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锣巷的四合院在暮色里笼着一层烟火气,何雨柱拎着刚买的菜蔬跨进院门时,正撞见贾张氏叉着腰站在中院当间,那眼神像淬了冰的锥子,斜斜扫过来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刻薄。他本想随口打个招呼,却见对方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从鼻腔里哼出半声,便扭身进了贾家院门。
“这老婆子,火气倒比煤炉还旺。”何雨柱心里嘀咕一句,也没太往心里去。在这四合院里混日子,面子上的功夫总得做足,尤其是像贾张氏这种专爱挑刺的主儿,若是连招呼都不打,不出三天,“傻柱目中无人”的闲话怕就要传遍整条胡同。这年月跟后世住楼房不一样,关起门来过日子的清净在这儿就是奢望,谁家烟囱冒了几缕烟都能被念叨半天,更别说他这种没爹没娘的孤家寡人,稍有行差踏错就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他刚把菜放进灶房,前院的阎解放就跟个小炮仗似的冲了进来,额头上还带着层薄汗:“柱哥儿!柱哥儿!您可算回来了!”
何雨柱擦了擦手,挑眉看他:“慌什么?后院着火了?”
“比着火还热闹呢!”阎解放压低声音,眼睛直往中院瞟,“贾家……贾家把那新媳妇又领回来了!您没瞧见,刚才易大爷跟贾东旭一块儿去接的人,贾张氏那脸笑的跟朵喇叭花似的,就差把‘我儿娶媳妇’写脑门上了!”
何雨柱闻言心里一动。这段时间他忙着在鸿宾楼带徒弟,又得给师傅杨佩元熬药膳,倒是没怎么留意贾家的动静。算算日子,贾东旭这婚事儿拖了些时日,没想到终究是成了。他对那传说中的贾家媳妇没什么兴趣,只是想起上回贾张氏指桑骂槐说他惦记人家新媳妇,就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看你这猴急样,”何雨柱敲了敲阎解放的脑袋,“多大点事儿,值得你这么咋咋呼呼?”
阎解放揉着脑袋,脸上却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柱哥儿,您是不知道,刚才前院那几个大妈凑一块儿嘀咕,说……说您上回听说贾东旭要娶媳妇,脸都绿了,还躲在屋里唉声叹气呢!”
“放你娘的臊气!”何雨柱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吃饱了撑的替他唉声叹气?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拿锅铲抽你!”他心里清楚,这定是贾张氏背后使的坏,无非是嫌他上次没帮着贾东旭说媒,变着法儿编排人。这年代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尤其是“惦记别人家媳妇”这种闲话,传出去能把人脊梁骨戳断。
正说着,中院传来贾张氏拔高的嗓门:“东旭!你可给我听好了,别被那傻柱装出来的样子骗了!我可听说了,他知道你要娶媳妇,心里头正嫉妒呢!指不定背地里怎么咒咱们家呢!”
何雨柱听得直皱眉,这贾张氏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见长。他懒得跟这老婆子一般见识,转身就想回屋,却被阎解放拉住了:“柱哥儿,您不去看看?那新媳妇听说长得可俊了,跟画儿上似的!”
“有什么好看的,”何雨柱甩开他的手,“娶媳妇又不是耍猴戏,犯得着这么扎堆看热闹?”他心里清楚,这四合院里的人,说是看热闹,实则是想瞧瞧贾家这新媳妇有没有油水可捞,顺便再编排些家长里短的闲话。他何雨柱可没那闲工夫掺和。
刚走到自己屋门口,就见三大爷阎埠贵端着个搪瓷缸子晃悠过来,脸上堆着笑:“柱子,回来了?听说贾家把人接回来了,你不去瞧瞧?都是一个院儿住着的,礼儿上也该去打个招呼。”
何雨柱心里冷笑,这阎埠贵哪是叫他去打招呼,分明是想拉着他一块儿去当“背景板”,好让他也落进这摊浑水里。他面上却不动声色:“三大爷,我这刚从馆子回来,累得慌,就不去凑那热闹了。您自个儿去就行。”
阎埠贵讨了个没趣,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转身往中院去了。何雨柱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进了屋。这四合院就像个大戏台,每天都在上演着各种家长里短、勾心斗角,他只想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顺便把师傅杨佩元的身子调养好,至于其他的,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说起师傅杨佩元,何雨柱心里便是一暖。自从拜了师,杨师傅不仅倾囊相授国术,还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前阵子师傅为了配合军管会的行动,加上旧伤复发,身子一直虚弱,多亏了他每天熬制药膳调理,如今总算是渐渐好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揣着给师傅熬好的最后一剂药膳,往杨佩元家走去。刚到巷口,就撞见鸿宾楼的掌柜杨国涛急急忙忙地走来,脸上带着几分愁容。
“柱子,可算遇见你了!”杨国涛一把拉住他,“快跟我回馆子,出事儿了!”
何雨柱心里一紧:“杨老板,怎么了?是厨房里出问题了?”
