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面的时候,水放多了就加面,面放多了又加水,最后活成了一盆黏糊糊的面团,沾得满手都是;
揉桂花馅的时候,糖放得太多,甜得发齁,他还尝了一口,咂咂嘴道:“甜才好,卿卿会喜欢的。”
李师傅在旁边看得直着急,想伸手帮忙,又被玉丞叶拦住:“孤要亲手做,不许帮!不然就不算孤的心意了。”
折腾了足足两个时辰,日头都快偏西了,玉丞叶才端着一盘“惨不忍睹”的桂花糕出来——有的形状歪歪扭扭,像个小团子;有的烤得焦黑,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还有的没烤熟,捏起来软软的。
他看着自己的“杰作”,也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小心翼翼地用锦盒装好,揣在怀里,快步往寝殿跑。
此时阮卿卿正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他昨日送的白茉莉,轻轻放在鼻尖闻着。
听见开门声,她抬眸看去,就见玉丞叶跑进来,脸上还沾着点面粉,围裙没解,怀里抱着个锦盒,气喘吁吁的。
“卿卿!孤给你带好东西了!”玉丞叶凑到她面前,把锦盒打开,献宝似的递过去,声音里带着点期待,又有点紧张,“孤亲手做的桂花糕,虽然……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甜,你尝尝?”
阮卿卿看着那盘桂花糕,又看了看他脸上的面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伸手拿起一块形状相对整齐的,咬了一口。
外皮有点硬,内馅甜得发齁,还有点没烤熟的面疙瘩,味道实在算不上好。
玉丞叶看着她的表情,心里一紧,赶紧说:“是不是不好吃?孤就知道,孤手笨,做不好……”
话还没说完,就见阮卿卿摇了摇头,又咬了一口,声音软了些:“好吃,比御膳房做的还好吃。”
“真的吗?”玉丞叶眼睛一亮,随即又反应过来,“卿卿是不是哄孤呢?孤自己尝过,甜得发齁。”
“没有哄你。”阮卿卿看着他,眼神认真,“这是你亲手做的,心意最重要。”
说着,又拿起一块,慢慢吃了起来。
玉丞叶看着她一块接一块地吃,没剩下半点,心里像被蜜填满了,赶紧伸手帮她擦了擦嘴角,又把自己脸上的面粉蹭到她脸上,笑着说:“卿卿吃了孤做的桂花糕,就是孤的人了,一辈子都不能跑。”
阮卿卿没理他的胡闹,却伸手帮他把脸上的面粉擦干净,又解下他身上歪歪扭扭的围裙,叠好放在一边,声音清冷却带着暖意:“下次想做,叫上我,我教你。”
“真的吗?”玉丞叶瞬间凑过去,抓住她的手,“卿卿要教孤做桂花糕?”
“嗯。”阮卿卿点头,“不然你再做一次,怕是要把御膳房的面粉都霍霍完。”
“嘿嘿,”玉丞叶傻笑起来,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卿卿真好!那明日孤就跟卿卿学做桂花糕,做给卿卿吃,做给爷爷吃,还要做给父皇吃,让他们都知道,孤的卿卿最厉害!”
阮卿卿看着他雀跃的模样,没说话,却轻轻握住他的手。
窗外的夕阳渐渐沉下去,月光透过窗纱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落在桌上空了的锦盒上,满是温柔的烟火气。
往后几日,玉丞叶果然天天拉着阮卿卿去御膳房学做桂花糕。
有阮卿卿在旁边指导,他学得格外认真,和面的时候不再多加面或少加水,揉馅的时候也能掌握好糖的用量。
没过几日,竟真的做出了形状整齐、味道香甜的桂花糕。
他第一时间把桂花糕送到太傅府,太傅阮大人尝了一口,笑着说:“太子殿下有心了,卿卿能得你这般待她,老夫也就放心了。”
玉丞叶听了,笑得更欢,又把桂花糕送到皇宫,给皇帝尝了一块。
皇帝咬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比你以前怼人的本事强多了!看来卿卿真是把你管得服服帖帖的。”
玉丞叶也不恼,反而骄傲地说:“能被卿卿管着,是孤的福气!”
从那以后,玉丞叶不仅学会了做桂花糕,还跟着阮卿卿学做些简单的点心,日日变着花样做给阮卿卿吃。
他依旧是那个会怼人的太子,却只在朝臣面前展露锋芒,在阮卿卿面前,永远是那个爱撒娇、爱求亲亲抱抱的粘人大狗。
阮卿卿也渐渐变了,话虽依旧不多,却常常会主动跟他说话,会在他上朝前递上一块桂花糕,会在他批奏折累了的时候,主动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歇会儿。
这日夜里,玉丞叶抱着阮卿卿,靠在床头,轻声说:“卿卿,孤以前总觉得,生来含着毒玉,性子定是冷的,没想到会遇见你,让孤知道,原来日子可以这么甜。”
阮卿卿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轻声回应:“我以前也觉得,日子会一直安安静静,直到遇见你,才知道,热闹也很好。”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殿里静悄悄的,只有彼此的低语和心跳声,温柔又安稳。
谁也没再提往日的传闻,只知道,往后的岁岁年年,太子玉丞叶的身边,永远会有太子妃阮卿卿,他护她周全,她伴他左右,便是昭明皇朝最动人的光景。
入秋之后雨水少,京郊几处村落闹了旱情,虽没到绝收的地步,却也让百姓们愁眉不展。
玉丞叶在朝堂上听户部奏报时,眉头就没松开过——往日怼人是为了护短,可百姓的生计,他半分不敢懈怠。
散朝后,他直奔寝殿找阮卿卿,眼睛亮得像藏了主意:“卿卿,孤想带你微服出巡,去京郊看看旱情,总听官员奏报,不如亲眼去瞧瞧。”
阮卿卿正在整理他昨日做坏的桂花糕模具,闻言抬眸,想了想便点头:“好,需多带些干粮与药材,路上恐有不便。”
玉丞叶没想到她这般爽快,当即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发顶,转身就去让人备行装——特意换了身青布长衫,把金冠换成束发的布带,连墨玉都藏进衣领里,乍一看竟像个清秀的富家公子;
阮卿卿则换了身浅蓝布衣,头发简单挽成发髻,少了宫装的清雅,多了几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