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想明白了,这小子就是个败家子,拿咱们的钱听响儿呢!”
“可不是嘛!石头烧成灰,灰和成泥,这叫什么事儿!”
“等会儿要是那摊烂泥没变化,咱们必须让他把银子吐出来!一文都不能少!”
众人一边走,一边压低了声音咒骂,眼神里是同仇敌忾的绝望。
然而,当他们转过作坊的拐角,看清那片试验场地时,所有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那片昨天还软烂不堪、泥泞一片的空地,此刻,变了。
是一片平整光滑的……地面?
阳光洒在上面,甚至还有些微弱的反光。
“这……这是啥?”
“怎么……怎么回事?泥呢?”
李老板的嘴巴,呆呆地看着那片陌生的地面,大脑一片空白。
昨天那滩恶心巴拉的烂泥浆呢?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么个玩意儿?
姜星河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走上前,抬脚,稳稳地踩在了那片青灰色的地面上。
“咚。”
一声沉闷而坚实的轻响。
又走了几步,皮靴踩在上面,发出清脆响。
“上去……上去看看!”
钱掌柜喉结滚动了一下,颤巍巍地抬起脚,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
脚底传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实感。
用力跺了跺脚。
地面稳如磐石,反倒是震得他脚底板有些发麻。
“我的娘诶!”
钱掌柜一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骇然。
这比城里用大青石铺就的官道还要硬!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壮着胆子走了上去。
一时间,场地上响起了一片“咚咚咚”的跺脚声和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硬!真他娘的硬!”
“这玩意儿……怎么会这么硬?!”
李老板更是夸张,直接趴了下去,用手掌使劲地摩挲着地面。
又用指甲去抠,结果只留下一道白印,指甲盖却疼得厉害。
再抬起头,眼神呆滞地看着姜星河。
嘴唇哆嗦着,已经说不出话来。
昨天那滩烂泥,和他现在摸着的这个东西,真的是同一种玩意儿?
这他妈是仙术吧?!
“来人。去,取一把大铁锤来。”
很快,一名身材壮硕、膀大腰圆的工匠扛着一把巨大的铁锤走了过来。
这工匠正是昨天搅拌泥浆,又亲自铺设的工人之一。
他看着脚下这片匪夷所思的地面,眼神比那些股东还要迷茫。
“公子,这……”
“砸。”
“啊?真……真砸?”
工匠有点懵,这地面看着就结实得邪乎,万一……
“用你最大的力气,对着这里,砸下去。”
姜星河指了指脚下的空地。
工匠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姜星河平静的脸。
心一横,深吸一口气,将那沉重的大铁锤高高举过头顶。
手臂上虬结的肌肉瞬间绷紧!
“喝啊——!”
伴随着一声暴喝,铁锤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狠狠地砸向地面!
在场的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洪钟被撞响!
紧接着,那柄势大力沉的大铁锤,竟然被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高高地弹了起来!
“哐当!”
铁锤脱手而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
而那名用尽全力的工匠,虎口直接被震裂,鲜血直流,捂着发麻的手臂。
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都是活见鬼的表情。
那里……
那里仅仅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色痕迹。
“这……这……这……是我昨天……用泥巴糊的?”
他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能把大铁锤弹开的怪物,是出自自己之手。
这彻底击溃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发了……”
李老板突然像梦呓一样,吐出两个字。
“老……老钱……”
“老钱!你看到没有!这东西!这东西要是用来修城墙……”
“别说城墙了!用这个盖房子,盖仓库!什么他娘的盗匪能闯进去?!”
“修桥!用它来修桥,能过千军万马!百年不倒!”
“天呐!天呐!我们……我们投的不是路……是天底下最坚固的宝贝啊!”
周围的股东们也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反应过来,他们看向那片地面的眼神。
瞬间变了。
“姜公子!姜公子!!”
“哗啦”一下,刚才还站得远远的股东们,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瞬间将姜星河围得水泄不通。
“姜公子!这……这神物!老夫……老夫要再加投!十万两!我再加十万两!”
“滚你娘的!十万两就想打发姜公子?姜公子,我王家!我王家愿意再拿出十五万两!不!二十万两!只要您点头,现在银票就送到府上!”
“我出三十万两!我把家里地窖的底都给您掏出来!姜公子,求您了!给个机会!”
“契约!我们得重签契约!公子,这份额咱们得重新算算啊!”
“对对对!重签!必须重签!”
他们现在哪里还想着那点修路的蝇头小利?
这他妈是点石成金的仙法!
别说追加投资了,就是让他们现在把全部身家都押上来。
他们也绝不会有半点犹豫!
这已经不是生意了,这是在抢夺一个家族未来百年的气运!
谁能抢到更多的份额,谁的子孙后代就能一步登天!
看着这群状若疯魔的商人,姜星河只是淡淡地笑着,并不说话。
直到张猛带着一众夜不收,将人群强行隔开。
这片疯狂的场面才稍稍得到控制。
“诸位,诸位!听我说一句!”
“追加投资可以,但不是现在。想要更多的份额,也可以。”
“那就看诸位,接下来能为徐州的发展,出多少力了。”
这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更亮的光芒。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说,只要跟着姜公子干,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公子放心!我等,唯公子马首是瞻!”
“没错!以后徐州之内,公子您指哪儿,我们打哪儿!”
“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就在这群情激昂之际,一道清冷而独特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人群。
“姜公子。”
众人回头,只见赵鸾带着婢女,不知何时已走到了近前。
没有看那些激动的商人,一双清亮的眸子。
严肃地凝视着姜星河。
“此物,可否销往我大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