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像是有人用锤子敲打她的太阳穴。许悠然蜷缩成一团,双手抱头,痛苦地呻吟着。
许悠然攥紧了拳头,让阿秋和小谷子拿着她的银子去给她找药。
……
阮清梦回宫的路上路过顺乐宫。
崔观棋被安排在了顺乐宫和叶芝顺住在一起,崔观棋后面会和皇上说她预见了南方大雨的事情,不过,此事她早就已经同皇上说了,还给足了时间让南方的官员和百姓们做好完全的准备。
到时候,崔观棋的话,不会激起任何的水花。
再想起方才许悠然的惨状,阮清梦抬手揉了揉眉心:穿越过来,在这个环境、制度完全不同的地方生存,远比想象的要艰难得多。
多少穿越者因为暴露身份而被当作妖魔烧死,有些人因为说地球是圆的而被处死,有些人因为展示了现代的医术而被当做是鬼怪附身而被沉塘……
作为穿越者穿书者,若是不小心谨慎,一不小心抢占或者是打乱了相关利益者的利益,就会被人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
这一日是皇后训话的日子,这次新入宫的秀女们都要去面见皇后。
崔观棋:好在我有预知能力,提前把宫规都学了,如今进宫之后又跟着嬷嬷学了一遍,我肯定是这一众秀女之中,规矩学得最好最快的。
崔观棋:今儿皇后见了一定会夸赞我。
崔观棋很是得意。
许悠然自诩是穿越女,崔观棋觉得自己有预知能力是天道之女,二人都十分的自信。
可阮清梦是手握剧本的穿书女,许悠然掌握的现代文化和科技她知道,崔观棋能预知的未来走向她也知道,而且,她知道的要比崔观棋还要多。
因为崔观棋并不是真的有预知能力,而是在原书作者的设定下比周围的人提前知道了一些事情而已。
众人到了昭仁宫后给皇后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顾凤梧端坐在主位上,她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跪伏在地的妃嫔们,实则将每个人的细微动作都看在眼里。
“都起来吧。”
妃嫔们纷纷起身,却有一个身影引起了皇后的注意。
崔观棋起身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先是以手撑地,膝盖不着痕迹地离开地面,然后缓缓直起腰背,最后才抬起头来。
顾凤梧满意地点了点头:“崔贵人很是懂礼数,今儿就把崔观棋的绿头牌放在最前面吧。”
如今宫里的人多了起来,绿头牌一个托盘装不下,需要用两个托盘才能装得下。
而放在前面的绿头牌更容易被皇上注意到,皇上若是看了第一个托盘上的绿头牌,有了中意之人,便不会再看第二个托盘。
如此一来,崔观棋能侍寝的机会就多了起来。
崔观棋对皇后恭敬地行了一礼:“奴婢多谢皇后娘娘。”
这次秀女进宫,各方的家族势力都塞了人进来,她要挑几个出色的提前拉拢到自己的阵营来,如今瞧着这崔观棋倒是不错。
顾凤梧看了一圈,随后问道:“今儿怎么不见许贵人?”
“回皇后娘娘,许贵人被舒妃娘娘给打了,如今还卧床不起呢!”
顾凤梧瞧了萧云舒一眼:“妹妹教这些新进宫的妹妹们规矩是应当的,不过,她们年纪还小,得饶人处且饶人,多给她们一些规矩也是好的。”
萧云舒淡淡一笑,心里翻了个白眼:皇后就会装慈悲装好人!
顾凤梧拿起帕子轻咳了两声,对身旁的檀心说道:“去请御医给许贵人看看。”
檀心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顾凤梧又说了几句宫里的规矩,便各自散去。
……
紫宸殿。
敬事房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双手托着朱漆描金的托盘,上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十几枚绿头牌。每一块牌子上都用金粉写着嫔妃的封号和姓氏,在烛光下泛着微光。
他躬着身子说道:“皇上,最新一批进宫的秀女们的牌子,奴才们已经做好了都放上来了,请皇上翻牌子。”
沈映阶修长的手指在牌子上方逡巡,目光落在那块崭新的绿头牌上,正是放在最前面的牌子是崔贵人的。
沈映阶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崔贵人?”
敬事房的人忙说道:“是崔家嫡女崔观棋,如今住在顺乐宫。”
沈映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崔观棋……”
“最近要科考了,考试院等地方都要重新修缮,崔家最近给朝廷捐了不少银两,去看看她吧。”
……
到了顺乐宫,崔观棋早已经在宫门口候着了。
她高兴起给沈映阶请安然后请皇上进去,沈映阶注意到桌旁放着还没有下完的棋局,不由地开口说道:“黑棋形势不妙,若能连上后续三手,便可扭转颓势。”
沈映阶简单说了几句该如何下棋,崔观棋一副受教的模样:“奴婢多谢皇上教导。”
她如今的位分还不够,不能自称为臣妾,只能自称为奴婢。
崔观棋想要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给沈映阶留下一个好印象,忙说道:“皇上,奴婢梦到南边会下大雨!”
“皇上不如叫人早做准备?”
沈映阶看了她一眼,此事他早就知道了。
先前,阮清梦就和他说过此事,而且,和他说起此事的时候还搜寻了不少抵抗大雨的法子,可见她是心系百姓,良善之人。
而这崔贵人……
沈映阶微微摇了摇头,她一瞧见朕了就急匆匆地开始禀报,听声音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只为了邀宠,却不顾天下苍生,这样的人实在可恶。
沈映阶原本瞧着她棋盘上的棋不错,想要和她下一盘棋的,这会儿全然没有了兴致。
崔观棋不知道自己第一次主动来找皇上,就给皇上留下了十分不好的印象,心里还嘀咕着皇上不愧是皇上,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啊!
听说南边有大雨竟然没有半点惊讶,也不说仔细问一问她梦中的详情。
崔观棋忍不住想要介绍这南方大雨的严重情况,刚一开口,沈映阶却是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好了,朕也乏了,你早些休息。”
说完,沈映阶就走了,留下目瞪口呆,不知该作何反应的崔观棋。
……
出了顺乐宫,暮色已沉沉压下。
沈映阶坐上轿撵时,天际最后一缕霞光正掠过他微蹙的眉峰。他闭目靠在鎏金凭几上,龙纹广袖垂落轿辇边缘,随着行进轻轻晃动。
行至九曲回廊处,蔡宝忽然对着拐角阴影处深深作揖。待龙撵转过朱红宫墙,他提着袍角疾步追上来,腰间禁步撞出细碎的声响。
沈映阶仍闭着眼,指尖却无意识摩挲起翡翠扳指:“方才,你在给谁行礼?”
蔡宝额角沁出薄汗:“奴才方才在给德妃娘娘行礼。”
“朕方才碰着德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