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锋碎链:破仁寿,斩浮桥
南路:雷暴犁庭——史玉慧部仁寿→乐山闪电战
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像墨汁般浸透了仁寿城残破的墙垛。守城的秦军修士正埋头哈着白气,费力地用冻僵的手指擦拭着手中符咒长刀上凝霜的符文。冰冷的夜风刮过城头,卷起枯叶沙尘。疲惫与麻木写满了每一张脸。
突然!
东方泛白的天际线,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三万六千个极微小却刺目欲盲的炽白色光点!它们初现时如同遥远星辰,却在瞬息间撕裂暗夜,拖拽出燃烧空气形成的短暂灼痕,带着刺耳的厉啸,如同死神的眼瞳骤然睁开,布满整个仁寿城守军惊骇欲绝的视野!
史玉慧部六十万筑基枪手,在黎明前的制高点——距离仁寿城十五里的一处荒丘后——完成了致命齐射!他们手中的“赤焰三型”灵气栓动步枪枪口喷吐的并非普通火焰,而是灌注了狂暴雷灵力的穿甲弹——雷光弹!
“敌袭——!结玄龟阵!!!”守将凄厉的嘶吼在寂静中炸响,但为时已晚!
城墙守军仓促撑起的、土黄色流转的“玄龟巨灵罡气盾”刚刚凝结成型——
轰!轰轰轰轰轰——!!!
三万六千道炽白雷光,如同亿万暴怒的雷神投掷的标枪,狠狠撞上了那层仓促凝聚的罡气巨盾!弹头表面镌刻的、饱含乐山矿工家族三代血仇烙印的微缩符文,在撞击瞬间被灵力激发!金紫色的狂暴雷蛇挣脱束缚,活物般疯狂扭动、噬咬!土黄色的罡气巨盾瞬间被密集的金紫电光爬满、撕裂!
咔啦——嘭!!!
琉璃般的破碎声响彻战场!巨大的罡气盾在绝望中炸裂成漫天飞溅的土黄色碎片!碎裂的气盾碎片如同最锋利的冰刀,狠狠扎进前排守军修士脆弱的眼窝、脖颈!
惨嚎声尚未炸开!
城下荒丘后,六十万手臂猛地向前一送!
哗啦!咔嚓!推弹上膛的声音汇成潮汐!
“放!”史玉慧冰冷的声音穿透夜色。
砰!!!!!
更为尖锐、密集的破空声炸响!第二波更为凶狠的、专门针对重甲目标设计的蚀灵穿甲弹,紧随炸开的罡气碎幕,如同一片冰冷的金属风暴,呼啸着灌入因盾碎而彻底暴露、陷入混乱的城墙守军之中!
噗嗤!噗嗤!骨裂!碎甲!
就在这血腥混乱的城头缺口处,大地陡然颤抖起来!沉闷的、非金非石的蹄声如密集的鼓点骤然炸响!
仁寿城摇摇欲坠的南门,被一股蛮力从内部撞得粉碎!从缺口处、烟尘弥漫中,如同挣脱地狱的凶兽,冲出了四百道裹挟着刺目电芒的红影!
赤电骡骑!
坐骑并非血肉之躯,而是通体由铁木打造、铭刻着繁复引雷符文的机关铁骡!四蹄踏过之处,电弧跳跃,青石板砖留下焦黑的蹄印!骡背之上,骑士皆是身披赤红鳞纹甲胄的彪悍近战修士,他们身姿低伏,鞍侧悬挂的两支粗短、双联装的“暴风”速射灵铳喷吐着火舌,为冲锋清扫道路!
一袭烈火般赤红战袍的史玉慧,足踏为首一匹最高大的机关铁骡之首。她身如标枪,手中一支特制的金色长管灵铳(枪管缠绕雷纹)如臂使指。目光所及之处,枪火瞬发!
咻!咻!啵!
几声尖锐的枪响!城楼之上,几个拼死冲到警世巨鼓前,鼓槌高高举起的鼓吏,头颅连同高举的鼓槌,被精准点射的雷光弹瞬间熔化!滚烫的铜汁混杂着红白的血肉浆液,顺着巨大的鼓面淌下!巨鼓仅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响,便彻底哑火!
