模糊不清。
“记住……修炼时若有滞碍……便来寻我……”
伊梦斜的声音渐渐飘远,孙逸鸣的神识也回到自己的躯壳之中。
二人破除封印消磨了小半日工夫,葛千发微微也有些疲累,便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吧,你先回去休息。”
孙逸鸣微一点头,二人便同时撤回灵力。
葛千发将神农鼎收回到自己怀中,便起身离去。孙逸鸣跟在他身后,看他朝苏梦影的房间而去,顿时心中大急,连忙走上去道:“师父,我来时已经看过苏姑娘了,她还是老样子。”
葛千发叹了口气,道:“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如此对她,虽说是为了宗门大计着想,但还是觉着有些对不起她,仍得小心关照。”说罢,便继续向前行去。
孙逸鸣越发觉得恐慌,心道:“要是苏姑娘对师父说起今日发生的那件事,师父定然饶不了我……”
等葛千发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他身子一软,斜靠在石壁上,额上渗出细汗。
果不其然,片刻后,葛千发怒气冲冲掠来,孙逸鸣还没回过神来,脸上便挨了一记耳光,这一掌力道极大,令他在空中翻转一周,摔落在地。
葛千发指着他道:“畜生,小姐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岂容你恣意践踏,你简直不知何为尊卑,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孙逸鸣一侧脸颊肿高,望着眼前这位一直待自己如父亲般的长者,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原来,不管怎样,师父永远都是以苏姑娘为先,我一直都是下人一般的存在。”他当下惶恐道:“师父,弟子知错了……”
葛千发望着孙逸鸣一脸戚然的样子,一时心软,但仍是愠道:“你说……到底有没有对小姐做出……那等事?”
孙逸鸣道:“弟子虽一时冒犯苏姑娘,但没有行亵渎之举,苏姑娘仍是清白之身,这一点我可以发誓。”
葛千发稍微松了口气道:“方才我见小姐神思恍惚,衣衫妆容略有不整,手腕还有勒痕,我问她她什么也不说,我便笃定你对她用强了。哼,若是真让你这禽兽得逞?小姐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以她刚烈的性子,定然宁死也不会就范,此事你要记在心上,下不为例。”
孙逸鸣颤巍巍道:“我记住了师父,以后定然不敢再犯。”
葛千发走过去扶起孙逸鸣,温声道:“逸鸣啊,年轻人一时血气躁动我能理解,但小姐身份何等尊贵,你以后万不可再有非分之想。”
此刻,两人距离甚近,孙逸鸣又清晰感应到葛千发怀中神农鼎内传出的声音:“这奴仆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究竟何人为尊,何人为卑,连这都看不清楚么?等我出来,定要重新将你好好调教一番。逸鸣,别管他,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大不了你带上神农鼎,离开他们,我来教你一步一步变强。”
孙逸鸣舒了口气,回道:“老祖宗,算了,忍一时之气,现在的我反抗不了什么?”
伊梦斜厉哼一声道:“作为我的后裔,竟如此懦弱,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一句话又将孙逸鸣的心刺痛,他强压下心头怒意,面不改色,不再理会伊梦斜,对葛千发回道:“我记住了,师父!”
孙逸鸣心头一直像压着一块大石,令他喘不过气来。他独自回到房中,盘膝而坐,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修炼,蓦地,他一掌击向石墙,墙壁顿时裂开数道缝隙。
“你们都看不起我,你们都去死!”他再也抑制不住,怒喝而出。
入夜,孙逸鸣辗转反侧,直到很晚才入眠,但一进入梦中,伊梦斜的声音便丝丝入耳,极尽诱惑之力。“去吧……去得到她……若是她以死抗拒……你便顺从她意……从此你便是魔神门主……”
孙逸鸣倏然睁眼,眼中血红倏然而逝,他鬼使神差下床出门,径直去往苏梦影的房间。
自从发生了白天那件事,苏梦影对门外动静很是警惕,见他深夜到来,立马就知道他想干嘛,连忙喝道:“孙逸鸣,你还不死心吗?我说过,你若用强,得到我的,就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孙逸鸣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双目赤红如血,喘着粗气,一步步逼近床榻。
苏梦影抓起枕下匕首,抵住自己的咽喉,说道:“你若再上前一步,我便……”
话音未落,孙逸鸣身形闪动,匕首当啷落地。他单手扣住苏梦影双腕按在头顶,另一只手“嗤啦”撕裂素紫衣衫。月光从石窗透入,在少女凝脂般的肌肤上,投下破碎的光影。
“你这禽兽!”苏梦影咬破朱唇,鲜血顺着下巴滑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孙逸鸣凝视着眼前动人的身躯,少女那凄然绝美的容颜更令他血脉偾张,呼吸越发粗重。接着,他抚过她纤细的腰肢,俯下身,张口咬住她雪白的小腹。
“唔……”苏梦影痛苦地闭上眼,贝齿紧紧咬住舌尖,鲜血从嘴角渗出。就在她即将咬断舌根的刹那——
“轰!”
