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化作碑纹的第三个春天,凡人道碑旁的拓缘藤突然往天上长。藤尖刺破云层,缠着星缘藤的光带往星河爬,所过之处,星尘都化成了带纹的露珠,像把天地的缘,串成了条项链。
“是石生的劲在引它!”林缘使摸着藤身,藤上的纹正泛着与碑纹同源的光,“他把自己刻进碑里,反倒成了新的拓缘线,要让凡人的故事,往星汉深处走。”
姜缘使展开星图,图上的星河支流,正长出细密的缘脉,像给星汉系了条绿腰带。她指着图上最亮的那颗星——缘星旁的“和缘星”,“星象说‘藤攀星汉,碑语入梦’,这藤要把凡人的暖,送进星上生灵的梦里。”
传声鼎的烟也跟着往天上飘,烟里的碑语变得更柔,像母亲哼的歌谣。有星上的朋友托星丫带信:“夜里总梦见片碑林,有凡人在刻纹,醒来时,星纹树就多了新的纹。”
石生村里的孩子们,最先发现藤的妙处。他们把写满心愿的纸,系在拓缘藤上,纸一沾藤,就化成光,顺着藤往天上飞。有个孩子写:“想让星上的朋友,尝尝忆凡麦的味。”三日后,星丫带回颗星纹果,果里的汁竟带着麦香,“星上的朋友说,梦到麦田了。”
林缘使索性在藤下搭了座“梦缘台”。凡人站在台上,心里想着护缘的事,藤就会把这念头化成纹,送进星汉的梦里,“石生当年说,缘是心的桥,现在这桥,真的架到天上了。”
铁缘使则给藤加了圈星铁环,环上的纹是凡心斧的影,“这样藤爬得再高,也带着凡人的劲,不会飘。”
有回,西荒的牧人在梦缘台上许愿:“想让星上的风,也带着羊毛的暖。”夜里,星上的朋友就梦见自己裹着羊毛毯,醒来时,星纹树的叶竟长出了羊毛般的软纹,“这哪是梦,是凡人的缘,真的钻进来了。”
凡人道碑上,也开始长出带星纹的刻痕。有星上生灵托拓缘藤送来的画:画里,他们学着凡人的样,在星石上刻下自己的护缘事,“我们也想当拓缘使。”
石生的娘,如今常坐在藤下,对着天上的星说话:“我儿没骗我,凡人的心,真能飞到星上去。”老人的话音刚落,藤上就开出朵星缘花,花瓣里映着石生的笑,像在回应。
藤爬到和缘星时,突然结出颗巨大的果。果熟裂开,里面滚出无数带星纹的籽,籽一落地,就长出新的拓缘藤,往没去过的星系蔓延,“这是‘星缘籽’,把凡人的纹,当成了种,往星汉撒呢。”
姜缘使的星图上,星汉的缘脉已经和凡人道碑连成了片,像幅天地合璧的画。她指着图上流动的纹:“星象说‘凡梦入星,星纹接地’,以后天上地下的缘,会在梦里融成一体。”
夜里,凡人道碑的碑语顺着藤往天上飘,与星汉的歌声缠在一起,化成带纹的雨,落在三界的星田里。第二天,田缘使发现,星田里的乾坤谷,穗纹里竟藏着星图,“谷也做了星的梦。”
孩子们围着谷穗笑,说这是石生在碑里显灵。林缘使却摇头,指着藤上闪烁的光:“不是显灵,是凡心的暖,本就该这么远,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