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家归来后,明月与齐诗雅并未在万珍阁多做停留。她们带上了齐心、金巧巧这几名较为熟悉的受害女子(作为直面家族的人证),其余那些需要各自送归族中的女子,则准备交给金家家主金玄玉处理。金家商号遍布六界,网络四通八达,加上金玄玉作为顶级世家家主的威信,由他去通知并言明白枫意志最为合适。毕竟,白枫“白帝陛下”的赫赫凶名,目前还只在顶层小范围传播,许多一流世家未必知晓其恐怖。
光华流转,明月、齐诗雅一行瞬间抵达了麒麟城中心,那座笼罩在厚重结界与古老威严中的齐家祖地。
这一次,齐诗雅不再有任何顾忌。她看着那象征着家族传承却也藏着污垢的宏伟大门,心中只有替齐心讨回公道的决绝!
“开!”
齐诗雅娇叱一声,手中那柄光华流转、缠绕着七彩花蔓的神杖——万花神杖,爆发出璀璨夺目的神芒!杖尖对着齐家祖地那坚不可摧的防御结界狠狠一指!
轰隆——!
没有多余的技巧,纯粹的神力爆发!祖地结界剧烈震荡,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发出刺耳的嗡鸣!一道巨大裂痕瞬间出现在结界之上,齐家那沉重的玄铁大门更是被磅礴的力量震得向内凹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整个麒麟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轰鸣惊动!无数目光投向齐家祖地方向!
齐家祖地内部更是瞬间炸开了锅!
一位轮值的管事透过阵法光幕看到手持神杖、气势汹汹的齐诗雅,吓得魂飞天外!连滚带爬地冲向内府,声音都在发抖:“不好了!堂主!不好了!诗雅小姐…她…她疯了!她在砸门!!”
执法堂堂主齐莫云(齐诗雅生父)正端坐堂中处理族务,闻言豁然起身,脸色铁青:“这丫头!反了天了?!连祖地结界都敢破?!” 他一步跨出,带着滔天怒火赶到门前广场。
然而,当他冲出大门,看到门外景象时,胸中的怒火瞬间被惊愕和疑虑取代。
门外,不仅是自家那平日里娇蛮但并非不知轻重的女儿齐诗雅!更有明家那位地位超然的明月神王!两人身后,除了那位气息沉凝的老者(东华圣君),还跟着几个瑟瑟发抖、容貌出尘却又带着悲戚之色的陌生女子……其中一人,眉眼间竟让他隐隐有些熟悉感。
齐诗雅俏脸含霜,眼神锐利如刀,率先开口:“父亲!”她的声音响彻广场,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和质问,“此等藏污纳垢、同根相煎、将血脉族人当作牲口般买卖践踏的家族!我这般小小放肆,还算轻的!我为身负此等血脉感到羞耻!”
“嘶——!”
这番话如同九天神雷,炸得整个齐家祖地鸦雀无声!所有闻讯赶来的仆役、旁支乃至部分核心族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谁敢如此评价齐家?!还是齐家嫡系的小姐?!
齐莫云更是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齐诗雅:“孽障!你…你这大逆不道……”
“师妹,不必多言,我们进去!” 明月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打断了齐莫云的斥责。她无视前方闻讯赶来的齐家众多长老和匆匆而至的家主齐思远等人,拉着身旁那瑟瑟发抖的齐心,视若无人地踏入了被强行打开的祖地大门。
齐诗雅冷哼一声,紧随其后。
齐思远(齐家家主,神王中期)面色凝重,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他认得明月!更清楚齐诗雅如今是那位覆灭张家、威慑明家的“白帝陛下”座下弟子!这绝非小打小闹!
他挥手压下周围汹涌的质疑和愤怒,强挤出一个笑容迎了上去,姿态放得极低:“诗雅侄女!息怒,息怒!明月神王驾临,有失远迎!” 他目光扫过齐诗雅和明月身后的女子们,心中隐隐有不祥预感,“侄女今日如此光火,莫非…是家族中有不长眼的惹到了你?尽管说来,伯父定为你做主!”
“做主?” 齐诗雅冷笑一声,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在场所有齐家人,最终定格在齐思远脸上,“我这点委屈算什么?家主!您可知晓?您齐家那高贵无比、流着主脉嫡系血脉的大长老齐鲁山长老的亲生女儿!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族人如同牲口一样拐卖进了青楼!去接客伺候仇敌了?!您这位高高在上的家主,竟浑然不知?!还是说…装聋作哑?!”
“什么?!!” 齐思远如遭五雷轰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猛地转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盯向人群前方,齐家核心长老团中最有权势、平日里最讲究门第血统的大长老——齐鲁山(神王后期)!
齐鲁山先是一怔,随即勃然大怒:“荒谬!放肆!齐诗雅!老夫只有亲子齐震东一人!何来女儿?!休要在此血口喷人,污我清名!你这是仗着有靠山,要诬蔑我齐家宗室?!”
