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司的梅花开得正盛,语如烟将皇帝御批的赐婚文书压在妆奁最底层。描金的\"囍\"字被她指尖反复摩挲,边角已泛起毛边。窗外传来林卫斌与钦天监监正的争执声,无非是在讨论婚期选在\"七星连珠\"还是\"龙凤呈祥\"的吉日。她拿起铜镜照了照,镜中女子鬓边别着支银铃簪,正是当年皇后送她的及笄礼,此刻正随着心跳轻轻震颤。
\"还在磨蹭?\"林卫斌推门而入时,发间还沾着雪粒。他刚从观星阁旧址回来,带回件用冰蚕纱缝制的喜服,\"这是你母亲留下的,说等你出嫁时要亲手为你披上。\"语如烟接过喜服,指尖抚过领口绣着的并蒂莲,突然发现莲心处用金线绣着极小的\"卫\"字——原来母亲早就预见了她的姻缘。
喜服的袖口缝着张字条,是皇后的笔迹:\"观星阁密室藏着星陨石嫁衣,需用新人精血激活。\"语如烟想起皇后临终前的眼神,突然明白那些看似无意的馈赠,都是为今日埋下的伏笔。林卫斌的指尖划过她腕间的星陨石,突然低笑:\"钦天监说下月初三是黄道吉日,正好赶上你生辰。\"他从怀中掏出个锦盒,里面是对龙凤镯,镯身刻着归墟枪与银铃的纹样,\"我亲手打的,可能不太规整。\"
语如烟的指尖抚过镯身的毛刺,那是他熬夜赶工留下的痕迹。她突然想起绸缎庄初遇时,他为她修补银铃的模样,掌心的薄茧蹭过铃身,与此刻的触感渐渐重合。\"我喜欢。\"她将镯子戴上,银铃与玉镯相碰的清响里,林卫斌的耳根悄悄红了。
筹备婚事的日子过得飞快。语如烟带着归墟司弟子整理观星阁旧址,在密室的暗格里找到个紫檀木匣。打开的瞬间,满屋都飘着淡淡的龙涎香——里面是件用星陨石丝线织成的嫁衣,针脚处缀着无数细小的银铃,走动时会发出清越的共鸣。林卫斌伸手去碰,指尖刚触到衣料就被烫得缩回手,引来语如烟一串轻笑:\"这是女子的嫁衣,哪能让你随便碰。\"
他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归墟枪靠在墙角,枪穗上的红缨与嫁衣的银铃缠在一起。\"还记得在玄真观,你说要护我吗?\"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笑意,\"现在换我来护你一辈子。\"语如烟的脸埋在他沾着木屑的衣襟里,闻见淡淡的松木香气——那是他亲手为新房打制家具时留下的味道。
司天监突然送来急报,说李总管的余党在城外聚集,扬言要在婚典上报仇。林卫斌看着舆图上标记的黑点,归墟枪在案上划出星火:\"正好一网打尽。\"语如烟却指着舆图边缘的玄真观:\"他们想引我们去那里,定是藏了后手。\"她想起李嵩兄弟的邪术,突然从妆奁里取出那枚太极玉佩,\"我们可以用星陨石设个局。\"
婚典前三天,归墟司突然传出消息,说语如烟要在玄真观举行星陨石祭祀,为皇室祈福。入夜后,语如烟换上嫁衣,跟着林卫斌潜入玄真观。月光穿过残破的窗棂,照在三清殿的供桌上,那里摆满了观星阁的秘录,最中央放着那枚拼合的太极玉佩。
子时刚过,李总管的余党果然如期而至。为首的是个独眼老者,语如烟认出他是当年观星阁的叛徒,左手缺了根小指——那是被她父亲亲手斩断的。老者挥着黑铃念咒时,语如烟故意让嫁衣的银铃与之共鸣,清越的鸣声中,对方的咒纹突然反噬,黑袍下渗出黑血。
\"是共鸣之法!\"老者惊恐地后退,林卫斌的归墟枪已刺穿他的咽喉。语如烟的银铃短刃划过他的衣襟,露出里面藏着的星轨仪残片——原来他们还想重布活祭阵,用婚典上的百姓做祭品。解决完余党,林卫斌将她揽入怀中,嫁衣上的银铃蹭过他的下颌:\"早说过这些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回到归墟司时,天已微亮。语如烟的嫁衣沾了血迹,却在晨光中泛着奇异的光泽。林卫斌用温水为她擦拭指尖的血污,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稀世珍宝:\"别怕,明天过后,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他从怀中掏出个锦袋,里面是些晒干的桂花——那是他们初遇时,她掉在绸缎庄的香囊里的。
婚典前一夜,语如烟坐在镜前,由皇后的贴身宫女为她梳头。宫女将一支凤钗插进她的发髻,钗头的珍珠正好与发间的银铃相映成趣:\"皇后娘娘早就备好了这些,说等姑娘出嫁时,一定要亲自为你绾发。\"语如烟的眼眶突然湿润,想起皇后临终前的眼神,原来那些未能说出口的牵挂,都藏在这些细微的准备里。
窗外传来归墟司弟子的欢笑声,他们正在为新房挂红灯笼。语如烟看着镜中穿着嫁衣的自己,突然发现领口的并蒂莲在烛光下流转着微光——那是星陨石的力量,母亲的祝福正透过衣料,轻轻包裹着她。林卫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他特有的温柔:\"烟儿,该歇息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语如烟将银铃短刃藏在枕下,指尖抚过嫁衣上的银线。她知道今夜注定无眠,但只要想到明天就能成为他的妻,所有的紧张都化作了期待。窗外的红梅在月光下绽放,像极了他们一路走来的路,虽有荆棘,却终会迎来盛放。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皇后的牌位前,一炷香正缓缓燃尽,烟圈在空中组成个模糊的笑脸。
子时的钟声敲响时,语如烟听见归墟枪与银铃的共鸣声从远处传来。那是林卫斌在为她守夜,枪尖的星火与发间的银铃遥相呼应,像极了夜空中最亮的两颗星辰。她将头埋进绣着龙凤呈祥的锦被,嘴角忍不住上扬——明天,就是他们的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