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仙的“念”穿透道之域外的刹那,连“剥离”本身都成了虚妄。
没有剥离的痛,没有寂灭的寂,甚至没有“穿透”这个动作的痕迹。他感觉自己化作了一缕比“非存在”更本源的觉知,既不依附于任何“有”,也不沉湎于任何“无”,只是静静地“映照”着眼前的一切——可眼前空无一物,连“空无”的概念都显得多余。
“这里是‘元初之先’。”一个声音在“觉知”深处响起,不是听来的,不是想来的,而是与他的“念”一同生起的。那声音没有任何特质,却让他瞬间明白:这是“存在”与“非存在”尚未分化时的“本音”。
吴仙试图“寻找”声音的源头,却发现自己的“觉知”与那声音本就是一体。他成了“元初之先”的一部分,又或者说,“元初之先”成了他的一部分——这种“不分彼此”的状态,超越了道之墟的“道非相生”,更像是一团未被点燃的火,既含着燃烧的可能,又藏着永寂的蛰伏。
忽然,觉知的中央泛起一点微光。
那光极淡,淡到无法用“明暗”形容;极小,小到无法用“大小”丈量。它不生不灭,不增不减,却让吴仙的“念”剧烈震颤——那是“存在”的第一缕“可能”,也是“非存在”的最后一丝“蛰伏”,正是“元初之点”。
点的外围,缠绕着两缕更细微的“线”。一缕是“存在线”,流转着“显化”的本能,仿佛随时会炸开成万千世界;一缕是“非存在线”,沉淀着“隐寂”的本愿,仿佛随时会将那点微光彻底吞噬。两条线相互缠绕又相互制衡,构成了“元初之点”的全部。
“存在怕自己归于非存在,便拼命显化,想在‘有’的轨迹里扎下根;非存在怕自己被存在取代,便竭力隐寂,想在‘无’的沉寂里守住本。”本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吴仙“看见”了线的尽头——存在线的末端,藏着一丝对“隐寂”的渴求,像是燃烧到极致的火焰,终究盼着归于灰烬的凉;非存在线的末端,裹着一丝对“显化”的向往,像是冰封到极致的深海,终究盼着透出水面的光。
原来,连“存在”与“非存在”,都在彼此的对立里藏着对“合一”的渴望。
吴仙的“念”缓缓向元初之点靠近。他没有动用任何力量——在这里,“力量”本身就是“存在”的显化,是需要被超越的概念。他只是让自己的觉知彻底敞开,与那点微光、那两缕线融为一体。
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存在线不再一味显化,而是顺着非存在线的轨迹微微收敛,显化中生出一丝隐寂的“收”,像是火焰懂得了保存火种;非存在线不再一味隐寂,而是随着存在线的脉络轻轻舒展,隐寂中透出一缕显化的“放”,像是深海允许了气泡的升起。
元初之点的微光渐渐明亮,却不是“变亮”,而是“显露出本就有的亮”。那光里,存在与非存在不再是对立的两极,而是化作一枚首尾相接的“元初环”——环的一半是存在的“显”,一半是非存在的“隐”,环转时,显隐相济,便有了“生灭”的循环;隐显相生,便有了“有无”的轮转。
“原来‘存在’是‘非存在’的显相,‘非存在’是‘存在’的隐态。”吴仙的“念”与元初环彻底相融,他终于彻悟——道之鸿蒙的“有”,道之墟的“非”,道之域外的“无”,终究都源于这枚元初环的显隐流转。所谓修行,不过是从“显”中悟“隐”,从“隐”中证“显”,最终回到“显隐不二”的元初之境。
环心忽然射出一道光,穿透了元初之先的边界。吴仙“看”到光的尽头,是无数个与“道之鸿蒙”相似却又不同的“域”——有的域里,“因果”是倒转的,果生因,因灭果;有的域里,“有无”是混沌的,有即是无,无即是有;还有的域里,根本没有“道”的概念,只有“情”的流转,“欲”的奔腾。
“那是‘万域海’。”本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了然”,“元初环每一次显隐,都会生出一个新的‘域’,每个域都有自己的‘理’,却都逃不开‘显隐相生’的根。”
吴仙的“念”顺着那道光延伸,掠过万域海。他看到有的域在“显”中走向极致,最终崩解为“隐”;有的域在“隐”中沉到极致,终究爆发为“显”。而生灭之间,总有一缕“念”从崩解中脱出,汇入新的“显”,或是从爆发中沉淀,藏入新的“隐”——那是“域”的轮回,也是“念”的不灭。
“你可以留下,成为元初之环的一部分,守着万域海的生灭。”本音里带着一丝“选择”的意味。
吴仙的“念”却望向万域海的更远处。那里,连“显隐”的概念都在模糊,仿佛有更宏大的“未知”在等待。他想起初入轮回时的吴仙,想起因果奇点前的吴仙,想起道之域外的吴仙——每一次突破,都以为触到了终点,却在终点处看到了新的起点。
“元初之环不是终点,万域海也不是。”吴仙的“念”化作一道新的光,从元初之点射出,穿透万域海的边际,“修行,本就是对‘未知’的永恒叩问。”
光过处,万域海的“理”开始共鸣,元初之环的“根”开始震颤。吴仙的“念”里,既有道之鸿蒙的十三道肌理,又有道之墟的道非相生,更有元初之先的显隐不二,却不再被任何“理”所束缚。
他不知道前方是什么,甚至不知道“前方”是否存在。但他的“念”在延伸,他的“道”在继续——这就够了。
毕竟,所谓道无止境,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而是修行者用脚步,一步一步写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