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儿子刘光天蹲在中院墙根儿抽旱烟,烟袋锅子 “吧嗒吧嗒” 响,
见他这模样,赶紧凑到三弟刘光福跟前嘀咕:“咱爸这是拿根鸡毛当令箭,
真把自个儿当人物了,放着后院不去,偏满院子晃悠,显摆啥呢。”
刘光福刚啃完窝头,抹了把嘴,渣子还沾在下巴上:“可不是嘛,
昨儿还让妈把他那件旧棉袄拆了重做,说‘领导得有领导的样子’,
我看是样儿装大了,不知道自个儿姓啥了。”
这话正巧被刘海中听见,他立马沉下脸,眉毛竖得跟钢针似的:“小兔崽子,
背后嚼什么舌根?我现在是革委会的人,在院里巡逻是维护革命秩序!懂不懂规矩?”
刘光天赶紧掐了烟袋锅子起身,陪着笑:“得嘞您呐,我们这就回后院,不碍您的眼。”
兄弟俩撒丫子溜往后院,进月亮门时还能听见刘海中在中院嘟囔:
“毛都没长齐,就敢说长辈坏话”。
更让人瞧不惯的是,刘海中把 “官架子” 带进了日常相处。
以前院里谁家有事,他虽说不主动帮忙,倒也不会说风凉话。
可现在倒好,他总把 “思想宣传” 挂在嘴边,连中院晾衣绳都被他占了 —— 这天一大早,
他就把厂里发的新宣传标语铺在绳子上晾晒,红底黄字的标语占了大半根绳子,
还特意让刘光福搬来板凳守着,叮嘱 “谁也不许碰,
碰坏了就是思想不端正,我饶不了他”。
刘光福蹲在板凳旁,没一会儿就冻得搓手,鼻尖儿都红了,小声抱怨:
“爸也真是,这么冷的天晾什么标语,院里人都没地儿晾衣裳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刘海中听见,立马回头瞪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懂什么?这是革命工作,
比晾衣裳重要多了!再抱怨让你去扫胡同里的茅房,冻不死你个小兔崽子!”
刘光福吓得赶紧闭了嘴,成了没嘴儿葫芦儿。
傍晚时分,傻柱从外面回来,肩膀上扛着沉甸甸的竹筐,
里面装着给聋老太太买的过冬用的煤球。
他在炼钢车间累了一天,胳膊都酸得抬不动,脚步趔趄着往中院走,
差点脚底下拌蒜摔一跤。
路过晾衣绳时,竹筐沿儿没留神勾到了标语角,“刺啦” 一声,标语下摆被扯出个小口子。
这动静立马引来了刘海中 —— 他本就杵在槐树下盯着标语,跟个桩子似的,
见状 “噌” 地冲过来,一把拽住傻柱的竹筐带,手指快戳到傻柱鼻子上:
“何雨柱!你眼瞎啊?没看见这是革命宣传标语?你丫是不是故意的?
现在可是革命时期,损坏宣传物料,那就是跟革命作对!”
傻柱本就一肚子火,听这话当即炸了,嗓门儿比他还高:
“二大爷,我扛着筐视线挡着呢,哪儿看得见?再说就扯了个小口,
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您把晾衣绳全占了晾标语,大伙的衣裳都没地儿晾,
您咋不说呢?你这是耍啥哩格儿楞!”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刘海中梗着脖子,声音拔高八度,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我现在管思想宣传,这标语比你们的衣裳金贵十倍!赶紧给我找针线缝好,
再给我道歉,不然我上报革委会,让你一直在车间改造,累死你个龟孙!”
傻柱气得脸通红,攥着拳头就要往前冲,易中海正好从中院自家屋出来,
赶紧拉住他:“别介,多大点事儿,缝上就完了,犯不上跟他置气。”
他给傻柱使个眼色,又转头对刘海中说:“老刘,傻柱今天在车间累坏了,
再说标语也没大损伤,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刘海中见易中海出面,嘴角撇了撇,那模样跟吃了苍蝇似的,
可还是嘴硬:“看在一大爷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样,可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背着手,踱着方步往后院走,连正眼都没瞧傻柱一下。
傻柱憋着气,小声跟易中海抱怨:“一大爷,您瞧他那德行,不就是个破副组长吗?
真拿自己当根葱,谁拿他炝锅啊!还占着晾衣绳晾标语,纯属没事找事!”
易中海叹口气,拍他肩膀:“忍忍吧,他正得意着呢,硬碰硬没意思,免得吃亏。”
刘海中在厂里也开始作威作福。
他那 “思想宣传组”,说白了就是管贴标语、开小会的活儿,可他偏要把权力用透。
有回厂里要贴新标语,他故意把活儿派给以前有过小矛盾的老周,
叉着腰站在旁边,下巴颏儿抬得老高:“标语必须贴得横平竖直,
字歪一个就是思想不端正,我饶不了你!麻利儿着点!”
寒冬腊月里,老周踩着凳子冻得手通红,指尖儿都发僵,刘海中却在旁边指手画脚:
“左边再高点儿!右边歪了!你眼瞅着点儿啊!”
折腾一个多小时才满意。
老周私下跟工友吐槽:“刘海中这小子真是小人得志,以前见了我还客气两句,
现在倒好,摆起谱儿来了,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原先邻居见了面,刘海中还笑着点头打招呼,问声 “吃了吗您呐”,如今人家主动说话,
他要么眼皮都不抬,要么从鼻子里哼一声,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有回阎埠贵从前院过来,路过中院正巧碰见刘海中,小心翼翼问:“刘副组长,
咱院公共水龙头总漏水,能不能跟厂里反映修修?这每月公摊水费可不低。”
刘海中正背着手在中院墙根踱步,停下脚步慢条斯理整理领口,半天没吭声,
过了会儿才说:“阎埠贵,这事儿你懂什么?厂里忙着抓思想宣传,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哪轮得到我操心?再说漏水说不定是你们不爱护,
先从自身找原因!”
一番话把阎埠贵噎得说不出话,讪讪退到一边,心里暗骂 “废物点心,摆什么谱”。
没过几天院里重新分后院煤棚位置,以往都是几家商量着来,
这回刘海中主动站出来拍胸脯:“这事儿得按规矩办!
我替厂里把基层关,不能再乱糟糟的!”
他直接把煤棚里靠近门口、干燥通风的好角落留出来,
用粉笔圈住写 “刘副组长专用”,字写得歪歪扭扭还挺得意。
邻居们心里犯嘀咕,没人敢当面说。
阎埠贵忍不住跟傻柱嘀咕:“哪有这么分的?他倒好,直接占了最好的地儿,
一点不替大伙着想,还不是仗着那个破官衔。”
傻柱没接话,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让他出丑。
傍晚存煤时,傻柱故意把煤筐往 “专用区” 旁边放了放。
刘海中立马急了,冲上前一把挪开煤筐,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何雨柱,没看见墙上的字?这是我的位置,懂不懂规矩?”
傻柱装出委屈模样,眉头皱得老高:“刘副组长,我实在没地方放啊。
您瞧剩下的地儿不是潮湿就是背旮旯儿,煤放进去准受潮,冬天烧不着可怎么办?
您是领导,多体谅体谅咱中院老百姓。”
周围邻居跟着附和,说剩下的位置确实不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