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好生厉害,真是不如梨软软好相处半分。
梨软软不是没得势没得宠,甚至她从未断过。
但梨软软从不像是徐婉这样,表里不一,笑里藏刀。
海棠想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今日世子爷不给脸。
徐婉不会记恨世子爷,也不敢,但她只是世子爷身边的一个丫鬟。
徐婉想要处置一个丫鬟,就总有办法。
难怪梨软软要逃,大概是梨软软早就看清了这一点。
梨软软一直都是个很清醒聪明的人。
海棠想到梨软软已经死了,这样好的一个人,却死在了盗匪手里,着实可怜。
海棠的眼泪就掉的更厉害了一点,她都这样想着梨软软的好,世子爷最疼爱梨软软了,如何能不想着。
海棠收拾了碎瓷片,端着托盘给外面丫鬟,掏出帕子擦了擦泪,又站在一旁侍奉世子爷。
兽医为蛇身上见血的地方上了药。
叶云初还高热着,眼皮一直都是垂着的。
这会见兽医处理好小蛇,他才抬眸:“如何?可有大碍?”
“无碍,这药每日换一次,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好了。只要保持它一直生活在暖和的环境,好好吃食。不然,若是再度冬眠,怕是醒不来了。”
叶云初点头:“还有什么需要特别留心的,告诉我。”
兽医就跟叶云初仔细说了说养蛇的一些注意事项。
等兽医离开。
叶云初抬手,轻轻摸了摸小蛇的头,那小蛇病恹恹的,仰起头朝着叶云初吐了吐蛇信子,又蔫蔫的拉耸脑袋,头放在自己盘好的身体上了。
叶云初才说:“养的动物也像你。”
只他说这话时,眼尾竟然落下一滴泪。
她养的小蛇都还在,但她已经死了。
叶云初纵然再想梨软软回来,也知道她已经死了。
徐婉安抚侯夫人,又被侯夫人叫她过来看顾叶云初。
她回来。
徐婉本来想坐在床边,却看到叶云初被子上安静睡觉的蛇,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脑海里都是那日被咬的恐惧。
她是强忍着恐惧才靠近,坐在椅子上。
那蛇似乎是有所觉,睁开眼睛,朝着徐婉的方向仰起蛇头,吐了吐猩红的蛇信子。
“啊——”
徐婉以为蛇又要来咬她了,吓得从椅子上跌下来。
海棠和外面徐婉的大丫鬟听到了,赶忙上前来扶。
徐婉的大丫鬟就说:“世子爷,咬夫人的蛇既然抓住了,为何还不料理了它为夫人出气?”
叶云初才懒懒掀起眼皮看了徐婉一眼:“这蛇,不是咬你那条,这蛇,是我养的宠物。”
随后他骤然冷声:“今日你们不知便算了,日后若是再敢伤它半分,谁伤的,剁了谁的手。”
这话训斥下人也就罢了,偏徐婉也在这里。
这好似把她也骂进去了,这可是分毫也不留情面了。
徐婉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看向叶云初,觉得这不是她的错觉,徐婉到底是个很聪慧的人。
她开口:“夫君,这是何意?”
“字面意思。”
“若是我不小心伤了这蛇,夫君也要砍了我的手?”
徐婉咄咄逼人。
她就不信,叶云初敢砍了她的手,那叶云初如何跟徐家交代?
她可是徐阁老嫡女,母亲是皇后妹妹。
叶云初本来正在摸着绿色小蛇的头,垂眸因为病中,显得有些懒懒的,好似什么事也懒得计较。
但这会听徐婉说,他就掀起眼皮,收回手,把蛇让给徐婉:“你要试试吗?”
他这话和眼神都太无情了。
徐婉根本就不敢试,她到底还是输他一筹。
徐婉深吸一口气,才说:“我是世子选的正妻,自认为没有做错什么,不知世子为何这般刁难于我。”
“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我却不明白,还请世子明说。”
“红花是如何死的。”
“红花犯错,受罚而死。”
“她是真的犯了错,还是被你们母女设计,又瞒的住谁。”
“世子这话是何意?”
叶云初又从枕下拿起梨软软戴过的脚镯,他轻轻晃上面的铃铛:“难道还要我去查?不太好看吧。”
徐婉的脸色更难看了,叶云初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追究到底的意思?
就算知道他知晓,但这种事情,该是两家心知肚明,不会撕破脸面。
如今叶云初却为了一个下贱的婢女,把这事放到台面上说?
这是要撕破脸?
徐婉也生气,本她对叶云初就有气的,过门这些日子,她还是完璧。
传出去,都要沦为笑柄了。
徐婉冷声:“此事是我母亲一手处办,世子若有疑问,可回门时同我一起见母亲,将话说明。”
顿了顿,徐婉到底是给叶云初一个台阶:“不要因此,你我夫妻之间落下嫌隙,才是。”
叶云初将脚镯戴在手腕上,他将小蛇拿到枕边,把小蛇吵醒了,他就轻轻拍着蛇的头叫它继续睡。
叶云初掀开被子下床。
海棠见状,就退下了。
徐婉的大丫鬟有些担心徐婉,但被徐婉使了眼色,还是跟着海棠一起出去,关上门。
海棠招手,下人们都退开,退得很远了。
叶云初起身,他看着徐婉。
徐婉盯着她,下意识攥紧了手指,实在是他这双眸太冷太过洞穿人心,让心虚的人下意识害怕。
但徐婉没有退缩,而是和他对视。
叶云初转身,倒了一杯热茶,拿在掌心:“红花的死,我没有想要追究。但是,她的死,你们徐家从中参与多少?”
她?梨软软?
徐婉心中大惊:“世子竟然是这样想的吗?可笑,她要出逃,死于匪盗手里,如何也赖得到我徐家?”
徐婉一字一句:“此事跟我徐家,断然没有半分关系!”
“但她却是怕了你徐婉,才逃的。”
“世子这是何意?”
徐婉满目不可置信的转身,看着倚靠在桌案,垂眸端详手中茶盏的叶云初。
叶云初放下茶盏,似乎是有些累了:“是我想错了,我都动不了你徐婉,她如何不怕你?”
徐婉觉得荒唐至极:“世子可是病的糊涂发了疯,该好好思量,这话应不应当说?难道,就当我没有脾气好了?”
叶云初冷眸看向徐婉,一字一句:“我侯府惯不了你的脾气,我们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