仁寿城,破!残存秦军肝胆俱裂,仓惶向乐山城溃退。
然而,当侥幸逃出的残兵败将惊魂未定地退入乐山,准备依托这座曾囤积大量重火力的城池重整旗鼓时,他们绝望地发现——仓库空空如也!原本囤积于此,足可抵御十万大军的晶石巨炮、重型符弩,早已被紧急抽调一空,送往岌岌可危的成都!仅存的军械库角落,只有厚厚一层灰尘覆盖下的几箱生满锈迹的制式符刀……
正午,烈日当空。
乐山城外,史玉慧部的枪阵已如渊渟岳峙,将城池三面围困。城内军民在绝望与压抑中被驱赶着冲向最后几个尚未被搜刮的粮仓大门。守将挥舞着一块颜色灰黑、散发浓重霉味的杂粮饼——“忠义饼”,声嘶力竭地嘶吼,妄图激起最后抵抗的士气:“看!这是朝廷……呃啊——!”
他的怒吼被骤然撕破空气的、千百道如同来自苍穹审判的厉啸打断!
史玉慧立于阵前,目光扫过仓顶因年久失修而存在的巨大天窗裂缝,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无需言语,一个战术手势已然落下。
嗡——!
围困粮仓区域的枪阵中,千名精锐枪手同时抬枪!枪口并非指向守军,而是精确地指向了粮仓上方那些巨大的天窗空洞!
砰!砰砰砰砰——!!!
汇聚成河的信仰金光从枪口喷涌而出!这些并非致命的蚀灵穿甲弹,而是灌注着纯粹至高的《均田咒》愿力、引导着六十万枪手意志的意志信标弹!
千百道纯粹的金色光流精准无比地穿过天窗空洞,如同审判之矛,瞬间将守将手中高举的、象征着谎言与压榨的“忠义饼”,连同他正在蛊惑人心的头颅——
轰隆!!!
化作一团猛烈燃烧、转瞬即逝的血雾焦炭!
与此同时,早已被革命军地下工作者引导、在城内积蓄压抑许久的怒火轰然爆发!紧闭的厚重城门,在内部被无数锄头、铁锹、柴刀猛砸轰击!巨大的门栓被暴烈的百姓合力砸断!
嘎吱——轰!!!
乐山城门在漫天爆发的、如同沉甸甸麦穗丰收时的灿烂金光中,轰然洞开!
史玉慧一马当先,赤电骡骑如赤色洪流冲入城池!迎接他们的是跪伏街道两侧、喜极而泣的无数百姓!而溃逃的秦军残部,刚刚奔至城南刻着巨大的“玄米征粮”界碑处想夺路逃窜,迎接他们的是数不清的、饱含血泪仇恨的冰冷锄头!
噗嗤!噗嗤!
沉重的铁器凿穿血肉、钉入骨骼的闷响不绝于耳!黑色的秦军尸体被钉在那块曾压榨了他们无数血粮的耻辱界碑上,如同献给新天地的祭旗!一日之内,南线两大重镇被彻底肃清,通向成都侧翼的门户洞开!成都通往南方的粮运命脉被无情斩断!仅耗时七十二时辰。
北路:断龙之刃——党西金部德阳惊雷战
德阳平原,夜色如墨。月光如水银泻地,给无垠的麦田覆上一层冷霜。一条蜿蜒如巨蛇的奇特长桥横亘在宽阔的清江之上——九曲浮桥。此桥以千块晶莹剔透、刻画悬浮符阵的巨大灵晶石板拼接而成,构成一座闪耀着迷蒙玉光的灵气栈道。这是秦军生命线,源源不断从关中后方输送精锐援军和战争物资进入巴蜀战区的咽喉!此刻,桥上铁蹄轰鸣,一支多达三万、盔甲鲜明的重装铁骑援军(秦军最精锐的关中“陷阵虎骑”),正排成长龙,浩荡过江。沉重的蹄铁敲击在灵晶石板上,发出清脆而危险的哒哒声。
浮桥南岸桥头堡上,一座通体由青黑巨型晶块垒砌、顶部散发着强大灵能光柱的尖塔——镇岳晶塔——是整个浮桥能量护盾的中枢与控制核心。塔尖光辉吞吐,强大的护罩笼罩整座浮桥,等闲元婴地仙也难以撼动分毫。塔下更有三位地仙级供奉坐镇,稳如泰山。
突然!
一点微不可察的亮光在距离晶塔三里外、一片半人高的麦田深处亮起。
像坠落的星辰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没有巨响,只有一声尖锐到仿佛要刺穿神魂、却又被消音符文压制到极致的金属摩擦刮擦的短促气流嘶鸣!