“诬蔑?”齐诗雅嗤笑一声,猛地将躲在她身后、浑身颤抖的齐心往前一推,“老东西!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再探探她的血脉本源!当着齐家列祖列宗的面,看看我是不是污蔑你!”
“心儿……”齐心被推到众目睽睽之下,在齐鲁山那饱含威压的愤怒目光下,吓得差点瘫软,但想起齐诗雅姐姐的维护,想起明月神王的威严,她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发出一声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唤。
齐思远根本不等齐鲁山反应,神王中期的强大神识早已如同无形大网,猛地笼罩住齐心,深入其血脉、骨髓、神魂深处进行溯源!每一个细节都无所遁形!
仅仅三息!
齐思远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他缓缓收回神识,冰冷的目光转向脸色变幻不定的齐鲁山,一字一顿,如同冰锤砸落:“大长老……她的血脉本源,与你一脉相承,同源共流!这……你做何解释?!”
齐鲁山如遭重击,踉跄后退一步,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骇!他死死盯着齐心那张稚嫩却带着熟悉轮廓的脸庞,仿佛想起了什么尘封的过往……那是在数百年前的一次寻常午后,一个模样清秀、为他送灵食的后厨婢女墨竹……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但齐思远的宣判和血脉相连的冥冥感应却无法作伪!
“她就是你的女儿!血脉确认无误!”齐思远的声音拔高,蕴含着滔天怒意,“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逼到墙角,齐鲁山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巨大的羞耻感和权威受损的愤怒让他几欲昏厥!他强撑着,声音干涩而带着某种奇异的难堪:“是…是老夫…老夫当年一时…一时糊涂…那后厨婢女墨竹…为老夫送灵食时…老夫正值困乏,见她…见她尚有几分姿色…便一时…一时未能把持住…事后,老夫…老夫确未在意,连设下禁制防止孕育都…都疏忽了…”
齐思远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厉声道:“既有了血脉,何不纳入侧室?为何放任嫡流旁落,如草芥般遗弃?!”
“我…老夫……”齐鲁山语塞,脸上肌肉抽搐,最终颓然道:“老夫以为…一介婢女所生,无足轻重…便…便未曾在意…任其自生自灭了…”
就在此时,齐心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泣血的控诉:“无足轻重?母亲因我而死!而将我像货物一样卖到海天盛宴的,便是你齐家的好嫡系——外门总执事家的齐非!还有大堂主齐名青大人的公子——齐天!就是他们两个畜生!将您眼中‘无足轻重’的血脉,卖了整整一百亿上品仙晶!我每日在那地狱里挣来的血泪钱,有一半都要被他们抽走!另一半进了张家腰包!我所得,不过是残羹冷炙!他们告诉我,想脱身?除非攒够一千亿上品仙晶!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齐鲁山的脸上!这位大长老死死握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眼中第一次对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儿流露出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是愤怒,是羞耻,但似乎…还夹杂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心痛?毕竟,那是他的骨肉!
“来人!!!”齐思远已怒不可遏,如同受伤的雄狮发出咆哮,“把那两个逆贼齐非、齐天!给我——拿下!!!立刻押来此地!!!”
不过片刻,两个衣着华贵、面带惊惶的年轻公子被齐家执法弟子强行押解到场。他们一眼便看到了泪眼婆娑却带着决然恨意的齐心,再看到面色铁青的家主和大长老那如同看死人般的目光,瞬间便明白了!
齐非脸色煞白,如同被抽干了所有血液,腿一软差点跪倒,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这贱婢!你怎么可能回来?!谁放你出来的?” 旁边的齐天也是额头冷汗涔涔,强撑着辩解:“家…家主!休要听这女人一面之词!她定是被人收买陷害我们……”
“住口!”齐诗雅一声厉喝打断了他们苍白无力的狡辩,她那娇美的容颜此刻布满了寒霜,“家主,事情已然明了。师尊有令,命所有涉事家族之主三日之内亲赴混沌万珍阁总部就此事给出交代!务!必!从!重!从!严!”
她冰冷的目光扫过齐思远和齐鲁山:“话已带到,如何处置,请家主自行决断!只盼莫要自误!否则,齐家——”齐诗雅的声音斩钉截铁,甚至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冷漠,“亦将步张家后尘!覆灭只在旦夕!而我也绝不会为这样的家族,流下半滴眼泪!”
明月适时接口,语气沉稳却同样充满分量:“齐伯父,此等丑闻,非止齐家。家父在明家亦已查明,并亲自执行最严厉家法!我们还需前往金家处置相关事宜,不便久留了。”
齐思远听完明月最后那句“非止齐家”,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稍稍落下一些——不是只有齐家?但同时,一种更深的寒意升起,白帝陛下这是要清扫所有涉事世家?!
齐鲁山此刻内心的震撼和后悔几乎要将他淹没。看着那个被自己遗弃、命运悲惨的女儿,再看看地上那两个即将人头落地的始作俑者,他终于再也忍不住,颤巍巍地走向始终不敢看他、默默流泪的齐心。
在满场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这位平日里威严无比、眼高于顶的齐家大长老,竟“噗通”一声,对着齐心跪了下去!
