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统一培训和考察,兰舒把十个新员工全喊到了自己家里。
每天早上八点半,大家准时在兰舒家集合,晚上比正常下班早两小时结束培训。
三个老员工也得跟着一起参训,顺便当编发盘发的指导老师。
这培训强度比上班还狠,红梅姐背地里直吐槽:“看书实在太熬人了,小时候我就是实在学习不行才不念的。这可倒好,老了老了又开始看上书了,还不如让我加班到十点!”
杨菊却挺享受这氛围,尤其是有人找她请教编发技巧时,真的有种当老师的成就感。
新员工里,有人第一天就哈欠连天,有人坚持七八天还干劲十足。
兰舒经常翻看她们的学习笔记,碰上那两三个新人条理清晰的,就多留意她们在其他方面的表现。
这些都是储备店长的好苗子,窈窕淑女以后肯定要开更多分店,提前培养得力干将,总比以后矬子里拔大个强。
搞两周集中培训,这主意还是杨采玲给兰舒出的。
她说,培训都敷衍的人,以后干活更不靠谱。
培训时认认真真能沉住气的,对说明自己有要求,工作肯定差不了。
两周一到,兰舒最后只留下五个人,剩下那五个的工资一分不少结清。
不干活还发钱,这样的老板满世界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被留下的新员工乐开了花,一个个小嘴跟抹了蜜似的,逮着机会就夸兰舒是有史以来她们见到过的最好的老板。
兰舒不吃捧杀这套,反而管得更严了。
两家店开业前一天,她神色严肃,对着所有人说道:“大家心里都要有个数,窈窕淑女精品屋不是一个家庭。在家庭里,工作做得不好我能包容,但在这儿不行。谁要是干不好工作,我直接开除。别把我当成大家长,我就是你们的老板。”
“还有,你们来店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赚钱。我给你们安排工作任务,你们完成目标,就这么简单。干得多,我给的钱就多,咱们按业绩说话。你们谁也别对我抱有过高期望,看到别人赚得多,别这理由那理由的找我求情涨工资。想要高薪,就努力自我成长,等我觉得你值这个价了,再来跟我谈钱。”
这话一说完,五个新员工直接懵圈了。
半个月的培训,兰舒整天客客气气的,说话也温柔,还天天给大家准备水果。
谁能想到,真正入职了老板突然变得这么严厉,这不就是先给颗甜枣再狠狠扇一巴掌吗?
不光新员工傻眼,红梅姐杨菊和邱二宁这三个老员工也被兰舒震慑住了,她们从没见兰舒这样过。
其实在重新开店这段时间里,兰舒一直在不断地反思自己。
她翻来覆去想,为什么金美华能卷着货款一声不吭跑去广西?
为什么尤小霞和尤小静敢趁她不在搞出那么大事?
不谈表面,究其根本,还是因为自己这老板当得太好说话了。
她总是通融,总是理解,总是好商量,所以越是通融,后期店里就越来越乱。
慈不掌兵,兰舒明明知道这个道理,但她还是犯了心软的大错。
这次在管理上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她也彻底明白,心软的人是当不好领导的。
而且之前开店,她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一直守店不放手,杨采玲毫不客气地批判她这就是小老板思维。
小老板的思维就是“我一定要成为那个最强的人”“我要什么都会干”,兰舒承认,这是来源于自己对很多事情的不信任和不安全感。
尤其是经历烧掉两个店之后,她更加的没有安全感。
这次重新开店,杨采玲给她指了一条道:要是想成为大老板,就要做刘邦。
兰舒最喜欢读史书,刘邦自然最了解不过。
只要遇到治理国家的事刘邦就叫萧何,军事问题就叫韩信,遇到谋略的问题就叫张良。
这也是杨采玲向她传递的大老板思维——借。
单打独斗靠自己这种思维永远只能当个体户做小作坊,因为这种老板永远不懂团结这个世界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越成功的人,越懂得“借”这个思维。
借脑,借力,借势。
而兰舒在过去一年的角色却是项羽,什么事都冲在前面,去替代了将军的位置。
所以这次重新开店,兰舒将新老员工聚集在一起严格培训,就是要培养八个将军,自己做那个把握方向盘的人。
同时,兰舒还把这五个新员工的家庭背景都摸了个底。
这几个人家庭情况简单,没那些弯弯绕绕的破事儿。
前期准备工作做到位后,七月十五号,一百货的二店重新开业。
三天后,人民公园对面的新店也热热闹闹开业了。
一百货的店兰舒没搞太大阵仗,但人民广场对面的新店排场拉得十足。
开业当天,兰舒广发请帖,还特意邀请了苏逸飞郭广霞。
结果开业当天,只等来了两人送的花篮,母子俩谁也没露面。
兰舒马上要入职佰隆地产,虽然杨采玲出差在外,但几个大领导专程赶来撑场子,给足了兰舒面子。
开业现场热热闹闹正欢腾,突然闯进来个不速之客。
兰舒根本没请魏大宇,自从上个月拿了肖玉赔的二十万,这俩人就彻底消失在了她的世界中。
她知道,窈窕淑女开业这么大的事,就算不用特意通知,魏大宇也一定是知情的。
魏大宇左手抱着束花,右手拎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冷不丁出现在兰舒眼前时,兰舒当场就绷直了身子,瞬间后脊发凉。
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地闪过那个诡异的房间,墙上一张张被偷拍的照片像走马灯一样刮蹭着她的神经。
再看眼前笑意温和风度翩翩的魏大宇,只觉得浑身发毛,强烈的割裂感几乎要让她抓狂。
魏大宇脸上还是那副如沐春风的笑,语气亲昵:“最近太忙了?开业这么大事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兰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嘴角勉强往上扯了扯,“这没什么可说的吧,咱们早就分道扬镳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