一道裹挟着刺目流光的赤金色弹痕,瞬息横跨三里空间!
弑神狙击!
麦浪中,一个瘦削的身影几乎与枯黄的麦秆融为一体。她左膝跪地,右肩紧紧抵着一支造型奇特、枪管极长的“赤焰-屠龙”重狙步枪冰冷的枪托。粗壮的枪管并未架在传统的三脚架上,而是稳稳压在一杆古旧的、磨得锃亮的黄铜大秤的秤杆之上!秤砣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刻度反射着冰冷的月光。
枪膛内击发的,是一枚刻满扭曲蝌蚪状符文、散发着强烈灵魂波动的特制蚀神穿甲弹!符文是抽取无数被关中地主压榨至死的佃农临终前写下的血书怨念,浓缩而成的《均田破煞咒》!
砰!(消音后极其沉闷)
弹头无视空间!第一层厚重的晶塔护盾如同泡沫般破裂!第二层符咒阵列如同黄油般贯穿!第三层纯能量凝聚的守护光环甚至未能迟滞其分毫!
噗嗤!!!
弹头钻入塔尖核心控制晶柱的刹那!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
轰!!!!!!!!!
一声震动天地的巨大爆炸从晶塔顶楼炸开!不是火焰与冲击波的爆炸,而是灵能与怨念、秩序与诅咒的恐怖湮灭!整个晶塔上端三分之一轰然炸成亿万四散飞溅的紫黑色碎片!狂暴的能量乱流中,无数哀嚎嘶吼的关中农奴虚影猛然显化!它们没有实体,如同扭曲的烟雾凝聚的怨念集合体,带着亿万无声的控诉与积攒百年的刻骨仇恨,咆哮着扑向塔底刚刚被惊醒、面露惊骇的三位地仙供奉!
“不——!啊!!”
惨绝人寰的灵魂尖啸!强大的元神在纯粹而污秽的怨念洪流面前脆弱不堪,瞬间被撕裂、吞噬、湮灭!
镇岳晶塔——瘫痪!
嗡——!咔嚓!轰隆!!!!
失去核心能源供应的浮桥,千块闪耀的灵晶石板瞬间暗淡,悬浮符文失效!如同被剪断了提线的珍珠项链,长达数里的晶石板轰然崩塌、断裂、坠落!
轰!!!
巨量的灵晶石板如同山崩般砸入清江!掀起高达百米的惊涛血浪!冰冷的江水混合着桥面上瞬间被拍碎、碾烂的人体残骸、战马内脏、碎裂甲胄,形成一片粘稠恐怖的猩红水域!正在桥上的三万关中虎骑精锐,连同无数满载辎重的车辆,如同下饺子般坠入无底深渊!绝望的嚎叫被滚滚江水无情吞噬!瞬间葬身鱼腹或被激流冲走的超过两万!仅有少数修为高强者或运气逆天者在边缘挣扎逃生。
“敌袭北岸!拦住他们!”南岸桥头堡幸存的秦军官佐发出凄厉嘶吼。
就在南岸残存的秦军慌乱结阵,迎接想象中的水师或浮空舰攻击时——大地轰鸣!
“碾过去——!”如闷雷般的咆哮从南岸后方传来!
清江南岸广阔的平原上,黑潮骤起!党西金部二十七万披玄墨重甲的“破浪营”精锐,如同无声的黑色海啸,在己方狙击点暴露的瞬间,已然完成了冲锋集结!他们如同鬼魅般撕裂夜幕,无视弓弩箭矢,直扑南岸桥头堡残余的秦军!
“放箭!放箭!”
秦军最后的远程打击,密集的箭雨落在破浪营那闪烁着幽冷符文的重甲上,发出雨打芭蕉般的闷响,却大多徒劳弹开!
黑潮涌至百步!
“破甲!!!”统兵将官令下如刀锋!
哗啦啦!无数“赤焰三型”步枪抬起!
砰!砰砰砰砰砰——!!!
刺耳连绵的爆响瞬间取代了战场所有声音!黑甲破浪营喷吐出的不再是雷光或意志信标,而是专门为玄铁重骑设计的蚀灵穿甲弹!
噗嗤!噗嗤!噗嗤!
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密集响起!前方仓促结成枪阵的秦军精锐重骑身上,那足以硬抗飞剑攒射的厚重玄铁马铠,在蚀灵穿甲弹面前竟如薄纸般被轻易洞穿!弹头钻入血肉的瞬间,那刻在弹芯内部的《血泪焚身咒》被生命流逝的灵气激活!薄薄的血契纸灰——那是无数佃农被逼签下催命符般的血书拓印残片——轰然自燃!
