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绿色打根儿起就沾着革命、军队的正经理儿,是 “根正苗红” 的象征。
那会儿穿军绿衣裳,那就是红卫兵的招牌,引得不少年轻人撒丫子往队伍里钻。
红卫兵能这么快壮大,一边是年轻人心里揣着对革命的热乎劲儿,
觉得入了队就能干 “大事业”;另一边也是当时的世道儿,入红卫兵成了 “政治正确”,
谁都怕被贴上 “落后分子” 的标签,一个个都主动往里凑,没俩月队伍就扩得老大。
这抹绿、这群人,早不是街头随便看看的景儿了,里头藏着人对时代的顺服,
对旁人认可的盼头,更藏着 1966 年秋天,北京街头最实在、也最拧巴的模样。
腊月的北风裹着碎雪沫子,“哒哒” 地砸在前院刘清儒家的玻璃窗上,
可屋里头却热得冒气儿,跟外头的冷清比,那叫一个天上地下。
刘清儒端着豁了口的搪瓷茶缸,缸子沿儿还沾着圈茶渍,
他盘腿坐在烧得暖烘烘的火炕上,后腰垫着个旧棉枕,眯着眼瞅着院里人来人往。
眼神里那股子复杂劲儿,跟猴儿吃大蒜似的 —— 不是滋味,旁人压根儿读不懂。
说白了也简单,身在 2017 年的另一个他,刚看完一部名为《情满四合院》的电视剧。
眼前这一大家子的热闹,还有院里这些熟脸,既让他觉得踏实,
又晃得他有点儿晕乎,跟踩了棉花似的。
屋里头,堂婶陶小蝶坐在炕沿上纳鞋底,线绳在她指间 “嗖嗖” 地飞,
针脚密得跟织锦似的。
她抽空瞥了眼坐在缝纫机旁蹬机子做衣裳的秦淮茹,嘴里念叨开了:
“铁柱,你说这帮半大孩子成天瞎折腾啥?满街转悠着喊口号,
穿件衣裳还非得要军绿色!新鲜了欸!”
刘清儒也瞅了眼自家媳妇,秦淮茹正低着头理布料,额前碎发垂下来,
时不时抬手抿到耳后,心里头直犯嘀咕 —— 这要是搁电视剧里,
这会儿她早该颠儿颠儿往中院傻柱家跑了,跟傻柱眉来眼去地借粮,
说不定还得说 “劳驾您给带点儿粮呗,家里孩子快断顿了”。
可现在,她是家里的当家人,一大家子上班的多,日子过得比谁家都宽裕,
吃穿从来不用愁,哪儿用得着看别人脸色借粮?
他心里头很是感慨 —— 剧里的秦淮茹苦情又自私,靠着傻柱接济过活,
还总利用傻柱的热心;可现实里的秦淮茹,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妇,十几年来,
不仅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给她生来三儿两女。
他笑着应道:“嗨!都是跟着瞎吆喝呗,甭管他们,爱咋咋地。”
坐在火炉子边的刘继祖,手里攥着个烤红薯,正跟弟弟刘继业掰扯:
“今儿我们皮革厂新到了批牛皮,质量比上次那批强多了!
带我那师傅说,咱这批做的皮鞋,能给军区供货呢,这事儿板上钉钉!”
刘继业嘴里嚼着瓜子,壳子吐了一地,含糊不清地接茬:“那算啥!
我们电子元件厂昨天接了个大单子,说是给收音机厂供零件。
厂长在大会上都说了,要是能按时完成,年底每人都有奖金!你就等着瞧好吧!”
另一边的一撮人更热闹,何雨水嘴里嗑着瓜子,一边跟秦京茹搭话:
“我们宣传科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天天得写宣传稿。昨天还组织去车间拍照片,
说是要贴到厂门口的宣传栏里。对了,你们糕点厂最近有啥新花样不?”
秦京茹也吃着瓜子,脸上笑盈盈的,嘴角还沾了点瓜子仁:“有呢!
