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两衙役问清陈嫂的房间,入内噼里啪啦一通搜查,将她的枕头被褥全都拆了一个稀烂。翻找出许多来源不明的银票,证据确凿。
陈嫂知道怕是推卸不了,手握短刀,暗中寻找可以逃生的机会。
突然,从后面人群之中,冲出一道黑影,直接向着陈嫂扑过去。
“你个刽子手,你还我青墨的性命,我跟你拼了!”
白陈氏失声惊呼:“静姝,你疯了?”
白静姝不管不顾,直冲陈嫂。旁人想拦,已经迟了。
她奋不顾身地冲到陈嫂跟前,冲着陈嫂暗使眼色,陈嫂心领神会,不过简单两招,便将手里短刀压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白静姝就势一个转身,就被陈嫂紧紧钳制住。
“全都给我后退,否则我宰了她!”
白静姝似乎才反应过来,感到害怕:“母亲救我!”
白陈氏忙不迭地上前:“你不要伤害静姝,你放了她,我们放你走!”
陈嫂紧了紧左手里的短刀:“不想让她死,就让她们全都放下手中武器!枕风宿月,全都后退!谁也不许跟过来。”
衙役们忌惮着不敢上前。众人给她让出一条通道来。
陈嫂挟持着白静姝,步步后退,很快就退出了白静好的院子。
白静姝压低着声音:“我怀里有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先拿给你逃命。”
陈嫂咬牙:“好。”
白静姝将手伸进怀里,一阵摸索之后,突然扭脸向左惊呼一声:“小心!”
陈嫂自然而然也扭脸朝向她所看的方向,左手里的短刀更是不假思索地向左挥出,离开了白静姝的脖颈。
枕风与宿月一直都在伺机而动,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枕风手腕一翻,一道寒光朝着陈嫂飞了过来。
陈嫂分心反抗,对于跟前的白静姝毫不设防。没想到右腹部突然一凉,一股钻心剧痛传来。
她难以置信地低头。
白静姝手里紧攥着一柄锋利的剪刀,从她腹部猛然抽出,然后又是狠厉的第二下。
夜色之下,面带冷笑,满眼凶狠。
陈嫂这个时候方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白静姝的计!
她分明知道白静姝是怎样的人,只是从未将她放在眼里,以为自己掌控着她的把柄,对付她易如反掌。
没想到,竟然会遭到她第二次的背叛。
她右边胳膊动弹不得,愤怒地挥动着左手里的短刀,想要取白静姝的性命。
却发现,浑身上下的气力都像是被剥离了一般,就连呼吸,都变得吃力。
剪子上有毒!
见血封喉。
陈嫂瞪圆了眼睛,已经是心有余力不足,怦然跪地,愤恨地瞪着白静姝:“你……”
一张嘴,一大口的黑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干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白静姝压低了声音,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你已经毁了我半生,我绝不允许你毁我一辈子。去死吧!”
衙役一拥而上,将手里短刀压在陈嫂的脖子上。
白静姝害怕地扑进白陈氏的怀里,瑟瑟发抖:“母亲,简直吓死我了!”
白陈氏轻拍着她的后背,同样心有余悸:“没事,没事了。”
院外昏黑,光线极暗。大家谁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直到衙役们用铁链将陈嫂锁起来,陈嫂的身子竟直直地朝着前面扑了过去。
宿月上前探了探鼻息,摇头道:“已经死了。”
静初很是意外。
没想到,白静姝那两剪子竟然这么狠辣,直接要了陈嫂的性命。
白二婶此时好歹缓过神来,将衙役叫到一旁,偷偷地往衙役手里塞银子,求他们今日之事,不要对外声张,悄无声息地结了案就好。
毕竟,陈嫂虽说是个女人不假,可是却声名狼藉,竟然有这种令人难以启齿的喜好。一旦传扬出去,对白家声誉不好。
最为要紧的是,陈嫂是被衙役从白静好的床榻之上抓走的。静好云英未嫁,这名声不好听。
衙役们全都心知肚明,收了银子一句话都不多问,就要带着陈嫂的尸体打道回府。
白静姝明显是被吓得不轻,浑身哆嗦着,扑在白陈氏的怀里,路都走不得。
白陈氏怪责她不该鲁莽,心疼得心肝宝贝地叫。
白二婶则将白静好叫进屋里,一字一句地审查。
白静好委屈的哭声,辩解声,顺着门缝传出来。
下人们在院子里还未散开,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与青墨合伙盗取药材的人竟然真是陈嫂?”
“赃款都搜出来了,还能有假吗?她一直跟在静好小姐身边伺候,有机会偷取药库的钥匙。”
“天呐,果真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平日里挺热情的,没想到竟然这样心狠手辣,包藏祸心。”
“难怪进府之后,大小姐跟二小姐都瞧不上她,多亏早早地将她赶出了院子,否则这时候说不清道不明的。”
“就是,静好小姐还将她当宝一样,每天形影不离地带着。听说夜里值夜也离不开陈嫂。”
“岂止如此,两人还睡一张床呢。适才衙役来的时候,两人正在床帐之内嬉笑鬼混。”
“天呐,该不会……”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薛氏不悦地轰赶:“都散了散了,赶紧回去睡觉。今日之事,谁也不得再私下议论,更不许传扬出去一个字,都听到了没有?”
下人们应着声,陆续散去。
衙役上前,感谢枕风出手相助。
枕风冷着脸:“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衙役惭愧道“以前没跟这个妙空交过手,竟然不知道她竟然是身怀功夫的。今日轻敌了。改日若有机会,再向姑娘讨教。”
客气两句,方才命人用门板将陈嫂的尸体清理了出去。
静初愣在原地,总觉得适才脑中似乎有灵光一闪,可是却捕捉不到。
直到回到辛夷院,方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
她一把抓住枕风的手:“适才那个衙役跟你说,陈嫂叫妙空?”
枕风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妙空啊,我没有留心。”
“我在旁边听得清楚,衙役好像就是管陈嫂叫妙空。”
“那怎么了?陈嫂就是个尼姑,叫妙空不是很正常吗?”
“这个名字我听过,适才想了一路,刚刚想起来。上次白静姝吃菌子中毒,口中胡言乱语,就在叫妙空这个名字。”
“我也记起来了!”一旁宿月道:“当时陈嫂就在一旁,听到这话似乎有点紧张,立即上前试图打断来着。”
静初眼前一亮:“有没有一种可能,白静姝与陈嫂以前就认识?”
“白静姝若是知道陈嫂根底,怎么会将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那不是自找麻烦吗?而且上次静姝小姐捉奸之事,是陈嫂给咱提前通风报信。”
宿月不假思索地反驳。
“这还不简单,”枕风分析道:“这就是白静姝设的一计。目的就是为了将陈嫂安插到咱们院子里来。
一方面为了监视我们,另一方面,若是有朝一日陈嫂东窗事发,不就坏了咱小姐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