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子被他吓得喉头梗塞, 差点说不出话来, “这可是你们要我说的, 我真说了 ,你们可别说我大逆不道!”
\"其实, 唯有让她登九五之位,引护国气运入体,方可暂缓劫数。\"
沈墨白站在一旁 ,嘴角微勾, 他倒是要看看, 这几人自诩情深,又能否舍得将皇位拱手让人。
厉行云看向沈墨白, 这才明白, 原来他是这个打算, 不过这样也好, 与他有利无害。
说来他也想看看,这二位对苒苒的誓言能有多坚贞。
越良泽倒是率先发现不对,但又将这话在齿间切碎咽回腹中, “让出皇位倒也无有不可,只是你且先说说,什么叫暂缓劫数? ”
越良玉遽然一震有被吓住了, 他这皇兄倒真愿意拱手想让, 不过也对, 想想他自己, 历经三年之后,对这皇位似乎也不大执着了, 如果能一直保持平衡也不错。
玉青子怔了怔有些失笑, 果然, 这沐雪苒才是能助这天下安定的贵人呀。
这就是他为何会答应沈墨白,助沐雪苒登上女皇位的原因,但是, 这样还是远远不够 , 毕竟二王需得有足够的平衡, 才能不起兵乱之祸。
卦象显示, 若是沐雪苒不为女皇, 必定再次生灵涂炭。
于是他接着解释道: “女皇乃天命所系,能暂且借着那份厚重的气运遮掩天机,躲过天道对 “异类” 的审视, 但气运锁魂,却缺血脉为锚, 需得诞下带有龙族血脉的皇嗣,让她的魂魄与这方天地真正结下骨血羁绊,方能彻底消弭劫数。”
越良玉的笑意顺着喉间滚出,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却又藏着不容置喙的笃定:\"这有何难?我自然是愿意奉苒苒为女帝的,但我必须是她的皇夫 。\"
话音未落,越良泽也已按捺不住,看向越良玉的眼神几乎要燃出火来:\"沐雪苒是我的人,这皇夫之位,自然只能是我。\"
站在阶下的厉行云忽然上前一步,玄甲上的冰裂纹好似泛着冷光。
\"王上之争暂且不论,\" 他抬眼望向御座,目光灼灼看向越良泽,\"臣请王上恩准,愿入苒苒后宫为皇侧夫,此生唯苒苒与王上号令是从。\"
另一侧的沈墨白紧随其后,素色锦袍上绣着暗纹流云,举手投足皆是世家公子般的温润。
只见他微微欠身作揖,语气谦和却又暗藏锋芒:\"臣亦有此愿, 云昭之地的盐铁、茶马、漕运等,凡臣所辖产业,今后皆为王上私库,任凭支取, 只求苒苒身旁一皇侧夫之位 。\"
历经三年, 他已有权柄,更重要的是, 他在云昭早已财帛通天,这便是他的底气。
越良玉的势在必得,越良泽的寸步不让,厉行云的兵权在握,沈墨白的富可敌国 —— 这场关于 \"皇夫, 侧夫之位\" 的争论 , 只是一场以爱为名的权力角力,而他们要的仅仅是她身边的位置。
执念在几人眼底跳跃,映出各自心中的盘算。
大殿再次陷入沉寂, 这似乎是最好的处理方案了,只是他们谁人不想独占佳人 。
玉青子面上不动神色 ,心思却百转千回 , 他所求只为天下安乐 ,四海皆可为家 , 这四人若是都安稳辅佐沐雪苒, 方得太平。
于是他缓步走到殿中央,指尖微点 ,飞速测算 , 片刻后回道 :\"龙子乃定数,却非独苗,二位王上双龙分体,分承半道天命龙气。\"
随后手中星盘, 在他掌中腾空而起,盘中两颗龙形星子正绕着帝后星旋转:\"二位王上的气运早已如太极相生,缺一便会阴阳失衡,何不同为皇夫 。\"
而后目光看向厉行云与沈墨白,轻扫过两人命格对应的星位:\"厉行云是为龙子镇国之盾;沈墨白掌天下财帛,是为龙子养民之仓, 二人也各带麒麟、貔貅气运,入女皇后宫为侧夫,再合适不过。\"
说完, 他抬手合上星盘,声音陡然转柔:\"如此一来,双龙承天命,双辅固国本,女皇陛下既有皇夫承运,又有侧夫分忧,龙子降世时方能集四方气运于一身 —— 这岂不是天道都点头的皆大欢喜?\"
玉青子眼底闪过一丝促狭:这一番说辞 ,真真假假, 假假真真 , 他就不信 , 还有谁能破解这命理之衡。
而几人不由感叹 :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三年了,看着沉睡不醒的人儿 ,那入骨的相思谁人能知,事到如今 , 还有什么是不能妥协的。
“好,玉青子 , 你即刻去准备阵法, 务必将苒儿魂魄召回, 助她早日醒来 。 ”
“是, 王上 。 ” 玉青子终于领命退下。
·····
这边沐雪苒, 睁开眼睛 , 吓得倒退一步 , 为什么!为什么她又回到了这口古井 !
她慢慢抬手, 看向自己半透明的掌心,那触感比晨露更虚无。
这几日十分奇怪 , 眩晕感总是毫无预兆地袭来,她明明已是鬼魂, 无须入睡 , 却老在恍惚之间 ,回到这儿 ,更可怕的是 ,井中好似有什么声音穿透耳膜,一直在召唤她。
难道…… 是那边世界的人,在搞什么鬼 !
不行, 她不能回去, 也不想回去那边了。
哪怕只能在现代当个小鬼 , 她也想一直留在爸妈身边 。
想到这儿, 她急忙转身想要离开。
就在这时 ,古井深处翻涌的雾气突然化作无数冰冷的锁链,死死缠上沐雪苒本就稀薄的魂体, 眩晕感交织着袭来,几乎要将她的意识彻底碾碎。
“你们!休想再困着我!” 她咬着牙,虚无的指尖在锁链上划出细碎的光痕, 而后猛地发力,魂魄在拉扯中剧烈震颤,原本就透明的身影几乎要散成烟缕。
“嗤啦” 一声,一缕魂识突然被生生扯断分离, 沐雪苒疼得浑身痉挛,眼睁睁看着自己那一半魂识坠向漆黑的井底。
而她残存的几缕魂借着这瞬间的松动,拼尽全力挣脱了锁链。
井口的月光透过她残缺的魂影上,淡得几乎看不见, 可她知道,只要还能往前飘,就有断绝回到他们身边的可能。
神女宫内,八卦阵图上的朱砂纹路突然亮起,将阵法中央的沐雪苒裹在一片金红交织的光晕里。
只见她眼睫毛颤了颤,忽而睁开了那双眼睛,而鼻翼间微微翕动 —— 那是沉寂三年来的第一缕气息。
“苒儿!你醒了!” 越良玉颤抖着手, 指尖刚触到她的衣袖,越良泽却已抢先一步跪在旁边,指腹轻轻抚过她的眉心,那银龙纹王袍上的褶皱还带着昨夜守阵时的风霜。
厉行云按在剑柄上的手猛地松开,沈墨白温润的眉眼也瞬间漫上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