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宝在一旁看得肝胆俱裂,这样的动作可是大不敬!大不敬可是要杖打脊柱将人给活生生打死的!
他可不能让阮主子就此没了性命啊!
蔡宝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恕罪!阮主子来宫中的年份尚浅,对宫中规矩……”
沈映阶抬手制止了蔡宝的话,伸手从自己头上取下一片柳絮,又看向阮清梦同样沾满白色绒毛的发顶:“弄这么多柳絮过来做什么?”
蔡宝诧异地看向沈映阶:皇上,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阮主子就这么水灵灵地将这东西丢到了皇上的头上,皇上还没生气?
蔡宝退到了一旁,留下给二人说话的空间。
阮清梦的眼睛亮晶晶的:“皇上,臣妾与皇上共白头了呢!”
沈映阶愣了一下,看到阮清梦满头的柳絮,倒真像是白头了一般。
他伸手拂去她睫毛上的一片绒毛,笑道:“旁人都是共淋雪,也就你能想出来用柳絮和蒲公英代表白头。”
阮清梦握住沈映阶的大手,来回晃着:“据臣妾所知,共淋雪的结局大多是分离。臣妾不要和皇上分离。”
她仰起脸,眼中盛满春日阳光:“而且,臣妾和皇上与旁人都不一样,我们是这世间最特别的一对。”
沈映阶心头一热,他见惯了后宫嫔妃的曲意逢迎、朝臣们的阿谀奉承,却从未有人如阮清梦这般,以如此天真烂漫的方式直抒胸臆。
沈映阶的目光柔和了许多,他抬手一点一点地将阮清梦头上的柳絮清理干净。
“就这么想和朕白头偕老?”
阮清梦抱住沈映阶的腰:“嗯,臣妾想和皇上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能遇见皇上已是上上签,可臣妾贪心,想要的更多,臣妾不要荣华富贵,只要和皇上相伴一生。”
阮清梦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在想:神佛保佑,我方才说的话可千万别当真啊!我要的是荣华富贵,权势滔天!
她知道帝王的爱虚得很,因为皇帝面临的诱惑太多了,永远都有貌美如花的女子被送到宫里来,永远都会有女人用尽手段来勾引他。
哪怕皇帝长寿活到了七八十岁,依旧会有十六七岁的少女进宫选秀。
而且,皇帝要在皇权和世家之间博弈,要考虑要权衡的太多,根本无法永远将情爱放在第一位。
所以,她要在皇上的心还在她这儿的时候,尽可能得到更多的好处,为自己的后半生做打算。
和沈映阶说完了情话,哄的沈映阶的嘴角一直都没有下来,阮清梦便打算将他头顶上还没有被风吹走的柳絮和蒲公英拿下来。
毕竟,他堂堂皇帝也不好在脑袋上一直顶着这些东西。
阮清梦看着沈映阶的头顶笑道:“皇上,您头上还有一片蒲公英没拿下来。”
沈映阶伸手去摸,却被阮清梦拦住:“别动,臣妾来。”
阮清梦踮起脚,轻轻取下他头上的那片绒毛,却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扑进沈映阶怀里。
沈映阶下意识地揽住她的腰,左手已稳稳托住她的肘弯:“当心些。”
下午的春风吹的人暖洋洋的很是舒服,沈映阶牵着阮清梦的手在御花园散步。
……
晚上,二人在紫宸殿一起用了晚膳。
桌子上摆着红烧排骨、红烧狮子头、豆豉蒸排骨、虾爆鳝背、油焖春笋……
沈映阶执筷夹了一块红烧排骨,酱汁浓稠,肉质酥烂,入口即化,他眉梢微扬,显然极为满意。
阮清梦见状,唇角悄悄弯起,伸手将那盘红烧排骨轻轻推到他面前,柔声道:“皇上若喜欢,就多用些。”
沈映阶抬眸看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你不劝朕‘食不过三’?”
阮清梦狡黠一笑:“规矩是规矩,可人生在世,不过就是吃喝睡,何必处处拘着自己?皇上喜欢吃就多吃一点,这没什么的……”
阮清梦看了看四周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而且,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皇上放心,臣妾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阮清梦伸出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沈映阶没料到她会如此,但她的所言所行都甚合他心意,他微微一怔,随即低笑出声,眼底浮现几分愉悦。
他向来克己复礼,极少放纵口腹之欲,可今日被她这样一纵容,竟觉得格外畅快。
阮清梦又吃了两块之后说道:“今日这御膳房的排骨,做的确实好吃,臣妾也忍不住多吃了几块,可若是再吃,怕是皇上要嫌弃臣妾胖了……”
沈映阶闻言放下玉箸,目光落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身上。宫装下,那纤细的曲线宛如春日新柳,哪里与“胖”字沾得上边?
他不由地失笑:“哪里会胖?”
阮清梦轻咬下唇,露出几分娇嗔:“皇上瞧着臣妾现在是不胖,这是因为臣妾每一顿餐饭都不敢多吃呢,而且用过晚膳之后,还要在寝宫里走上几圈,这样才能保持纤细的身形。”
她起身转了个圈,裙裾如花瓣般绽开。
她得让沈映阶知道,她维持现有的身材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得让他明白自己有多么努力地在讨他的欢心。
沈映阶夹起一块排骨放在了阮清梦的碗里:“多吃点儿,丰腴点儿朕也喜欢。”
阮清梦心里无语,她都已经够丰腴的了,这狗皇帝还想让她丰腴到什么地步?
她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抬起水润的眸子:“皇上净会说好听的。”
葱白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他面前的青瓷碗:“不过皇上,晚上吃太多肉怕是不好消食,皇上一会儿多喝一碗山楂汁。”
沈映阶低笑一声:“无妨,左右饭后还要和梦儿疯一回,到时候,无论吃了什么,都消食消干净了。”
阮清梦耳尖微热,暗骂他是个不正经的。
用过晚膳后,宫女端来了漱口的茶水,漱口之后,阮清梦从里间取来一把雕花木梳,柔声道:“皇上,臣妾听说民间夫妻都会互相梳头,寓意白头偕老……”
她眼波盈盈地望着他:“臣妾给皇上梳头好不好?”
沈映阶眸光微动,倒也没拒绝,慵懒地靠在软榻上,任由她纤细的手指解开他的发冠。
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倾泻而下,阮清梦执起木梳,动作轻柔地一下一下梳理着,仿佛对待什么珍宝。
“皇上的头发又黑又亮……”
她小声赞叹,指尖无意间擦过他的后颈,沈映阶闭着眼,喉结却轻轻滚动了一下。
沈映阶:这女人,惯会故意勾朕。
忽然,梳齿勾住了几根发丝,阮清梦手一抖,不小心扯疼了他。
沈映阶眉头微蹙:“嘶……”
阮清梦顿时慌了神,连忙松开梳子:“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故……”
阮清梦原想着沈映阶会不会怪罪自己,话音未落,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扣住她的腰肢,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跌进一个炽热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