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界防线
暗红色的能量束撕裂云层时，肖飞正站在昆仑之巅的观星台上。灵玉在他掌心发烫，那枚半透明的玉石里流转着微光，像是某种预警。五界联军的战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龙族的号角、妖族的嘶吼、人界修士的法诀吟诵交织成一片，却掩不住天际传来的嗡鸣——那是噬界族的战舰正在突破大气层。
“他们的主炮充能了。”月飞的声音从通讯符里传来，带着冰晶般的冷冽。肖飞转头望见月神宫的弟子们在云层中布下星罗棋布的冰棱阵，却在噬界族战舰外壳泛起的幽蓝能量面前寸寸消融。那些来自域外的怪物通体覆盖着蜂窝状的甲壳，每一块鳞片都在吞噬周围的灵气，仿佛移动的黑洞。
三天前，西荒的结界就是这样被撕开的。肖飞想起传讯符里传来的最后画面：整座城池在幽蓝光晕中化作齑粉，连土地都被剥离成原子状态。那时他还在与人界长老争论是否要接纳星使，那些浑身流淌着能量光脉的异族人，此刻却成了唯一的生机。
肖飞握紧灵玉，玉石突然迸出刺目的金光，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星图。三艘星舰正悬浮在同步轨道，船身布满陨石撞击的凹痕，却仍保持着严整的队列。那是星使的舰队，三个月前坠落在五界边境时，他们还被当成入侵者。为首的“晨星号”舰桥里，星使指挥官卡伦正盯着战术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些噬界族战舰的能量特征，与毁灭他们第七殖民星的凶手一模一样。
“打开所有通讯频道。”肖飞对身旁的传令兵喊道，灵玉的光芒顺着他的指尖爬上战旗，“我是肖飞，五界联军统帅。星使舰队听着，你们要的噬界族主力，现在就在我们头顶。”
通讯频道里沉默了片刻，随后响起卡伦金属摩擦般的声音：“人类，你们的武器连他们的能量护盾都打不破。”
“但你们知道怎么打穿，不是吗？”肖飞望着天空中越来越亮的红光，那是噬界族主炮的征兆，“你们的数据库里有他们的弱点，我们有能靠近他们的战士。要么联手，要么等着和我们一起变成宇宙尘埃。”
红光突然暴涨的瞬间，龙王敖钦的咆哮震彻天地。青灰色的巨龙从东海跃出，身躯在空中舒展成连绵的山脉，吐息化作席卷千里的海啸。千米高的浪墙逆着重力攀升，在接触到能量束的刹那凝结成冰，千万吨碎冰如流星雨般砸向噬界族战舰，在护盾上炸开漫天白雾。敖钦的鳞片在反震中剥落数片，渗出血珠，他却毫不在意地甩动尾巴，将残余的海水化作冰矛阵。
“接受你的提议。”卡伦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波动，“左翼战舰会用反物质炮撕开护盾，持续十秒。让你的人在那时候动手。”
肖飞立刻捏碎传讯符：“妖族主力听令，目标左翼引擎！”
妖王赤瞳的身影在硝烟中显现，他身后跟着成千上万的妖修，有的化作巨鹰直冲云霄，有的变成藤蔓缠绕着冰棱向上攀爬。赤瞳的利爪在阳光下泛着血色，撕开最后一层冰壳时，他回头对肖飞扬了扬下巴：“记得欠我十坛醉生梦死。”他身后的狐族长老突然发出痛呼，一只机械虫正从她的肩胛钻出，赤瞳反手捏碎那金属造物，眼神骤然变得凶狠。
星舰的反物质炮发出幽绿的光芒，像是在天幕上划开一道裂缝。噬界族战舰的护盾在那道光束下剧烈波动，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赤瞳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所有妖族突然加速，利爪与尖牙同时落在战舰外壳的接缝处——那里正是星使标记的弱点，是噬界族能量循环的死角。巨狼妖的利齿咬碎合金装甲时，口腔突然涌出黑血，那些金属会释放神经毒素，但他只是甩甩头，咬得更紧了。
“月飞，掩护星舰！”肖飞踩着飞剑冲上云层，灵玉在他胸前旋转，画出防御法阵。月飞的冰棱突然改变轨迹，在星使战舰周围织成环形冰墙，挡住噬界族射来的离子束。她的银发在狂风中与星使战士的蓝色能量光带交缠，冰晶与能量流碰撞出细碎的星火。星使战士莱娅的能量步枪突然卡壳，月飞恰好掷来一柄冰锥，她接住时发现锥柄缠着月神宫的符文，竟能短暂干扰噬界族的传感器。
“他们的引擎停了！”月飞的声音带着喘息，“但还有两艘战舰在充能！”她的冰棱阵已经出现缺口，最外侧的弟子正被能量束蒸发，化作漫天光点。
肖飞抬头望见另外两艘噬界族战舰正在转向，主炮的红光再次亮起。星使的反物质炮需要充能时间，龙王的海啸已耗尽半数神力，敖钦正用龙血修补受损的龙角；妖族正被战舰内部涌出的机械虫啃噬着躯体，赤瞳的尾巴已经被啃掉半截，却依旧死守着引擎缺口。他摸了摸灵玉，玉石传来温热的触感，那是核心控制室的方位——就在旗舰最顶端的棱形舱室，卡伦刚刚通过加密频道传来的坐标。