“心儿…是为父的错!是为父瞎了眼!猪油蒙了心!罪该万死!!” 齐鲁山老泪纵横,声音沙哑哽咽,“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辱你!再也不会!从今日起,你便是老夫——齐鲁山的嫡女!明明白白,昭告族内!是我齐家的嫡系小姐!!” 巨大的愧疚感和那迟来的血脉亲情的冲击,让这位铁石心肠的长老彻底崩溃了。
齐心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父亲,听着那一声声悔恨交加的哭喊,再看看呆若木鸡的齐非、齐天,和周围那些瞬间从轻视转为敬畏恐惧的族人目光……百感交集,悲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终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齐诗雅轻轻叹了口气,但眼神依旧冰冷,看向呆立当场的齐思远:“家主!三日后!莫要忘了师尊之命!”
齐思远深吸一口气,眼神陡然变得无比凌厉,对着地上如丧考妣的齐非、齐天,如同判官掷下令签:“将此二獠——就地正法!头颅悬挂于族内耻辱柱!告慰所有被残害之同族!三日后……本座将亲自提其首级,并齐家认罪文书!赴混沌万珍阁向白帝陛下——请罪!!!”
明月、齐诗雅毫不停歇,带着金巧巧很快来到了金凌城,面见了金家家主金玄玉(神王巅峰)。
当金玄玉听完明月简明扼要、却信息量巨大的陈述(包括张家覆灭、明齐两家丑闻及处置,还有齐思远、明岐川将携人头赴会),饶是这位掌控庞杂商贸帝国、见惯风浪的金家家主,也是听得冷汗涔涔,脸色阴晴变幻。
“原来…金家…竟也出了这等败类?!”金玄玉的目光落在他堂下那位惊恐不安、身材娇小的金巧巧身上。她正是金家三长老金清安的侧室宁氏所生之女。如今宁氏已故,三长老金清安又因过错正在祖祠“静修悔过”,使得金巧巧在族内地位尴尬,成了任人欺凌的对象。
“岂有此理!”金玄玉拍案而起,眼中闪烁着属于商界巨擘的精明与狠厉,“家门不幸,竟酿此大祸!来人!!”
他毫不犹豫,直接下令:“按白帝陛下谕令,凡涉此案之本家族人,无论身份,即刻锁拿问罪!查清一个,就地正法一个!不必带回!速速执行!”
金家庞大的情报和执法机器瞬间高速运转!
明月点点头,又道:“金前辈,另有一事。尚有数百位被救女子,皆需各自送归其族中。此事涉及诸多二流乃至部分一流世家,若仅凭我万珍阁之力通知恐有疏漏,效果亦未必理想。” 她看着金玄玉,“金家商号遍布六界,门路广阔,由您出面遣人护送并言明此间利害,昭示白帝谕令:各家家主务必三日内亲至万珍阁总部解释缘由!此为上策。”
金玄玉何等精明,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他皱了皱眉,看向明月:“明月神王所言极是。由我金家出面,消息确能更快更广送达,他们也不得不掂量几分。只是……” 他眼中露出一丝担忧,“白帝陛下的威严,尚只在顶级层流布。那些二流,甚至某些顽固的一流世家,恐不知深浅,抱存侥幸,未必买账,未必肯按令前来……”
明月闻言,轻轻拨弄了一下手腕上的玉镯,语气淡然而决绝,仿佛在陈述一个自然规律:“师尊说过,给他们机会,便是恩赐。来与不来,生路死路,皆由他们自己选定。不愿来者,便是不将白帝谕令放在眼中。如此家族,留之何用?自当……从天地间抹去。免得污了第七界清气。”
金玄玉心头巨震!看着明月那平静无波却仿佛蕴含着无边海啸的眼神,他仿佛又看到了那日凭空出现在金家祖地上空、劈在金家传世金乌鼎上的紫色劫雷!那无声的天道警示!他瞬间收敛起任何疑虑,断然道:
“明白了!此事老夫亲自操办!立刻以金家信天商行的最高等级金令通告所有涉事家族!三日内,万珍阁总部,生死抉择!不来者,后果自负!金家绝不再涉!”
他随即起身,对着明月和齐诗雅郑重抱拳,眼中再无半点犹豫:“感谢二位转达白帝陛下口谕,警示之恩!我金家涉事之孽障,此刻想必已入黄泉!三日后,老夫亦将亲提首级,并携金家永绝此患之血誓承诺,赴万珍阁——负荆请罪!以慰白帝陛下天心!”
金家的执行力是恐怖的。就在明月她们尚未离开金凌城时,几颗血淋淋的人头(包括那些与金巧巧受害有直接关联的嫡系管事、族内败类)已被悬挂在金家主殿门楣之上!旁边还用鲜血书就着触目惊心的八个大字——“丧尽天良,当如此枭!” 以儆效尤!金家内部的整肃风暴已然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