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芊芊的回答，并不是他想要的。
“不是是因为我知道什么！”
芊芊开口道：
“而是我……预感到了。”
“所以姜哥，你现在这样挺好的。能再见到你……也挺好的。”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里带着恳求，
“答应我，不要再去找什么真相了，好吗？”
“你不知道……我为了能再见到你一次，经历了多少。”
“现在这样……我就很满足了。我希望你也能……满足于当下。”
这些话像冷水浇在姜末头上，让他心里又急又闷。
“芊芊，为什么？”他声音发紧，
“为什么不能去找真相？为什么你觉得我现在挺好？”
“我就是觉得现在很糟！很不对劲！”
“那些消失的人，那些谜团，对我很重要！”
“我不是那种能糊弄自己的人！如果我装傻，骗自己一切都好，我可能活得轻松点，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他语气斩钉截铁，
“不管真相是什么，有多难，我都要把它揪出来！”
芊芊看着姜末，眼神非常复杂。
她喜欢的姜哥，就是这样一个认死理的莽夫。
如果他轻易放弃了，反而不是他了。
可眼下，她是真的希望姜末能停下。“姜哥，你信我吗？”她轻声问。
“信！”姜末毫不犹豫，“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你说的话，我肯定信！”
“好。”芊芊似乎松了口气，
“如果你信我，那就别再去寻找真相了。”
“以你现在的能力，好好活下去，会过得很安稳，很……幸福。”
她看着姜末明显不认同的眼神，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在找什么。”
“但是姜哥，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真相，最后发现它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果它让你彻底崩溃，让你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
“甚至……那个结局是你根本无法承受的？你还会去找吗？”
“一个你根本不想要的结果，去寻找它，还有什么意义？”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劝告，
“所以啊，姜哥，相信我，别再去做这些……无用功了。”
这些话让姜末听得云里雾里，脑子更乱了。
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这个投影，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芊芊吗？
可她的样子，她的神态，说话时微微低头绞手指的小动作，都和他记忆里分毫不差。
这种熟悉感骗不了人。
他看着芊芊，眼神锐利：
“芊芊，你能说出这些话，就证明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不怕结局是什么！我就怕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我害怕的是永远够不到真相！”
“所以，请你告诉我，行吗？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芊芊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挣扎，投影的光芒都波动起来。
最终，她还是用力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痛苦和无奈：
“有些事……我真的……没办法告诉你。”
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声音也带上了离别的意味：
“今天能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姜哥……我要消失了。再见……我真希望……我们还能再见到。”
她的笑容带着最后的眷恋，然后投影的光点像被风吹散的萤火，迅速黯淡、分解、飘散。
嗡的一声轻响，蓝色的光束消失，球体恢复了冰冷的银白色，光滑如初。
姜末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失落。
胸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又闷又痛。
他甚至有点后悔今天看到这个投影了。
这个结果，比没见到更让他难受。
芊芊肯定知道关键的东西！
但她就是不说！
是为了保护自己？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规则？
不管什么原因，这种被最信任的人隐瞒真相的感觉，让他憋屈得要命。
还有芊芊最后那个问题：
如果结局是坏的，是你承受不了的，你还要找吗？
姜末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找！
一定要找！
但他现在难受的是，芊芊似乎已经知道了那个“坏结局”，而且她认为那个结局对姜末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所以才拼命阻止他！
这让他心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感觉前路一片灰暗。
冷静下来想想，芊芊的话，其实有点道理。
就像一个人爬山，如果明知道山顶什么都没有，甚至爬上去会摔死，那这个过程还有多少坚持的意义？
没有好结果的过程，确实显得苍白无力。
但是，姜末不甘心！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看不见的笼子里。
他拼命挣扎，想要撕开笼子冲出去，想要改变这一切！
他讨厌这种被安排、被蒙蔽的感觉！
在原地像根木头似的杵了很久，姜末猛地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刺骨的寒意让他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他用力抹了把脸，眼神重新变得凶狠起来，像头被逼急了的狼。
“管他妈的！”
他低吼出声，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什么狗屁结局？是好是坏，老子都得弄个明白！”
“老子的命就这德行，早死晚死都是死！早死早超生！”
“干了！”
真相！
他必须要知道！
这一点，谁也动摇不了！
芊芊不行，那个狗屁“结局”也不行！
收拾好乱糟糟的心情，姜末转身，准备招呼周老三他们回营地。
他一抬头，却对上了周老三、王莽还有那几个小弟的目光。
他们全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极其古怪——混杂着震惊、茫然，还有一丝丝害怕，像是见了鬼。
姜末被他们看得莫名其妙，眉头一皱：
“操！你们他妈这么看着我干啥？我脸上长花了？”
周老三像是被惊醒，赶紧摇头摆手：
“不是不是！姜哥！你……你刚才在那儿……”
他指了指姜末刚才站的位置，又指了指空气，
“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还……还对着空气说话！”
王莽也连连点头，心有余悸的样子：
“对啊姜哥！可吓人了！我们看你一个人在那儿，一会儿低头叹气，一会儿又好像很伤心，一会儿又咬牙切齿的……”
“还对着前面说话……就像……就像被鬼迷了心窍！我们都以为你撞邪了！”
其他几个小弟也拼命点头，眼神里全是后怕和不解，显然把姜末刚才的“独角戏”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他们这反应，听到他们的话，姜末心里也咯噔一下，产生了一丝自我怀疑。
难道刚才那些……真是自己的幻觉？
是自己压力太大，太想芊芊了，才产生的幻听幻视？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裤兜——空了！
之前放晶片的裤兜里，现在空空如也！
那几片嵌进球体的晶片消失了！
这绝不是幻觉！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听到芊芊的投影，在旁人眼里，他就像个对空气自言自语的疯子！
姜末心里有了底，但没必要跟周老三他们解释，也解释不清。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
“行了，没事儿！大惊小怪什么？走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