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雾里那阵骨节错动的声响愈发清晰,叶凡喉间的血气被强行压下,内天地里的天道之力如活物般在经脉中游走——这是“天人合一”天赋启动时特有的酥麻感。他瞳孔微微收缩,能清晰感知到北方三里外有团紫黑色气团正以破虚境碎星层的速度逼近,气团里混杂着腐尸味与焦土气,像极了前世见过的幽冥界阴煞。
“昭月,你的剑气能覆盖多远?”他突然转头,指尖在雪地上画出简略的地形。
林昭月跪坐在他身侧,正用剑尖挑开白衣上凝结的冰碴,闻言抬眼时眼尾的血渍未干,却比平时更亮:“太初剑典第三式能斩出十里剑芒,但现在我凝液境的修为......”她顿了顿,将染血的发绳重新系紧,“勉强七里。”
苏倾雪的银线突然在两人中间绷直,像根颤动的琴弦。她半倚着冰棱,涂着丹蔻的指尖轻轻抚过银线,声音裹着三分调笑七分冷意:“北边来的不是活物。”她颈间的青铜坠子突然发烫,那是寒梅阁祖传的阴物探测器,“我娘说过,幽冥界的邪修爱用活人骨炼兵,走起来骨头会响成一片。”
楚红妆的蛊虫突然从叶凡袖口钻出来,九只血色虫儿在雪地上爬出诡异的轨迹——是南疆蛊术里“困”的符号。她蹲下身,指甲掐进掌心:“这些东西不怕毒,我试过了。”说着从腰间取出个青瓷瓶,倒出颗裹着金粉\/xmLSchema data is not supported in this context.的药丸塞给叶凡,“这是万蛊王的蜕皮炼的,能护你心脉半个时辰。”
秦挽霜的令旗“唰”地展开,旗面的“挽”字被她用鲜血重新描过,在雪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她站在高处,靴底碾碎块冰碴:“冰原东边有处冰沟,两侧冰壁能挡箭。”她转头看向叶凡,女扮男装的束发带被风吹散,露出额间一点朱砂,“我带三十个暗卫去埋伏,等邪修过了冰沟就截断后路。”
叶凡的内天地突然泛起涟漪,天道之力自动勾勒出周围十里的地形图。
他盯着雪地上自己画的冰原简图,手指在“冰沟”位置重重一按:“昭月守冰沟北口,用剑芒逼他们进沟;倾雪在沟两侧布银线陷阱,带倒刺的那种;红妆的蛊虫跟我走,探探这些邪修的弱点;挽霜......”他抬头看向秦挽霜,目光灼灼,“等他们全进沟了,你把令旗插在冰沟最窄处,我要让这些幽冥兵有来无回。”
苏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扶着冰棱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幽冥界的不死军团最怕活人气。”他摘下腰间的青铜牌递给叶凡,牌面刻着的寒梅纹路正在渗血,“这是寒梅阁的镇阁之宝,能聚方圆五里的生气。但......”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用一次,我这条老命就没了。”
叶凡接过青铜牌时,掌心被烫出个红印。他看向苏寒灰白的鬓角,想起方才这个老人为了替他挡那道紫黑气息,强行运转了寒梅阁禁术“冰魄焚心”。“前辈。”他将青铜牌贴身收好,声音轻得像雪,“等打完这仗,我带你去青岚城的药庐,我叶家的《万象丹经》能解冰魄焚心。”
林昭月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剑鞘重重磕在冰面上:“走了。”她的剑尖已经指向北方,雪雾里隐约能看见几点幽绿的光——是幽冥兵的眼睛。
叶凡深吸一口气,内天地里的天道之力如江河倒卷,将众人的气息全部纳入其中:苏倾雪银线的冷香,林昭月剑刃的清冽,楚红妆蛊虫的腥甜,秦挽霜令旗的血腥,还有苏寒青铜牌的冷铁味......这些气息在他识海凝成颗金色小太阳,暖得他眼眶发酸。
“跟紧我。”他握紧九霄环佩,琴身上的七颗星纹全部亮起,“这次,我们不只是要活着回去。”说着当先冲进雪雾,靴底在冰面上擦出刺目的火星。
林昭月紧随其后,太初剑的剑鸣压过了幽冥兵的骨节错动声;苏倾雪的银线如灵蛇般窜向两侧冰壁,眨眼间就织成张看不见的网;楚红妆咬碎舌尖,血珠喂给最顶头的蛊虫,虫儿发出尖锐的嘶鸣,直扑雪雾深处;秦挽霜反手抽出腰间软剑,发带彻底散开,墨发在风里翻涌如浪,她对着暗处打了个手势,三十道黑影便如夜枭般潜向冰沟。
苏寒靠在冰棱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雪雾里。他摸出怀里的青铜牌,能感觉到牌面的温度正随着叶凡的远离而升高——那是活人气在沸腾。老人突然笑了,笑声裹着血沫散在风里:“好小子......”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逐渐透明的右手背上,“当年我没能护住阿雪她娘,这次......”
雪雾深处,幽冥兵的骨节错动声已经连成一片,像无数人同时在敲一面破鼓。叶凡的内天地里,天道之力突然疯狂涌动,他能清晰感知到前方三百步外有个庞大的阴影——那是幽冥军团的统帅。“昭月,准备剑气!”他大喊一声,九霄环佩在掌心震鸣,“倾雪,收网!红妆,蛊虫咬他的命门!挽霜,令旗插下去!”
林昭月的剑尖突然爆出刺目白光,太初剑芒如银河倾泻,直接劈开前方的雪雾;苏倾雪的银线同时收紧,倒刺扎进最前排幽冥兵的脊椎;楚红妆的蛊虫钻进统帅的眼窝,瞬间啃食了他的阴魂;秦挽霜的令旗“噗”地插进冰面,旗面的“挽”字突然活了,化作道血光冲向冰沟两侧。
冰原上炸开一声闷响,雪雾被震得向四周散去。叶凡抹了把脸上的血,抬头看向北方——那里,正有更浓重的黑雾翻涌而来,黑雾里,隐约能看见成排的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