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将领,全都懵了。
一个个面面相觑,都觉得自家大人是不是被刺激得失心疯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有了!”
铁贤猛地一拍大腿,那双鹰隼般的眼眸里,重新燃起了熊熊的、名为“希望”的火焰!
“本官有办法了!”
“本官有办法,让赵钰那死太监的佛朗机炮,变成一堆没用的废铁!”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众将领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大人……您……您没开玩笑吧?”
“是啊大人,您老人家……莫不是诸葛在世?诸葛亮借东风,您这……您这是要借大雪不成?”
刘铭意识地接口道。
“嘿嘿!”
铁贤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露出了一个森然的、充满无穷智慧的笑容。
“借雪?本官借他娘的雪!”
“传本官将令!”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大吕,响彻整个衙门!
“让城里所有会写字的,不管他是秀才还是账房先生,识字的都给本官滚过来!”
“再让民夫抓紧时间,给本官赶制木牌!越多越好!能有多少做多少!”
“告诉他们,就在木牌上,给本官工工整整地写上七个大字——”
铁贤一字一顿说道。
“大——夏——太——祖——皇——帝——之——位!”
“本官要让这德州城的四面城墙上,挂满太祖皇帝的牌位!”
话音落下。
整个大堂,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将领都愣住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们呆呆地看着铁贤,脑子飞速地运转着。
太祖皇帝之位……
太祖……
牌位……城墙……开炮……
下一秒!
“妙啊!!”
刘铭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激动得一拍大腿,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也顾不得胳膊的伤了!
“大人!妙计!当真是绝世妙计啊!这是诛心之计!诛心啊!”
“高!实在是高!”
其余将领也瞬间恍然大悟,一个个脸上由惊转喜,最后变成了狂喜和无以复加的崇拜!
一名副将激动地补充道:“宁王赵钰造反,打的旗号是什么?清君侧!靖国难!说白了,他就是咬死了当今陛下是贱奴替身,他才是太祖正统血脉!”
另一人立刻接上:“他这杆大旗,虽然咱们没一个信的,但名义上,他依旧是大夏的藩王,是太祖皇帝的子孙!可如果,他敢对着挂满太祖皇帝牌位的城墙开炮……”
“那性质可就彻底变了!”刘铭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高亢起来,“那不再是清君侧,那是欺师灭祖!是刨了自家祖坟!他那杆义旗,将瞬间变成天下人耻笑的烂布!”
“没错!他自己,也将从一个拨乱反正的藩王,变成一个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国贼!”
“他之前费尽心机,攻下南京后,不仅对孝陵秋毫无犯,还煞有介事地派人打扫祭奠了一番,不就是为了收拢人心,证明自己的正统性吗?这炮要是一开,他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他自己,就把自己的棺材板,给亲手钉死了!”
“他敢吗?!”
“他绝对不敢!”
想通了这一层,众将领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一个个精神大振,看向铁贤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这已经不是凡人的智慧了,这是神来之笔!
铁贤走到刘铭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刘参将,你今日,一言可抵十万兵!”
刘铭顿时激动得满脸通红,挺直了腰杆。
“快!快去准备!”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笔墨纸砚不够就去抄!木头不够就去拆!今晚就是不睡觉,也要把牌位给老子挂满城头!”
将领们再也坐不住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冲出大堂,亲自去督办这件事。
……
与此同时。
德州城外,宁王大营。
中军帐内,却是灯火通明,酒香四溢,喜气洋洋。
赵钰坐在主位之上,脸上却挂着抑制不住的狂喜笑容。
最近就是好事多啊,德州城马上就要破了,朕的伤也好了。
“哈哈哈哈!”
“今日一战,可见德州军已是土鸡瓦狗!铁贤那老匹夫,已是强弩之末!德州城,旦夕可破!”
他举起酒杯,意气风发地扫视着帐下众将。
“将士们,再加把劲!”
“明天!明天朕一定要在德州城头,用膳!”
“到时候,朕要将铁贤那老匹夫的脑袋砍下来,掏空了当夜壶!用他的头骨,来装朕的马尿!哈哈哈哈!”
帐下,一片谄媚的附和与狂笑之声。
……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冰冷的寒风刮得人脸生疼。
宁王大营的战鼓声,却比这寒风还要刺骨,再一次,震彻了整个德州城外的原野。
赵钰今日,亲自披挂上阵。
他一身金甲,在晨曦中熠熠生辉,左臂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但这丝毫不能影响他此刻爆棚的信心。
他要亲眼看着德州城墙,在他引以为傲的佛朗机炮下,化为一堆废墟。
他要亲手,将铁贤那个老匹夫的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
“推上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那十几门黑黝黝、炮口狰狞的佛朗机炮,再次被上百名民夫吭哧吭哧地推到了阵前。
“陛下亲临!将士用命!”
“破城就在今日!”
宁王军的将领们,声嘶力竭地鼓舞着士气。
炮手们熟练地将火药、炮弹,塞进了冰冷的炮膛。
一切准备就绪。
赵钰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远处那座饱经风霜的城池,脸上露出了残忍而得意的笑容。
他甚至能想象到,铁贤此刻正躲在城楼上,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
“铁贤啊铁贤,你终究只是个文官,螳臂当车,不知死活!今日,朕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天威!什么叫王道!”
然而,当他眯起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时,却发现今天的德州城墙,似乎有些不一样。
城墙之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一排排黑色的牌子。
这是什么玩意儿?
铁贤那老匹夫,又在搞什么鬼?
挂一些符咒想要求神拜佛吗?可笑至极!
赵钰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催马上前了几步,想看得更仔细一些。
这一看,他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只见那些黑色的木牌上,用白色的漆,清清楚楚地写着一行行大字——
“大夏太祖高皇帝之神位!”
“大夏太宗文皇帝之神位!”
“大夏仁宗昭皇帝之神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