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心眼儿都用在了春喜身上,对两个儿子却是真的好。
听到曹文可能有牢狱之灾,也不怕被世家夫人笑话了,冲上去对着莫氏和莫芸婉就是一顿抓挠,两人被挠得惨叫不止,宁氏和沈清迟想把她拉开,脸上也被挠了两道口子。
一众世家夫人哪见过这种场面,皆是惊得回不过神来。
等王氏的力气耗得差不多了,春喜才让人把她拉开。
没有理会王氏的哭喊,春喜扶起莫氏问:“母亲,你没事吧?”
莫氏刚刚本来是想装晕的,根本没有防备王氏会突然冲上来撒泼,一开始莫芸婉还装模作样地帮她挡一挡,后来扛不住了,便躲到一边,莫氏脸上被抓得火辣辣的,精心保养的头发也被抓掉好多,实在是狼狈不堪。
春喜这句关切落在莫氏耳中幸灾乐祸极了。
按照计划,今日本该是春喜丑态百出、人人喊打的,现在她这个侯门主母却变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莫氏知道事情闹成这样,沈清渊和春喜不会让她好过,索性也不装了,推开春喜,朝她啐了口口水。
“毒妇,你联合那个逆子给我下套,还在这里装什么?”
莫氏颤着手理了理自己蓬乱的发,瞪着王氏说:“我纵然有万般不是,那也是堂堂的侯夫人,你敢对我动手,我绝不会放过你!”
王氏被莫氏瞪得心虚不已,下意识地去看春喜,盼着春喜能斗倒莫氏这个老虔婆,不然她们一家都要遭殃。
莫氏在威胁完王氏后,也将目光投向春喜,她冷冷道:“你休想把事情推到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身上,若是没有你的授意,他怎可能进到问心院拿走如此贵重的东西,而且你之前变卖了渊儿母亲许多陪嫁之物,那些钱去了哪里,今日你必须说清楚!”
莫氏试图强撑,但她眼下形容狼狈,实在是一点儿威严都没有。
莫芸婉见状连忙帮腔:“大嫂,你过门时并没有带嫁妆,大哥衣食住行向来节约,光靠俸禄已经足矣,不知大嫂变卖那么多东西究竟是要做什么?”
莫芸婉也被王氏打出了脾气,声音比平时高了许多,带着怒火和质问,宁氏刚想帮忙说话,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匆匆走来。
萧清月眼尖,第一时间大声道:“李公公,你怎么来了,可是太子哥哥让你来传话的?”
听到太子殿下的名号,众人立刻肃了脸色看向这位李公公。
李公公先向萧老夫人和萧夫人行了礼,又颔首向春喜示意,然后才笑着开口:“萧二小姐真是冰雪聪明,太子殿下确实是让奴才来传话的。”
说到这里,李公公顿住,清了清嗓子才又开口道:“方才男宾席那边发生了一点误会,沈三少爷甚至想逼迫沈大人休妻,太子殿下怕大家对沈少夫人有所误解,特意让奴才来为沈少夫人证明清白,沈少夫人在和沈大人去徐州之前,曾变卖了一些东西筹得现银一万一千余两。”
“这些钱原本是预备着以防有什么不时之需的,但见到徐州百姓灾后的惨状后,沈少夫人便做主将它们全数捐出,皇后娘娘听闻此事,特意下旨褒奖沈少夫人,但沈少夫人行事低调,所以未曾大肆宣扬。”
众人原本还在疑惑皇后娘娘为什么会特意下旨夸奖春喜,听到这话,顿时觉得合情合理起来。
一万两银子对有底蕴的世家大族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春喜出身低微,却能捐出这么多银子做善事,实在是难能可贵。
更可贵的是,春喜并没有借着这件事为自己博美名,反而秘而不宣,若不是今日莫氏突然当众发难,也不会有人知晓此事。
原来沈少夫人剽悍归剽悍,但心地善良,还不慕名利,是个很好的人啊。
莫氏没想到今日的擢升宴不仅是礼部操办的,连春喜变卖东西那笔钱都有皇后和太子殿下帮忙作证,她和莫芸婉这一番算计,竟是帮春喜宣扬了好人好事!
莫氏身子晃动,这下是真的要气晕过去,莫芸婉连忙扶住她,而后先发制人怪罪起春喜来:“大嫂既然是花钱做了好事,不愿声张是可以的,但可以早些告诉母亲,如此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误会,连大哥都在同僚面前丢脸?”
眼看算计不成,莫芸婉第一时间就是撇清责任,这误会都是春喜藏着掖着不肯说出真相导致的,才不是她们先有害人之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莫芸婉说着就要扶莫氏去休息,春喜幽幽道:“弟妹好歹曾与夫君有过夫妻之名,如今改嫁三弟才几日,这心怎么就偏得没底了?”
莫芸婉在迎客的时候得了不少夸赞,已然适应了侯府三少夫人的身份,这会儿被春喜当众指出她嫁了两兄弟,这才浮起羞恼来。
莫芸婉没了声音,春喜这次才看向莫氏:“母亲早就发现我变卖府里的东西,却不在第一时间找我或者夫君问清楚,而是选在今日突然发难,看来不仅是针对我,还想毁了夫君的擢升宴,母亲容不下我这个外人是应该的,可夫君唤了您这么多年的母亲,母亲怎能如此狠心?”
春喜并不为自己喊冤说委屈,一针见血地指出莫氏容不下的其实是沈清渊。
莫氏眼皮一跳,还想辩解,萧老夫人忽地抬手摔了茶盏:“简直欺人太甚!”
萧老夫人虽然早已把掌家权交给萧夫人,但那一身威压仍在,这会儿在盛怒之下开口更是中气十足,威压满满。
莫氏被吼得浑身一颤,到嘴边的辩解全都噎了回去,任由萧老夫人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当年不知廉耻的爬床,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但架不住妹婿被迷了魂,非要护着你,渊儿可是十七岁就中了状元的天纵奇才,而你却给他扣上了克妻的骂名,如今他好不容易娶到自己心仪的姑娘,还得到陛下赏识,你却用这种腌臜手段陷害他们小两口,莫氏,你真当我萧家的人都死绝了,是吗?”
最后一句话萧老夫人说得很慢,每一个字却都带着雷霆之势。
在座的人不自觉放缓呼吸,回想自己刚刚有没有幸灾乐祸想看曹春喜的笑话,生怕被萧家记恨上。
春喜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两眼放光地看着萧老夫人。
原来大人那一身正气是从老夫人这里来的啊!
春喜抓住时机,嘴角一压大声哭出来:“舅母,你可一定要为夫君做主,这些年夫君受了好多好多委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