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明崇祯皇帝于京师调兵遣将、准备御驾亲征,讨伐山海关逆贼吴三桂之时,千里之外的盛京城内,大清国的皇父摄政王多尔衮,也正因其麾下八旗兵马在三屯营的惨败,而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政治危机与……滔天怒火之中。
三屯营之败,不仅让他麾下的两白旗精锐损失惨重,更让他那本就因皇太极之死而显得有些不稳的摄政王之位,变得愈发岌岌可危。
当他下令,再次召集八旗兵马,准备趁着吴三桂反叛、明廷内乱之机,再次大举入关之时,响应者……竟是寥寥!
除了他自己掌控的两白旗之外,其余六旗之中,也仅有与他关系较为亲近的、同属漠南蒙古的察哈尔、科尔沁、以及内喀尔喀等少数几个部落,象征性地派遣了一些兵马前来。至于其他如土默特、外喀尔喀等实力更为强大的部落,则纷纷以“牧场遭灾”、“马匹不足”等各种理由,推诿不来!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安插在各处的眼线密报:那些早已归顺大清、但其心各异的原海西女真旧部,如乌喇、叶赫、哈达等部落的贵族们,近来……竟也聚会频繁,隐隐有生乱之象!
“王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大政殿之内,多尔衮的亲弟弟、英亲王阿济格,与另一位心腹重臣阿达礼,一同向多尔衮进言,提醒他必须在南征之前,先行清除后方隐患!
阿济格更是直言不讳:“皇叔!如今我大清国,内有豪格等人掣肘,外有明朝大军压境!此时若再不以雷霆手段,杀鸡儆猴,震慑那些心怀异志之辈!只恐……我等大军一旦南下,这盛京的后院,便要起火了!”
多尔衮何尝不知此理?!他权衡利弊之后,眼中闪过一丝酷烈的杀机!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杀一个人!一个足以让所有海西女真旧部都为之胆寒的人!
他迅速在心中,分析了各海西贵族的背景与影响力,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原哈达部正脉嫡子,吴尔古代!
“此人,乃是前哈达汗王万汗之嫡孙!” 多尔衮对着阿济格和阿达礼,冷声道,“其在海西女真旧部之中,声望极高!更重要的是,据我密探回报,他……近来正与明廷的一位名叫王世忠的官员,暗中联络!此人,便是我们最好的‘鸡’!”
他当机立断,不再有半分犹豫!“阿济格!”
“臣在!”
“本王命你!即刻亲率你麾下镶白旗最为精锐之巴牙喇兵!前往哈达部!将那吴尔古代及其所有核心族人,给本王……尽数缉拿!斩草除根!!”
数日之后,盛京的刑场之上,人头攒动。
吴尔古代和他麾下数十名族人,被五花大绑,押至刑台。
“多尔衮!你这窃国之贼!!” 吴尔古代虽然即将身首异处,却依旧是昂首挺胸,破口大骂,“你畏惧南朝明国,不敢与其决战!却只敢将屠刀,挥向自己人!我哈达部的勇士,是绝不会放过你的!你……”
“堵上他的嘴!!” 多尔衮勃然大怒!他竟亲自拔出腰刀,走上刑台!
“今日!” 他高举着钢刀,对着底下那些同样是面露惊惧之色的、被强行召来“观刑”的海西各部首领,厉声喝道,“本王便用吴尔古代这叛逆之血,来祭我大清南征之战旗!!”
说罢,他手起刀落!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冲天而起!
在用这酷烈无比的手段,彻底震慑了所有海西旧部之后,多尔衮才再次下令:“大军!开拔!目标——山海关!!”
然而,多尔衮并不知道,就在他于盛京大开杀戒,试图以“杀鸡儆猴”的方式,来稳固自己西征后方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北京紫禁城内,大明的崇祯皇帝,也同样在……运筹帷幄,布下一张足以瓦解其统治根基的、无形的大网!
当多尔衮清剿哈达部的消息,通过厂卫的密报,传回京师之时,朝中的许多官员,都忍不住发出了讥笑之声。他们认为,多尔衮此举,无异于自断臂膀,乃是“众叛亲离”之兆,其此次南征,不过是……孤注一掷罢了!
然而,崇祯皇帝在听闻此事之后,却反而……变得更加警觉了!
他知道,这正说明了,多尔衮虽然在三屯营惨败,但其心狠手辣之本性,以及其对整个大局的掌控意识,依旧未变!此人,绝对是一个不可轻视的、最为强大的对手!
他立刻召集了内阁辅臣和厂卫首脑,迅速部署了一系列的“反制”计划!
“朕闻,” 崇祯皇帝对着众人,沉声道,“流贼左良玉的麾下,有一名幕僚,名叫王世忠。此人,据东厂密报,乃是前建州哈达部正脉之后裔,其家族早年便已归附我朝,汉化已深。其本人,亦是颇有才干。”
“传朕旨意!”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立刻擢升王世忠官复原职!并加封太子少保之衔!命其即刻前往宣化府!替朕……全权负责招抚关外所有对建奴心怀不满之海西女真余部!”
“同时!” 他的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命厂卫,在关外,给朕……大肆散布消息!就说:‘哈达部今日之覆灭,便是尔等明日之鉴!多尔衮下一个要灭的,就是你们!’”
“李若链!王承恩!” 他又转向锦衣卫和东厂的两位最高首脑,“即刻起,暂停京内所有非必要之监察!将尔等厂卫在关外埋藏了数年之所有暗线、势力,给朕……全面启用!朕要让多尔衮的后院,处处烽烟!无一日得安宁!”
在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外部部署之后,崇祯皇帝又将目光,投向了国内。
他命太子朱慈烺、皇后周氏、以及内阁首辅蒋德璟,共同商议,即刻起,重新启用自京师通往山海关、宣府、大同等九边重镇的所有驿站体系!为他即将到来的御驾亲征,以及后续更大规模的兵马调动,做好万全的准备!
最后,他更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充满了政治智慧的决定!
他将王承恩单独召来,密令道:“你,派一个最为可靠、也最为精明的人,去一趟陕西西安。”
“告诉那还在做着皇帝梦的李自成,就说……朕知道他日子也不好过。”
“若他肯……幡然醒悟,削去帝号,归顺朝廷,” 崇祯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朕……或可准他,当个驿丞。为国效力,保其……一世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