中弹的秦军重骑连同他们胯下披甲战马,如同体内被塞进了烧红的烙铁!从伤口内部开始猛烈燃烧起幽绿色的火焰!那火焰并非凡火,冰冷异常,以血肉骨骼与灵力为燃料!惨绿的火光从口鼻眼耳喷出,凄厉到非人声的惨嚎仅仅持续了一瞬,庞大的人马连同沉重的玄铁重铠,便在短短几息之内从内到外被彻底焚化,只留下一具具扭曲焦黑的骨架在原地冒着丝丝青烟!如同竖立在战场上的地狱标桩!
南岸桥头堡秦军被这恐怖的杀戮景象彻底摧毁了意志,少数残存的部队如同丧家之犬,嚎叫着冲向距离不远的德阳城,那里还囤积着大量粮秣和珍贵的“血髓灵晶”。
当最后几十骑残兵败将惊恐地撞开厚重的城门,手忙脚乱地冲向城内高耸的烽火台时,领头军官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石阶,颤抖着点燃了那桶浸满火油、象征着十万火急的特制烽火!
轰——!
冲天而起的巨大火柱带着青黑色的浓烟,瞬间撕破夜空,成为几十里外都能看到的醒目信号!信号的含义只有一个:“关中路断!南岸尽失!德阳危在旦夕!速援!!”
然而,烈焰腾空的刹那,炽热的火光却猛然照亮了烽火台最高处——一个高大、沉默,如同铁塔般的玄甲身影!
党西金单手扼着那名点烽军官的脖子,如同拎小鸡般将他提离地面。军官惊恐地踢蹬,布满血丝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这位不知何时、如何登上塔顶的杀神。
火光映在党西金冰冷的面甲上,泛着赤铜般的微光。他瞥了一眼脚下城中巨大广场上,整齐停放着的、多达三十七辆正被军士慌忙推拉、试图转移的重型晶能运载车——那里面装满了闪烁着邪异猩红光芒、散发出浓烈血腥灵能波动、原计划紧急输往关中的战略物资——“血髓灵晶”(提取精血魂魄炼制的邪能晶石)。
党西金的目光最后扫向成都方向那片被不祥血色浸染的天幕,手臂猛地一用力!
咔嚓!
清脆的颈骨断裂声被烽火的呼啸声淹没。
他随手将瘫软的军官尸体丢下烽火台,摔进熊熊燃烧的火焰里。接着,他左手五指箕张,猛地扣住那根熊熊燃烧的烽火主令旗粗大的旗杆!
咯吱——嘭!!!
旗杆如同腐朽的枯枝,被他强横的力量硬生生捏碎!
令旗顶端那燃烧的信号火焰猛地一暗!
下一秒,党西金的身影已出现在下方广场中心一辆堆积如小山的“血髓灵晶”运输车顶。他手中那杆还在飘散着硝烟的“赤焰-碎星”狙击步枪随意一转,枪口指向下方,扣动扳机!
砰!
一枚寻常的雷光弹精准地射入脚下晶箱能量脉络的脆弱连接点!
轰——!!!!
第一箱猩红色的“血髓灵晶”发生殉爆!如同点燃了导火索!恐怖的连锁爆炸瞬间席卷整个广场!三十七车,数万斤提纯凝聚了无数生灵怨念血魂的邪异晶石,在这一刻被彻底解放!
冲天而起的并非烈焰,而是如同污血喷泉爆发般、浓稠到化不开的暗红色怨念洪流!狂暴的能量瞬间扫荡了广场所有活物!幸存的士兵甚至来不及惨叫就被怨念侵蚀爆裂!残存的建筑外墙被染上诡异的猩红色彩!
这股积蓄了无尽冤屈与愤怒的暗红能量洪流无法再输送往关中,也无法被成都的血色晶棺之城所用。它唯一的出路,便是被德阳平原北向的猛烈朔风捕获!带着无数无声的尖啸与刻骨的诅咒,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血红色晶能粒子风暴,呼啸着、盘旋着,如同一条张牙舞爪的污血魔龙,以无可阻挡之势,向着成都那座血腥的晶棺之城,铺天盖地扑压而去!如同一个来自地狱的预言,一场提前送达的血色洗礼!成都与关中的血肉联系,被这一枪、一爆、一风暴,彻底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