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钰倒酒,还是没说话。
长久的沉默,楚珩钰情绪爆发,拿着酒壶就朝青石砖上狠狠一砸,吓得所有人大气不敢喘,连着老李肩膀都是一抖。
楚珩钰道:“将李御医送去大理寺。”
众人一惊,不知要不要求情。
李御医还得磕头:“谢皇上。”
久问将李御医好生扶起来,带走。
老李被带出宫外,小李带着璃月在宫门口遇着,刚好久问也在,璃月拦着人道:“把人带哪去?”
久问道:“大理寺。”
李明善着急,“带我,放了我爹。”
久问道:“得皇上口谕。”
“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璃月忙进宫。
等璃月进宫已经晚的不能再晚,楚珩钰还在老位置,对璃月不说失望是假的,昨晚还耳鬓厮磨,转眼一颗真心喂了狗,脑子里不值当,他就真的非她一人不可吗,天下多少人女子,多少人排着队等着进宫,等着嫁给他,他做什么去守着她一人。
一颗心被失望裹挟,见着璃月披着月色急步而来也无动于衷。
璃月见着楚珩钰,远远瞧见,就是到他气的不轻,本能的知晓不能与他硬刚,她如今所有的一切,他只要一个不高兴就轻轻松松收回,但是她也不是软柿子,膝盖没软,自然也没跪,坐在楚珩钰跟前,看着他。
然楚珩钰淡漠出声:“见孤不跪,宫规处置!来人!”
附近的人你看我,我看你,连着杨兼都吓一跳,忙叫人去扣住人,皇上消气要紧。
璃月气:“皇上说话果然跟放屁一样,一会儿叫我不要跪,一会儿又没按规矩来,翻脸比翻书还快!”
“哗啦!”楚珩钰又将石桌上的酒杯酒壶通通滑落,上前几步就掐着璃月的脖子,随后一个用力,真想一把掐死她一了百了。
一种同归于尽的心,迸射而出,眸子里透着狠,透着恨,故而眸子猩红,满是痛苦。
璃月何尝不觉痛苦,一死了之也好,只不过,下地狱也不想背负人命,挤着的嗓子艰难出声:“放了老李~”
随即闭上眼睛,一副坦然赴死之态。
杨兼着急,又觉璃月该死,皇上这般对她不薄,偏她这般多事。
楚珩钰心如刀绞,手一直在颤动,咬牙,“你想的美,你死,该陪葬的人,一个都不留。”
煎熬的杨兼不忍心,忙跪下道:“皇上,有什么话,好好说开,这般叫大皇子长大如何自处,你们这般闹,可有想过大皇子,他才这点大,您就叫她没有母亲,可如何是好?”
“璃月,你快跟皇上服个软!”
杨兼真是操碎了心。
楚珩钰下不去手,猩红的眸子透着痛苦,一颗心撕扯的痛苦煎熬只有他知道,这一次松手,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狠下心,看到璃月一脸决绝,又一把将人搂进自己怀里,咬牙:“若再经历一回,孤宁愿这辈子不曾遇见你!”
璃月又何尝不是,眼泪汹涌而出,“我~也是!”
好狠心的女人:“你为何生得如此一副狠心肠!孤哪里对不起你!”
“君心有两意,做不到的事,做什么哄骗我。”
楚珩钰松开璃月,“你把话说清楚。”他就差把心掏出来,这女人是要把他逼疯为止么。
璃月对着杨兼,哑声:“把今日伺候我的宫女寻来。”
这般说,定然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杨兼忙叫人去寻人。
璃月寻了位置坐,对着楚珩钰道:“郎君今日可敢给我一个交代?”
楚珩钰除了璃月没有挂心的人,自然不会有半分印象,但是知道这宫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当然问心无愧。“孤有何不敢。”
周围的人跟着狠狠松一口气。
今日伺候璃月的,还在睡觉就被人拉起来,鞋都未来的及穿。
一共四个宫女,没多久便被拉到皇上和璃月跟前,茫然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璃月道:“把今日在御花园遇到的人,她说的话,一五一十说来,说给皇上听。”
璃月看着楚珩钰,一副看你怎么解释的模样。
楚珩钰沉声:“说,给孤一字不落的说清楚,说不清楚,都给孤去死!”
几个宫女吓一跳,其中一个嘴快忙说:“洛小主说,你真是好命,跟人私奔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还给皇上添了大皇子,我倒是还差跟你说一声恭喜!”
洛小主?
楚珩钰懵了懵。
另一个宫女道:“洛小主说,也不知道皇上给你什么位份,还是说等皇后进宫才给你位份。啧啧,咱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啊,到现在连个位份都没有。”
楚珩钰看了看璃月,皱着眉头,莫名心虚了虚。当初父皇说送,他便留了人,只当养个女人而已,未做他想,实在是宫里将来要养一群女人,多一个而已,之后便抛诸脑后。
再一个宫女紧张出声道:“你不在这段日子里,我都是我在皇上身边,我是什么人自然不是你说了算,皇上说了算!”
这话叫楚珩钰冤死,气道:“胡说八道,孤何时叫她近身过。”
璃月不信,“哼”道:“不必掩饰,我也不是不能容人,不过就是选择叫自己舒服的方式留在你身边。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满意!”
楚珩钰指着杨兼道:“你来,与她说,那女子说的可是真。”
杨兼这会儿明了事情原尾,忙道:“皇上哪里看的上那女子,连着近身都不曾有过。唯一一次是你不在,皇上醉生梦死,奴才擅作主张将人送皇上身边一次,只那一次,皇上也是拿东西砸出来,半分不叫那人近身。”
那七皇子要过的女人皇上哪里会去碰,再者在军营下药的卑鄙手段都会使,那这辈子再入不了皇上的眼。
洛书妍以为守住的清白就一直有机会,然,只要沾过七皇子谁都以为她早已是七皇子的人,毕竟七皇子什么尿性众人皆知。
“你听到了?”楚珩钰沉声。
“哼,你费尽心思勾引的人,送你,你眼睛也不眨一下,对人没半分心思,谁信!”说着,揉了揉嗓子,说话都疼,道:“我不想与你多言,放了老李,我二人互不相欠。”
楚珩钰今日深觉后宫想要相安无事,女人一个都不能多,多一个都过不好,对着杨兼道:“把那挑唆是非的女子押来。”
他要亲自将人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是!”
璃月想走,被楚珩钰拉着,问:“去哪?”
“我回了,不打扰你赏美人。”
楚珩钰没有刚才那般恨了,却是道:“老李说的没错,我二人得时常把话说开,才能把日子过好,你受委屈为什么不说,就算生气的说清楚,也不会有后面这诸多事。”
璃月揉了揉脖子,看着楚珩钰缓声:“你从未想过娶我,为何转性娶我不也没说么。”
楚珩钰看着璃月,看着她的眉眼,她聪慧,会把话挑时机说,缓声:“孤曾经被人批命,天生孤寡,孤知晓,若然不是你,这命格便是真。”
四目相对,璃月只觉这一辈子,与他也算轰轰烈烈,爱过,甜过,痛过,苦过,万般滋味也算轰轰烈烈,只不过太过在乎感情不利于长久相处。璃月缓声:“郎君,我们好好的吧。”
楚珩钰深以为然,搂过璃月,他们之间总算越过千山万水了吧,应道:“约法三章,有话好说,有事明说,有怨不过夜!”
“好。”
“对月,击掌为誓!”
两人对着月圆,三击掌。
围观的杨兼,小安子等人,差点喜极而泣,这两人总算都是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