“敖钦，用龙息托我一把！”肖飞将灵玉按在眉心，玉石突然融入皮肉，在他额间留下星形印记。巨龙的吐息化作青色的气流托住他的脚，肖飞拔出背后的斩灵刀，刀身吸收着灵玉的力量，泛起与星使战舰同源的蓝光。这把陪伴他二十年的法器，此刻正与星界能量产生共鸣，刀鞘上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
“十秒！”卡伦的警告刚落，旗舰护盾突然出现直径百米的缺口。肖飞踩着龙息纵身跃入，斩灵刀劈开迎面而来的机械虫，刀刃划过之处，那些金属躯体纷纷化作齑粉。他这才明白星使为什么说他们的武器无效——噬界族的躯体靠吞噬灵气存活，唯有蕴含星辰之力的器物能彻底摧毁它们。通道两侧的生物荧光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幽绿的光芒，照见满地星使的骸骨，他们的能量核心都被啃噬得干干净净。
通道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腥气，墙壁上的生物电缆在他靠近时纷纷缩回，露出后面闪烁着红光的控制面板。灵玉的印记发烫，指引他向斜上方突进。路过一间舱室时，他瞥见玻璃培养皿里漂浮着扭曲的生物，既有长着触须的人类，也有覆盖鳞片的星使，他们的基因链显然被强行融合，胸腔里跳动着幽蓝的能量核心。其中一个培养皿贴着标签：“实验体734号，五界生物与星界能量适配实验”，肖飞认出那是三个月前失踪的昆仑弟子。
“还有三分钟主炮发射。”通讯符里传来月飞的声音，夹杂着爆炸声，“赤瞳快撑不住了，机械虫正在进化出抗毒性。”
肖飞一脚踹开最后一道舱门，核心控制室里布满了搏动的血管状管道，中央悬浮着半透明的球体，里面蜷缩着类似章鱼的生物，无数神经束连接着控制台。那就是噬界族的母巢，所有战舰的中枢。它的复眼突然转向肖飞，每只眼睛里都倒映着不同世界的毁灭景象。
“终于来了个像样的。”母巢用无数声音叠加的语调说，神经束如毒蛇般袭来。肖飞挥刀斩断光束，却发现切口处立刻涌出银白色的粘液，重新连接成新的神经束。灵玉的光芒突然剧烈跳动，他想起卡伦的话：“他们的核心害怕纯净的生命能量，那是宇宙中唯一不能被吞噬的东西。”
肖飞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斩灵刀上。灵力顺着血脉注入刀身，与星辰之力交融成金红色的火焰。这是五界修士以命搏命的法术，每一分力量都来自生命本源。母巢发出刺耳的尖叫，所有神经束同时缩回，露出球体表面的裂纹——那里正是能量循环的节点，卡伦通过灵玉标记的弱点。
“为了那些被你们吞噬的世界。”肖飞纵身跃起，将刀狠狠刺入裂纹。金红色的火焰顺着管道蔓延，整个控制室开始剧烈震动。他在战舰爆炸前冲出舱门，被星使的运输机接住时，正看见五界的战士们与星舰的光束并肩作战，将噬界族的残骸送入大气层燃烧。赤瞳抱着昏迷的狐族长老从云层坠落，敖钦及时用龙爪接住他们；月飞和莱娅背靠背站着，冰棱与能量束交替绽放，像是在天空中开出了永不凋零的花。
月飞落在运输机的甲板上，递给肖飞一个水囊：“赤瞳说他要十二坛醉生梦死，毕竟他的尾巴被打掉了半截。”她的银发上沾着血污，却笑得灿烂，莱娅正帮她包扎被能量束灼伤的手臂。
肖飞望着下方逐渐平息的战场，灵玉的光芒在他掌心慢慢黯淡。星使的舰长卡伦走到他身边，递来一块菱形的金属片：“这是星际坐标，我们的母星还在和噬界族交战。”金属片上刻着星使的族徽，一只衔着星辰的雄鹰。
“等我们修复好防线。”肖飞握紧金属片，与卡伦的手掌重重相击，“五界的战士，会跟你们一起回去。”他的斩灵刀还插在噬界族旗舰的残骸里，随着爆炸化作宇宙尘埃，但额间的星形印记却越发清晰。
云层下方，敖钦正在用龙息修补裂开的大地，被修复的土地上竟冒出了新芽；赤瞳指挥着妖族清理战场，断尾处已经长出粉色的肉芽；月飞的弟子们在救治伤员，星使的医疗舱正发出柔和的蓝光。肖飞将灵玉的碎片高高举起，残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映照着五界与星舰组成的新防线——在这片被战火洗礼的天地间，人界的战旗、龙族的龙纹、妖族的兽徽与星使的星徽，终于在同一阵风中飘扬。
卡伦望着战术屏幕上五界联军的伤亡数据，突然对肖飞说：“莱娅刚才问，月神宫的符文能不能加装在能量步枪上。”
肖飞笑起来，指了指正在交换武器的月飞和莱娅：“她们已经开始研究了。”远处的星空中，新的星图正在灵玉残片的光芒中缓缓展开，那是属于五界与星界共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