石门轰然炸裂,碎石飞溅中,一道青色剑芒凌厉劈来。孙逸鸣仓促闪避,剑气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带出一串血珠。
“凌……凌风!”孙逸鸣踉跄后退,一脸震惊地望着眼前持剑的男子。
凌风眼中杀意滔天,当他看到床榻上衣衫破碎、嘴角带血的苏梦影时,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孙逸鸣!我今日必取你的命!”
孙逸鸣手指一抹脖颈上的血,放在舌尖上舔舐了一下,狞笑道:“你以为你能救她?妄想!”说罢,腾起一掌,就朝苏梦影胸脯上拍去。
凌风身形如电,瞬间便来到苏梦影身前,剑锋横挡,硬生生接下这一掌。接着,他旋身一挑,剑尖撩起一道寒芒直刺孙逸鸣咽喉,逼得对方连退三步。
孙逸鸣一阵暗恨,道:“今日,你们谁也别想走!”说罢,他猛地抬手,一道九幽冥焰骤然爆发,将整个石室笼罩。
凌风眼神一冷,剑光如虹,瞬间劈开冥焰,直逼孙逸鸣。孙逸鸣见这招凌利非常,心知难以接下,但此刻他已退无可退,便即咬牙催动全部灵力,周身黑气翻涌,硬生生接下这一剑。
可那剑气余劲未消,劈在他的右肩,顿时鲜血喷溅,他却狞笑一声,借势暴退,撞破石窗飞掠而出。
凌风正欲追击,可又念及身后的苏梦影,便即止步,来到她身前,见她面上全是惊惧屈辱之色,顿时心头一紧,连忙脱下外袍裹住她的身躯。
“别怕,我在!”他低声安抚着。
苏梦影瞥向凌风,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你放心,我定不会放过他!”
此刻,外面传来打斗之声,但凌风无暇顾及,上得石床,将双掌抵在苏梦影背心,将灵力缓缓渡入到她的体内,开始为她疗伤。
而此时,在山洞之外,白绮灵已将孙逸鸣拦截,两人激战正酣。虽然孙逸鸣将九幽冥焰施展得随心所欲,但他功力毕竟不敌有千年修行的龙女。
只见白绮灵纤纤玉指掐诀,道道水龙自她袖中呼啸而出,不断与九幽冥焰对撞相激,“嗤嗤”之声连绵不尽,蒸起漫天白雾。
“竟然是你,我想起你来了,当年在碧波妖港,我见过你,你跟一个树妖在一起……树妖?呵,原来那是凌风假扮的。”
孙逸鸣顿时感觉整个世界的人都在欺骗他,油然生出一种狂怒,九幽冥焰也跟着肆掠起来,双方此刻竟然斗得旗鼓相当。
另一边,葛千发在睡梦中惊醒,连忙去往苏梦影所在的石室,可走到半途,他突然停下脚步,一种熟悉的凛然寒意从后颈传来。
“是你?”葛千发眼皮跳动。
在他身后,柳蝉儿从阴暗处缓缓步出。“老乌龟,好久不见!”
葛千发猛然转身,惊道:“你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修为了!”
“托你的福,当年被你们逼至绝境,还被打回原身,原以为至少要等到千年才能报得此仇,没想到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
葛千发猛地抬手,袖中三道金光激射而出。柳蝉儿身形一振,九尾从身后一甩而出,三道金光被狐尾绞碎成点点星芒。她身形未动,九条狐尾却如活物般暴涨,瞬间封死葛千发所有退路。
葛千发眼中精光暴涨,枯瘦身躯骤然膨胀。随着“嗤啦”几声响,他身上的衣物被撑得粉碎,露出下面青黑色的鳞甲,又悍然向柳蝉儿攻来,龟爪一挥,直取柳蝉儿咽喉。
柳蝉儿九尾一旋,身形变作幻影后掠,狐尾划过洞壁,留下九道幽蓝火痕。
“老乌龟,你的动作比之前慢了不少嘛!”柳蝉儿冷笑,指尖凝聚出一道幽蓝火焰,倏然弹射而出。
葛千发不避不闪,以龟甲阻挡,那火焰触及龟壳的瞬间轰然炸裂。
火势未消,葛千发张口吐出一道水箭,洞穿火幕,直射柳蝉儿。柳蝉儿急忙侧身,一缕发丝被擦中,瞬间化作黑烟。而那水箭射在石壁上,很快便腐蚀出一道深深沟壑。
她眼中寒光一闪,九尾突然暴涨,如锁链一般缠住葛千发脖颈。葛千发攫住狐尾,仰天大吼,身躯继续异变,四肢粗壮如柱,背甲隆起如山岳,头颅也变为了恶蛟形状,一双猩红竖瞳死死盯住柳蝉儿。
它又嘶吼一声,犹如惊雷,震得甬道碎石簌簌而落。接着,它猛然一踏,地面龟裂,庞大身躯向柳蝉儿直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