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塔顶的风依旧凛冽，但已不似先前那般狂暴。楚裔蒅站在塔边，手中雷鸣戟的紫光如水般流转，映照着她眉宇间的沉思。景澜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道印记上，神情若有所思。
“我总觉得……”她低声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这不只是前世的记忆，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召唤。”
景澜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步上前，站在她身旁，与她一同望向远方的天际。
“你说，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我们是不是……早就注定会再见？”她侧头看他，眼中有一丝不安，“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这一世，我却花了这么久才找到你？”
景澜沉默片刻，忽然伸手，轻轻覆上她握戟的手背。
“不是花了很久。”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罕见的温柔，“是你一直在等我。”
楚裔蒅怔了怔，指尖微微颤动。
“我？”她苦笑，“可我并不记得我等过谁。”
“但你记得那个玄衣男子。”景澜看着她，目光深邃，“那个站在你身后，陪你封印邪神、誓死不离的人。”
楚裔蒅心头一震，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而来。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画面——天机门高台之上，白衣女子执戟而立，身后玄衣男子执剑而守。雷鸣电闪，天地失色，他们并肩而立，誓言封印邪神。
“他说……若有来生，必不负我。”她喃喃道，声音轻得像是自语。
景澜的手指微微收紧，掌心的旧疤被她察觉。
“你……也有过伤？”她忽然问。
他点头，声音低沉：“很久以前。”
“在哪儿受的？”她追问。
“封印邪神那一战。”他答得坦然，却眼神微闪，仿佛不愿多提。
楚裔蒅低头看着他掌心那道伤疤，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道疤痕的形状，竟与记忆中那名玄衣男子的旧伤一模一样。
“你……是不是……就是他？”她脱口而出，话音未落，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景澜微微一怔，随即轻笑一声：“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她摇头，声音有些哽咽，“我只是……怕我记不住你。”
她的话音刚落，景澜忽然伸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那你记住这一刻就好。”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许诺，也像是宣誓。
楚裔蒅怔怔地看着他，眼眶微微泛红。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景澜——不冷漠，不疏离，而是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柔软与坚定。
“景澜……”她轻声唤他名字，像是确认，又像是试探。
“我在。”他回应，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你说过，这一世，你会护我。”她低声说。
“我说过。”他点头，“我从不食言。”
“可我……”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是风，“我怕我还不够好，怕我……配不上你。”
景澜忽然笑了，笑意不浓，却格外真实。
“你总是这样。”他摇头，“总觉得自己不够好，总想靠自己扛下一切。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是因为你有多厉害才想护你，而是因为……你是你。”
楚裔蒅愣住。
“你是楚裔蒅。”他继续说，“是那个在市井中挣扎求生，却从未放弃善良的姑娘。是那个在尚书府质疑中，依然坚持自我的女子。是那个……在千年前，就敢与天命对抗的天机门掌门。”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温柔：“你是我的命中之人。”
楚裔蒅眼眶终于红了，但她没有哭，只是轻轻反握住他的手。
“那你……也得记住我。”她低声说，“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景澜看着她，眼神温柔得像是能化开冰霜。
“好。”他答应得毫不犹豫。
两人相视而立，风从塔顶呼啸而过，吹动他们的衣袍，也吹散了心头最后一丝迷雾。
雷鸣戟在楚裔蒅手中轻轻震颤，仿佛也在回应这份誓言。
“你还记得吗？”她忽然开口，“你说过，前世的我们，曾立下过一个誓言。”
“什么誓言？”他问。
“你说……若有来生，必不负我。”她看着他，眼神认真，“可这一世，我不想等来生了。”
景澜沉默片刻，忽然低声道：“那我便……不负今生。”
楚裔蒅嘴角微微扬起，眼中却泛起泪光。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我曾经以为，这一世的相遇，是命运的玩笑。可现在我才明白，是命运……终于让我们重逢。”
景澜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塔顶的风渐渐停了，阳光从云层缝隙洒落，映照在两人身上。雷鸣戟的光芒也渐渐温和下来，仿佛终于找到了归宿。
可就在这时，戟身忽然轻颤，一道微弱的紫色光芒自戟尖溢出，缓缓在空中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虚影。
那虚影，竟与记忆中的玄衣男子一模一样。
“这是……”楚裔蒅睁大了眼。
景澜却神色一凝，缓缓将她护在身后。
“你终于来了。”虚影开口，声音低沉而熟悉，仿佛跨越千年而来。
“你是谁？”景澜问。
虚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远方。
“墨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