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三更时分,他蹑手蹑脚出了门,手里提着一小桶稀薄的红水,里头混着墨汁和盐,颜色暗沉发黑。院子里一片静谧,只有微弱的星光映照出地上的影子。
他第一个目标是贾张氏的门口。那女人睡得死,关门又不留心,门缝足够他伸手。徐峰小心地把红水泼在她门槛和台阶上,最后再用刚才写好的符纸轻轻糊在门中央。红纸在夜里显得格外刺眼,像一张张残忍的笑脸。
“贾张氏先来。”他心里默念。
做完后,他蹲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屋里果然传来贾张氏翻身的声音,她似乎被什么不安的梦魇困扰着,嘴里还嘟囔一句:“谁……谁在外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徐峰心中一阵畅快,脚步一转,猫腰走向下一个目标。
许大茂的屋子在另一头。他进了许大茂院子时,发现那家伙还亮着灯,正对着镜子梳头,一边哼着小调。徐峰屏住呼吸,悄悄绕到窗下,从兜里摸出两枚小石子,猛地朝屋檐丢去。
“咚——咚!”
屋里的许大茂猛地一抖,手里的梳子掉到地上。他疑神疑鬼地凑到窗前往外张望,徐峰已经猫着身子退到角落,藏在黑暗里。趁着许大茂探出头的空当,他迅速把两张符纸贴在门板后,又在门口洒了一圈红水,然后闪身离开。
他能感觉到血液里涌动着的那股兴奋和紧张,像是掌控一场猎杀的快感。
最后,他溜到秦淮茹的屋前。那女人的灯已经熄了,屋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呼吸声。徐峰蹲下身,指尖轻轻把那张纸贴在门缝处,正好挡住门环,又在门口撒上一撮黑色的灰渣,像是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做完这些,他起身时,不知是夜风还是心跳太急,他竟感到一丝寒意从背脊爬上来。
“该结束了。”他低低呢喃。
回到自己屋子时,他看见王婶悄悄站在角落里,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小声问道:“都……都弄完啦?”
徐峰点点头,冷笑着回了一句:“等着看好戏。”
他推门进屋时,院子里已经有几声动静。先是贾张氏那边传来一阵“咣当”的响声,像是有人从床上摔下来,紧跟着是尖锐的骂声:“谁啊?!吓死我了!”
徐峰耳边传来几声压低的窃笑声,是邻居们藏在黑暗中发出的。他心里闪过一丝快意,随即又恢复平静,心里默默盘算:“才刚刚开始,明天,还要更热闹。”
屋外的动静越来越热闹了,混杂着贾张氏尖厉的叫骂声、许大茂压抑的惊呼、还有秦淮茹紧张地拍门声。院子里仿佛炸开了一锅沸腾的油,连风都带着一股火药味儿。
徐峰靠在窗边,耳朵敏锐地捕捉着每一道声音,眼神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他甚至还能分辨出哪道脚步声是贾张氏慌张的、哪道是许大茂焦急的。每听到一声,他嘴角的笑意就深一分。
“出来!出来!”贾张氏的喊声划破了夜色,像夜鸦的尖啸,“谁干的!我要找你算账!”
隔着窗棂,徐峰能清晰看到贾张氏头发蓬乱、手里还攥着那张红纸的样子。她脸色煞白,喘着粗气,嘴里念叨着不干不净的咒骂,脚步乱得像踩了钉子。
“奶,您先别喊了吧。”棒梗怯生生地拽着她的衣角,脸色也发青。
许大茂此刻倒背着双手站在自家门口,眼神闪烁,脸上肌肉僵硬:“你……你们谁干的啊?谁敢拿这种脏东西吓唬人?!”他冲着院子四处张望,但明显心虚,声音里透着颤。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贾张氏直接炸毛,指着他骂道,“不是你干的难不成是我干的?!”
秦淮茹也被吵醒,披着外衣急匆匆跑出来,见到自家门上那道符纸也吓了一跳。她伸手去扯,又有些犹豫,神色紧张地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群里忽然响起一声冷笑。是王婶,她抱着肩膀走出来,语气里带着意味深长的讥讽:“还能是谁啊?作恶多端,遭报应呗。让你们仨平日里横惯了,现在看有人治你们了吧?”
王婶的话像一颗炸雷在人群中炸开,邻居们纷纷窃窃私语,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打量。
贾张氏气得跺脚:“胡说八道!什么报应不报应的!谁敢吓唬老娘,我弄死他!”
听到这句话,徐峰眸光一寒,心里冷笑:“好,好,你有脾气。那就再添点火,看你能嚣张多久。”
他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转身又从抽屉里取出几根拇指粗细的小竹筒,竹筒里装着石灰粉和辣椒末。他把它们一根根绑在了一起,扛在肩上,推开门走进院子里,佯装疑惑地问:“这是干啥呢?怎么吵吵嚷嚷的,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啊。”
贾张氏看见徐峰,立刻像找到了出气口,气冲冲地指着他:“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偷偷贴的破纸,撒的脏水?!徐峰你这个黑心的东西!”
徐峰眉头微挑,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你有证据?说话可得讲理。”
许大茂也附和道:“对对,别乱冤枉人啊,万一是别人搞的呢。”
可一听许大茂这话,贾张氏反倒更怒,冲着他尖声吼道:“少在这装模作样,不是你俩勾结的还能是谁?!”
院子里一时乱成一团。邻居们却乐得看热闹,暗暗朝徐峰使眼色,低声笑着说:“你瞧瞧,这仨活该啊。”
徐峰心里有了计较,慢悠悠地走到贾张氏门口,蹲下身看了看那张纸,意味深长地说道:“这种东西贴得有点讲究,随便弄的可不成……这样吧,怕是你们门里真冲撞了什么,要不让我给你们处理干净?我还懂点规矩,留着也碍眼。”
贾张氏一愣,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你……你能弄好?”
徐峰淡淡一笑:“当然。不过嘛,这可不白干活。”
“多少钱?”贾张氏脸色难看,心里隐隐觉得不甘,可被人群围观着,她又丢不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