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盯着母亲骤然僵直的手指,“如果你还有点脑子,就跟我好好合作。否则......”
银勺「当啷」一声落在瓷盘上。
关以柔整个人如同被冻结,连呼吸都停滞了。
关以柔最疼爱的沈梨,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儿,被药物控制?
沈棠满意地看着母亲眼中的防线彻底崩塌。
那个永远优雅自持的贵妇人,此刻像一尊被雷击中的雕像,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瞬间苍老的痕迹。
珍珠项链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起伏,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
窗外,暮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厉公馆。
餐厅的水晶吊灯将两个女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一个挺着孕肚却气势逼人,一个优雅精致却支离破碎。
关以柔精心修饰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沈梨……沈梨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颤抖得像风中残烛。
“知道着急了?”沈棠冷笑,指尖轻敲桌面,“知道慌了?刀子挖在心里知道疼了?”
关以柔的优雅假面彻底崩塌。
她猛地抓住沈棠的手,昂贵的珍珠手链在剧烈动作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求你,救救沈梨……”她的声音哽咽,“你可以的,你很强,但沈梨不是……她太天真了,她经不起折腾……”
沈棠强忍心头刺痛,冷漠地抽回手,“对,是被你护着、包裹着、哄骗着,她才会天真成现在这副模样。”
她的目光如冰,“就像当年你把我包装成沈家的洋娃娃——这就是你自食其果的样子。”
关以柔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几乎要从椅子上滑跪到地。
“我不能再失去沈梨了!”她的眼泪冲花了精致的眼妆,在脸颊上留下黑色的痕迹。
“所以,”沈棠俯视着这个曾经令她仰望的女人,“你到底要不要听我的话?”
“我听!”关以柔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点头,“以后只要是你说的,我就照做!”
沈棠静静注视着母亲狼狈的模样。
这个她曾视为楷模的女人,如今跪坐在自己面前,昂贵的套装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孔雀。
多么讽刺——为了那个被宠坏的小女儿,关以柔终于肯低头了。
咚咚咚——敲门声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进来。”沈棠的声音恢复平静。
侍者推门而入,“厉先生从书房下来了。”
沈棠点点头示意知晓。
待侍者退出,她抽出一张纸巾扔给关以柔,“把眼泪擦干净,振作起来。”
她的声音不容置疑,“不要让厉川看出端倪。我们做的事情他一点都不能察觉。”
关以柔顺从地擦拭着脸,动作机械得像在执行命令。
沈棠冷眼旁观——
没过多久,关以柔奇迹般地恢复了贵妇姿态。
除了微微发红的眼眶,几乎看不出刚才的崩溃。
厉川推门而入的瞬间,关以柔已经站起身,露出得体的微笑,“厉川。”
“岳母。”厉川点头致意,随即大步走向沈棠。
他一手扶住妻子的孕肚,一手轻抚她的脸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怎么叫岳母来也不跟我说一声?这个时间才来打招呼太失礼了。”
虽是责怪,语气却满是宠溺。
沈棠瞬间切换成娇妻模式。
沈棠仰头蹭了蹭厉川的鼻尖,“可能是因为孩子月份越来越大,我有点不安心……”
她的声音柔软得像,“就突然叫妈过来,问问她关于孕中期的事情。”
厉川的表情立刻紧张起来,转向关以柔,“岳母以后常来吧,我会派专人专车护送。”
他说着起身走向门口吩咐侍者,“安排晚饭,岳母留下用餐。”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关以柔的声音有些飘忽。
“只要是沈棠开心,”厉川回头微笑,眼中盛满爱意,“那就一点都不麻烦。”
关以柔的目光在女儿和女婿之间游移,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曾经被她轻视的大女儿——
如今不仅掌控着厉公馆,更将这个东区最凶狠的男人牢牢握在掌心。
沈棠回以微笑,那笑容甜美无害,与方才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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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关以柔,沈棠和厉川收拾好准备睡了。
夜色笼罩着厉公馆的主卧,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厉川从身后环抱着沈棠,手掌习惯性地覆在她隆起的孕肚上,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轻微的动静。
他的鼻尖埋进沈棠的发间,呼吸间满是她的气息。
“我看岳母今天有点心不在焉的。”厉川的唇贴在她耳后,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