师傅教我们做桃酥,我昨天试了一回,就是糖放多了点儿,齁得慌。
回头我做成功了,准给你带点尝尝!得嘞您呐!”
陶小蝶纳着鞋底,听到这话也搭茬,手里的针在头发上蹭了蹭:“京茹啊,
你那桃酥可得学快点,婶儿我可等着呢!别到时候让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得嘞您呐!您就瞧好吧!保证让您吃了还想吃!”
秦京茹声音洪亮的高声应了一声,还拍了拍高挺的胸脯。
刘清儒转头看了一眼陶小蝶,陶小蝶正低头抿线,脸上带着笑,
他心里头忍不住对比 —— 剧里可没这号人物,这是他穿越过来后多出来的 “亲人”。
这女人,自从跟了他从没抱怨过一句,家里的活计也总往自个儿身上揽,
一张嘴也是啥都敢说,不藏着掖着。
他琢磨着,要是剧里有这么个实在人,怕是不少矛盾都能少点儿,
也不至于天天鸡飞狗跳的。
“京茹,我们可都等着你亲手做的桃酥呢,你可得快着点,别让我们等急了啊!”
一旁的何雨水也搭腔,笑着调侃秦京茹,还伸手推了她一把。
刘清儒看着何雨水,想起剧里那个有点儿娇气、总跟傻柱拌嘴的何雨水 ——
现实里的何雨水在轧钢厂宣传科当文员,踏实又肯干,扎着个马尾辫,干活麻利儿着,
不仅没跟傻柱闹过矛盾,还总劝傻柱别太冲动,“你丫别一上头就跟人吵,遇事多想想!”
傻柱家里的缝补卫生,基本上都是她在操心,这要是搁剧里,怕是早跟着一起吵起来了,
指不定还得说 “你丫不挺能哏吗?接着跟人掰扯啊!”
秦京茹点了点头,笑说:“这玩意咋快呀!我们就是想好好学,
也得师父有时间教才成。您当这是蒸馒头呢,说会就会?”
刘清儒的目光落在秦京茹身上,秦京茹正笑着摆手,脸上带着憨劲儿。
剧里的秦京茹虚荣又爱算计,一门心思想嫁城里人,可那能算是人品问题吗?
他心里琢磨着,生活在这个年代里的人,
想吃饱穿暖能有什么错?敢情谁不想过好日子啊!
想着想着,刘清儒的思绪飘到了院里的邻居身上。
他想起中院的傻柱 —— 剧里的傻柱冲动又耿直,总被秦淮茹拿捏得死死的,
跟个 “冤大头” 似的;可现实里的傻柱虽然还是直性子,却没那么傻了。
就像去年有人想让他帮忙代班,还想少给工钱,傻柱直接就拒了,
梗着脖子说 “你丫当我傻呢?代班就得给够工钱,少一分都不成!别跟我耍啥哩格儿楞!”
这要是搁剧里,他早答应了,还得说 “没事儿,都是街坊,帮个忙应该的”。
还有一大爷易中海,剧里一门心思想让傻柱养老,处心积虑地算计;
现实里的一大爷,还是一心想让傻柱给养老,可傻柱如今精着呢,
他好像拿捏不住傻柱了,有时候跟傻柱说事儿,
傻柱一句 “一大爷,这事儿我得琢磨琢磨”,就给他噎回去了。
至于二大爷刘海中,刘清儒想起他揣着红色小册子,满院儿打听消息的样子,
跟个探子似的 —— 剧里的刘海中官迷又爱摆谱,总想着当 “领导”;
可现实里的他还没当上官,虽然想表现,见了厂里领导就屁颠屁颠的,
却没做过出格的事,顶多就是跟街坊吹吹牛,“我跟厂长都聊过天儿!”
三大爷阎埠贵呢,剧里爱算计又小气,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
可现实里的他,比剧里还爱算账,还抠门。
连自家孩子都不放过,家里的食宿费一年比一年高,长得飞快,
生生把大儿子给逼着分了家。
真是应了那句话,铁公鸡 —— 一毛不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