“不是厨房的事儿,”杨国涛边走边说,“是上面下了个文件,说是要动员咱们四九城的饭店,每天派一个厨子去城外的救助点帮忙。咱们鸿宾楼每个月得派五个人,一人至少出勤三天。你也知道,这救助点都是些流民,条件差不说,还得忙前忙后,咱们馆子里的主厨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这人选……”
何雨柱听完明白了,这是响应上面的号召,属于政治任务。只是鸿宾楼作为老字号,主厨们都有各自的贵客要伺候,派学徒去又怕丢了馆子的脸面,难怪杨国涛犯愁。
“杨老板,您别着急,”何雨柱想了想,主动开口,“要是没合适的人,我去吧。”
杨国涛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犹豫:“柱子,你去倒是合适,可你每天在馆子里忙得团团转,再去救助点,怕你身子吃不消啊。再说,这事儿吃力不讨好,赚不了钱还耽误功夫……”
“杨老板,您放心,”何雨柱摆摆手,“我年轻,身子骨硬朗,耽误个三天两天的不打紧。再说了,这是给上面办事,咱们鸿宾楼也不能掉了链子不是?”他心里清楚,这种时候主动站出来,既能给馆子里分忧,也能在上面挂个号,对自己没坏处。
杨国涛见他态度坚决,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柱子,你这孩子就是懂事!行,那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上报名单。你先回馆子,跟大伙儿说一声。”
两人回到鸿宾楼,前厅里几个跑堂的正拾掇着卫生,后厨传来叮叮当当的锅铲声。杨国涛把几个主厨叫到一起,说了救助点的事儿,大家听了都有些沉默。何雨柱见状,再次开口:“我先报个名,反正我年轻,多跑跑没坏处。”
有了何雨柱带头,另外几个年轻点的主厨也陆续报了名,总算把五个名额凑齐了。杨国涛连连点头,拍着何雨柱的肩膀直夸:“柱子,好样的!回头我让账房给你记个功,这个月的奖金少不了你的。”
何雨柱笑了笑,没把奖金放在心上。他心里惦记着师傅杨佩元,跟杨国涛交代了几句,便端着药膳往师傅家去了。
杨佩元家住在一个僻静的小四合院里,何雨柱刚进门,就见师傅正在院子里打拳。只见他身形舒展,拳脚间带着一股沉凝之气,虽然动作不快,却隐隐有风雷之声。这哪里还是之前那个病恹恹的老人,分明是一位精神矍铄的国术宗师。
“师傅,您身子好了?”何雨柱惊喜地问道。
杨佩元收了拳,脸上带着笑意:“托你的福,这最后一剂药膳一下肚,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松快了。柱子,你这药膳的本事,怕是比你做菜的手艺还要精进几分啊!”
何雨柱连忙摆手:“师傅您折煞我了,这都是您教得好。”他把药膳递过去,“师傅,这是最后一剂了,您趁热喝了。”
杨佩元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咂咂嘴道:“嗯,味道还是那么怪,但效果却是实打实的好。柱子,跟你说个事儿,”他顿了顿,脸色微微一凝,“军管会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要开始清剿城外的余孽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城里的那些牛鬼蛇神也要坐不住了。”
何雨柱闻言心头一凛。他知道师傅早年参与过一些隐秘行动,得罪过不少人,之前养伤也是为了躲避风头。如今军管会要动手,怕是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师傅,您放心,”何雨柱沉声道,“不管出什么事,徒弟我都站在您这边。”
杨佩元欣慰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徒弟!有你这句话,师傅就放心了。不过你也别担心,这次军管会准备充分,势必要把那些余孽一网打尽。倒是你,在四合院里也要多加小心,别被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缠上,耽误了国术的精进。”
“徒弟明白。”何雨柱点点头。
“对了,”杨佩元像是想起了什么,“过些日子,师傅带你去太元武馆看看。那是师傅早年开的武馆,如今由你几个师兄打理着,你去了也好跟他们切磋切磋,长长见识。”
何雨柱眼睛一亮,连忙应下。他早就听说过太元武馆的名号,那可是四九城响当当的国术重镇,能去那里学习,对他的国术修为肯定大有裨益。
从师傅家出来,何雨柱心情舒畅了许多。师傅的身体好了,军管会也要开始行动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他一边走一边想,等这次救助点的任务完成,就找个时间去太元武馆看看,顺便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虽然他对秦淮茹没什么想法,但也不能真的打一辈子光棍,回头让三大爷帮忙留意留意,找个本分踏实的姑娘过日子,也算是了了师傅的一桩心事。
刚走到四合院门口,就见阎解放又凑了上来,脸上带着神秘的表情:“柱哥儿,您听说了吗?贾东旭他媳妇……好像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何雨柱皱了皱眉:“你又听谁说的?”
“就前院李大妈说的,”阎解放压低声音,“她说今早上看见贾媳妇跟隔壁院的小张说话,那眼神……啧啧,反正不像正经人家的媳妇。贾张氏还跟人吹呢,说她儿媳妇多能干多贤惠,我看呐,怕是有好戏看了!”
何雨柱没接话,径直往院里走。他现在没心思管贾家的闲事,脑子里全是师傅说的话和太元武馆的事儿。宗师不可辱,这话他记在心里,不仅是对师傅的尊重,也是对自己国术之道的承诺。不管这四合院里有多少鸡飞狗跳,他何雨柱都要守住自己的本心,在国术和厨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夕阳西下,四合院的烟囱里升起了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何雨柱走进自己的小屋,拿出拳谱,借着窗户外的余光看了起来。窗外传来贾张氏咋咋呼呼的声音,还有阎解放跟小伙伴们打闹的笑闹声,但这一切似乎都离他很远。他的心里只有国术的一招一式,和对未来的憧憬。属于何雨柱的时代,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