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儒的目光扫过闫家那西厢房,心里头忽然就想起了薛小凤 ——
原剧里贾家哪有这么号人?可在这儿,她不光实打实存在,
还替秦淮茹扛了个 “寡妇难” 的锅。
要说这薛小凤,可比秦淮茹精明多了,早早就巴上他刘清儒,
如今日子过得比贾家母子在时滋润不少。
这娘们儿是个有脑子的,知道咋能让自个儿过得舒坦:
不用跟傻柱瞎拉扯,也不被易中海捏着鼻子走。
哪像剧里那秦淮茹,总为口吃食低眉顺眼的,跟人东借西挪?
正琢磨着这事儿呢,他又想起了于丽 —— 原剧里闫解成那媳妇哪有这么硬气?
可在这儿,于丽在街口副食品店当售货员,捧着个铁饭碗,
单靠自个儿的工资养活自个儿跟孩子,还顺带手接济接济闫解成。
前儿夜里他去看于丽跟孩子,人家还笑着说:“经理夸我业绩顶好,
这月能多拿块奖金呢!您瞅着,回头给孩子扯块布做件新衣裳!”
那股子底气,哪儿还是剧里那苦哈哈的模样?
还有后院的娄晓娥,一想起她,刘清儒心里就有点儿发痒痒 ——
剧里的娄晓娥精明细算还傲得很,跟许大茂整天吵吵闹闹,没个安生时候;
可如今的她,却是他刘清儒的相好。
虽说表面上还伺候着生病的许大茂,端水喂药的,可她的心早就不在许大茂那儿了。
私下里总跟他念叨:“大茂那废物点心,怕是没几年熬头了。
到时候您可得多顾着我点,别让我娘俩受了委屈。”
再说那聋老太太,剧里她是院里的 “定海神针”,谁见了都得给几分面子;
可现实里她啥也不是,这两年更是少得出屋,跟个 “闷葫芦” 似的,
一年到头见不着几回面。
有时候院里人碰见她,跟她打招呼:“老太太,吃了吗您呐?”
她也就点点头,连话都懒得说,跟没听见一个样。
刘清儒端起搪瓷茶缸喝了口茶,心里头又把原剧里跟现实的人物都给过了一遍 ——
就说傻柱吧,如今都三十岁的人了,还是个光棍一条,照样跟易中海、
聋老太太搅合在一块儿,可那主导地位跟原剧里比,早不是一码事儿了。
原剧里傻柱是实心眼子,对着易中海言听计从,给院里人做饭也常是白搭功夫。
可现在呢?他虽说还顿顿给俩老人做饭,但早把账算得明明白白。
每月跟易中海要十块钱伙食费,这数可一点都不低;
除了钱,粮票、布票、油票这些紧俏的生活票证也得按时给,少一样都不行。
就说团拜年那次,易中海要给大伙退份子票,想往后拖几天粮票,傻柱直接撂了挑子,
说:“一大爷,不是我不近人情,您也知道现在票有多金贵 —— 我自己还得过日子呢!
这规矩不能破,您今儿要是凑不齐,明儿起我就不搭伙了。”
易中海没辙,只能赶紧找街坊凑票,总算把事儿平了。
他心里也直犯嘀咕:当年要是能早点帮衬点傻柱,没总想着贾东旭,
傻柱绝对是个顶好的养老靠山。
可现在傻柱油盐不进,只认钱票,他那点心思根本施展不开。
有回他跟聋老太太念叨这事儿,聋老太太还是老样子,先点点头,半天蹦出一句:
“世道变了,人也变了。谁也别指望靠旁人,得自个儿撑着。”
再看许大茂呢,自打生了病,就彻底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整天躺在屋里,全靠娄晓娥端水喂药。
他也隐约察觉娄晓娥的不对劲,可自己身子骨不行,
连跟人吵一架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憋在心里怄气。
刘清儒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这院里的人,没一个还照着原剧的路子走。
傻柱从 “老好人” 变成了 “实在人”,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绝不白吃亏;
秦淮茹成了他媳妇,吃穿不愁,啥心都不用操;
许大茂成了没脾气的病秧子,连说话都没底气;
就连易中海,也没了往日说一不二的威严,吃饭还得看傻柱的脸色。
薛小凤替秦淮茹扛下了 “寡妇” 的压力,凭着精明劲儿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于丽不靠婆家也不靠男人,凭自个儿的铁饭碗把日子过得稳稳当当。
他又喝了口茶,心里琢磨着:这人跟人的命啊,还真是不一样,
跟老天爷开盲盒似的,谁也说不准。
这样也挺好,没了剧里那些勾心斗角的糟心事,各人过各人的日子,
凭本事吃饭,比啥都强。
他这么一捋,才发觉院里的人和事儿,跟剧里比简直是两码事儿。
得嘞,不管咋变,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的!
腊月的风,依旧跟往年一样,刮在人脸上跟小刀子割似的生疼。
胡同里那棵老槐树,叶子早落得一干二净,光秃秃的枝桠戳在灰蒙蒙的天上,
看着就透着股冷清劲儿。
院里的气氛却比这腊月的天还沉,半点儿轻松劲儿都没有。
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轧钢厂里就传起了风声,说要搞 “运动”,
不少老工人心里都犯嘀咕,私下里凑一块儿也不敢多聊,就怕哪句话说错了。
傍晚下班,刘清儒骑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老民生牌自行车,
陶小蝶骑着锃亮的永久牌,车后座载着何雨水,仨人跟在一块儿,
一路上愣是没怎么说话,只有自行车链条 “哗啦哗啦” 的声响。
刘清儒余光瞥见街角有人踩着凳子贴标语,红底黑字刺得人眼慌,
心里顿时警铃暗响 —— 他比谁都清楚这 “运动” 的厉害,
现代历史书里写得明明白白,越是乱的时候,越得 “藏”,藏起功夫,藏起锋芒,
就安安分分做个 “老实上班的普通工人”。
何雨柱从厂大门那头撒丫子跑过来,一见到站在院门口抽烟的易中海,
脸上带着急色,大嗓门就亮开了:“一大爷!您听说没?厂里要查‘成分’,
连食堂买肉都得先报出身!我下午去杨厂长办公室,厂长还跟我念叨呢,
说这事儿闹得人心惶惶,怕要出乱子!”
易中海夹着烟卷,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半天没吭声,
只狠狠抽了口烟,烟圈儿在冷空气中散得飞快。
眼瞅着到了腊月三十除夕,院里却没像往年那样热闹。
许大茂躺在屋里咳嗽,咳得胸口都颤,娄晓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饺子进去,
他瞥了一眼,有气无力地说:“这年过得,跟没过似的,忒没劲了。”
娄晓娥没接话,只是把筷子递到他手里,心里跟明镜似的,
知道这冷清劲儿是打哪儿来的。
转过年头,到了 67 年开春,轧钢厂的 “运动” 就跟泼了油的火似的,一下子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