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雨浇花
“整死他!!!”
一声狂暴的东北怒吼如同炸雷!
孙二狗如同猛虎下山,带着赵大虎和另外两个老兵,从侧翼的交通壕里猛地扑了出来!
四支汤姆逊冲锋枪同时喷吐出狂暴的火舌!
哒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如同钢铁风暴,瞬间将冲进阵地的七八个鬼子兵笼罩!
那鬼子军曹首当其冲,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颤抖,胸前瞬间炸开十几个血洞,指挥刀“当啷”落地!
其他鬼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侧射火力打得人仰马翻,惨叫着滚倒在泥水里!
“后面!”
小周惊恐地尖叫!
一个落在后面的鬼子兵,正悄无声息地从侧面摸向孙二狗的后背,手中的刺刀已经扬起!
砰!
一声沉稳的枪响从阵地后方高处传来!
那偷袭的鬼子兵后脑勺猛地爆开一团血雾,身体如同被抽掉骨头般软软栽倒!
是张自茂!
他趴在一处树杈掩体后,手中的m1903A4狙击步枪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
他冷静地拉动枪栓,退壳上膛,冰冷的镜片后,眼神锐利如鹰。
冲进阵地的十几个鬼子,在这电光火石的反冲锋和精准狙击下,如同投入沸水的雪片,瞬间消融殆尽!
阵地前沿再次被夺回!只剩下几具还在抽搐的尸体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残余的鬼子彻底崩溃了,如同丧家之犬,丢下满地的尸体和伤员,
哭爹喊娘地转身就逃,连滚带爬地冲向后方那片在晨光中蒸腾着水汽的茂密雨林,妄图借助植被的掩护逃出生天。
于此同时,徐天亮换好冲锋枪的弹匣刚想开火,一声怒喝后方的远处传来。
“想跑?!没门儿!”
重机枪连张连长的吼声带着憋屈了一早上的狠厉,炸雷般响起!
他一把抢过旁边炮兵观测员手中的步话机,山东腔调吼得震天响:
“炮排!听老子口令!
目标!前方五百米!
鬼子逃窜雨林边缘!
坐标……(快速报数)!
给老子急速射!
十五发!
每五发,给老子掺一颗‘白面条’(指白磷弹)!
快!放他娘的!!!”
命令如同闪电般传达!
刚刚冷却下来的九门60毫米迫击炮再次昂起炮口!
通!通!通!通!通!
沉闷的发射声再次连成一片!
炮弹带着尖啸,如同复仇的群鸦,扑向那片正在吞噬溃兵的绿色魔窟!
轰轰轰轰轰——!!!
第一波五发高爆榴弹率先落地!
巨大的火球在雨林边缘炸开!
树木被拦腰炸断,枝叶横飞!
泥土和碎石混合着人体的碎片冲天而起!
刚刚逃进去的鬼子兵被炸得鬼哭狼嚎!
紧接着!
嗤——!
一种奇特的、带着尖锐哨音的炮弹紧随而至!
它没有高爆弹那样猛烈的爆炸,落地时只发出沉闷的“噗”声,随即——
轰——!!!
一团惨白刺目、如同地狱熔炉开启般的巨大光球猛地膨胀开来!
无数粘稠的、燃烧着的白色火星如同来自地狱的萤火虫,疯狂地向四面八方溅射、附着!沾到哪里,哪里就腾起惨白色的火焰!
巨大的芭蕉叶、潮湿的树干、地上的枯枝败叶、甚至鬼子兵身上的军装、皮肤……瞬间被这跗骨之蛆般的白色魔火点燃!
“啊——!!!”
“火!白色的火!扑不灭!”
“救命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压过了爆炸声!
一个个浑身裹满惨白色火焰的“火人”从林子里疯狂地冲了出来,在空地上绝望地翻滚、哀嚎、奔跑!
那火焰如同有生命般,死死地粘附在他们身上,疯狂地吞噬着皮肉,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和皮肉焦糊的恶臭!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烈而诡异的、如同烧焦大蒜混合着磷粉的刺鼻气味!
“格老子的……”
小周趴在掩体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川音带着极致的震撼和一丝本能的恐惧,
“这……这是啥子火哟……像……像鬼火一样……黏在身上烧……”
“烧!烧死这帮狗娘养的!”
赵大虎狠狠啐了一口,东北腔调充满了快意恩仇,
“让他们也尝尝烤肉的滋味!”
赵二虎也咬牙切齿:
“整!往死里整!
省得他们再祸害人!”
燃烧的“火人”在空地上扭曲翻滚,渐渐化作焦黑的炭状,惨叫声也渐渐微弱下去。
那片雨林边缘,白色的火焰还在顽强地燃烧、蔓延,浓烟滚滚,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死亡屏障。
“老张!撤炮!
快撤炮!隐蔽!”
李营长炸雷般的吼声猛然响起!
他经验老道,深知鬼子炮兵睚眦必报的性子!
张连长一个激灵,也反应了过来,对着步话机狂吼:
“炮排!收家伙!
进洞!快!”
炮手们如同受惊的兔子,手忙脚乱地抬起滚烫的炮管,扛起弹药箱,连滚带爬地朝着榕树根下几个深挖的防炮洞冲去!
动作快得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几乎在他们刚刚连滚带爬地钻进最大那个树根缠绕形成的天然防炮洞,把沉重的炮管和弹药箱胡乱堆在角落——
呜——咻——!!!
呜——咻——!!!
那熟悉的、如同地狱恶鬼嚎哭般的尖啸声再次撕裂长空!
这一次,更加密集!
更加狂暴!
目标直指榕树堡阵地后方,那片刚刚发射过迫击炮的区域!
轰隆!!!!
轰隆!!!
轰隆——!!!!
大地在猛烈的爆炸中痛苦地呻吟、颤抖!
75毫米高爆炮弹如同冰雹般狠狠砸落!
巨大的火球裹挟着黑烟和致命的破片在刚刚的炮兵阵地上疯狂绽放!
灼热的气浪和泥土碎石如同海啸般拍打着树洞的入口!
洞顶的泥土簌簌落下,砸在钢盔上啪啪作响!
刺鼻的硝烟和硫磺味瞬间灌满了整个空间!
张连长背靠着冰冷的树根,粗重地喘着气,脸上被落下的泥土糊得只剩眼白。
他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爆炸,感受着脚下大地剧烈的颤抖,心有余悸地抹了把汗。
他抓起腰间的水壶,拧开盖子狠狠灌了一口凉水,随即把水壶重重砸在地上,山东腔调带着劫后余生的憋屈和后怕,对着洞外看不见的天空破口大骂:
“操他姥姥的美国佬!你们那81炮是镶了金边儿还是裹了小脚?!
爬也他娘的该爬到了!
再不来!老子咒你们顿顿咖啡长绿毛!
面包里全是锯末子!
空投的罐头全是臭鱼烂虾!
他娘的!
老子要炮!要大炮!
要跟鬼子狗日的对轰!
躲?躲他娘的个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