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刻痕!走私编号!”陈志明的心脏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一股冰冷的狂喜和滔天的愤怒瞬间冲上头顶!铁证如山!这刻痕!就是钉死周家、郑国锋那伙人盗卖国宝的棺材钉!
“沈教授!您确定吗?!”陈志明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确定!百分之百确定!”沈教授斩钉截铁,声音带着学者特有的严谨和愤怒,“这刻痕的手法、工具痕迹、对锈层的破坏程度……都清晰表明是现代所为!而且……”他猛地顿住,目光再次聚焦在放大镜屏幕上,瞳孔骤然收缩!
“等等!这……这是什么?!”沈教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他猛地调整放大镜角度,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陈志明和徐振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两人同时凑近!
放大镜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刻痕深处、被刮开的锈层下方……隐约可见一行极其细微、极其古老、用极其纤细的针尖状工具刻划的、几乎与青铜胎体融为一体的……铭文痕迹!那痕迹极其微弱,若非高倍放大镜和特殊角度的光线,根本无法察觉!
“是……是金文!是……是更古老的铭文!”沈教授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变了调,他几乎是吼了出来,“被……被后来刻上去的编号……覆盖了!天杀的!他们……他们为了刻这个该死的编号……毁掉了一段……一段可能极其重要的历史铭文!”
“轰——!”
如同惊雷在陈志明脑中炸开!毁掉原始铭文?!这不仅仅是走私!这是对历史的毁灭性破坏!是比刨祖坟更甚的滔天罪行!
“呃……呃啊——!”
就在这极度震惊和愤怒的瞬间!沈教授的身体猛地一僵!他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如同被扼住喉咙般的怪异抽气声!紧接着,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向前一扑!手中的放大镜“哐当”一声砸在冰冷的青铜簋上!
“沈教授!”陈志明和徐振国同时惊呼!闪电般伸手扶住他瘫软的身体!
沈教授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半边脸如同融化的蜡般瞬间垮塌下来!嘴角歪斜,无法控制地流淌出浑浊的涎水!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因极度的痛苦和恐惧而放大,死死地盯着陈志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鸣!他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中风!突发性脑溢血!
“沈教授!撑住!”陈志明目眦欲裂!他一边死死按住沈教授抽搐的身体,一边冲着徐振国嘶吼:“老徐!药!快!他随身带的急救药!”
徐振国手忙脚乱地在沈教授身上摸索,终于从他夹克内袋里翻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他颤抖着拧开瓶盖,倒出几粒速效救心丸,塞进沈教授无法闭合的嘴里!
“水!快拿水!”陈志明急吼!
徐振国慌忙转身去找水壶。
“嗬……嗬……”沈教授的喉咙里发出更加急促的嘶鸣!他的身体抽搐得更加剧烈!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驱使,死死地、痉挛般地抓住了陈志明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的眼睛死死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执念和绝望,死死地瞪着陈志明!仿佛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传递出某个惊天秘密!
“沈教授!你想说什么?!”陈志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嘶声问道,将耳朵凑近沈教授剧烈翕动的嘴唇!
“嗬……洛……洛……”沈教授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发出破碎的音节,涎水混合着血丝从嘴角不断涌出!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瞳孔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洛什么?!沈教授!!”陈志明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吼!
突然!沈教授那只死死抓住陈志明手臂的左手,猛地松开!如同回光返照般,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向下探去!手指颤抖着、痉挛般地摸索着冰冷的地面!他的指尖,沾满了自己嘴角流淌出的、混合着涎水和血丝的粘稠液体!
“呃啊——!”一声如同灵魂被撕裂般的低吼从沈教授喉咙深处挤出!他用尽最后一丝生命的力量,沾着那粘稠的、带着体温和血腥的液体,在布满油污和灰尘的冰冷水泥地面上,颤抖着、极其艰难地……划下了四个歪歪扭扭、却触目惊心的血字:
“洛——阳——金——村——”
最后一笔落下!沈教授那只手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猛地垂落!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瞳孔彻底失去了所有光芒!头无力地歪向一边!嘴角,那混合着血丝的涎水,还在无声地流淌……
死了!
沈默言教授!这位享誉全国的青铜器鉴定泰斗!在确认了青铜簋真伪、揭露了现代刻痕的罪恶、甚至发现了被毁掉的古老铭文痕迹后……在即将揭示那四个血字背后惊天秘密的瞬间……猝然离世!死在了这冰冷、黑暗、充满罪恶气息的废弃车间里!
死在了……“洛阳金村”这四个用生命和鲜血写就的绝笔之前!
死寂!如同厚重的冰层,瞬间冻结了整个车间!只有寒风依旧在窗外凄厉地呜咽!应急灯惨绿的光芒,映照着沈教授那张凝固着极度痛苦和惊骇的遗容,映照着地上那四个歪歪扭扭、如同用鲜血书写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四个大字!
“洛阳金村……”徐振国佝偻着背,手里还攥着那个没来得及拧开的水壶,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四个血字,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这……这是什么地方?沈教授……他……他最后想说什么?”
陈志明缓缓站起身。他魁梧的身躯在幽绿的灯光下投下巨大的、如同魔神般的阴影。他低头,看着地上沈教授冰冷的尸体,看着那四个刺眼的血字,看着那尊在幽暗中散发着冰冷幽光的青铜簋。胸腔里翻涌的怒火、悲怆和一种被彻底激发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狂暴杀意,几乎要冲破他的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