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塔顶的余晖尚未散尽,雷鸣戟的紫光在楚裔蒅手中微微震颤,仿佛仍在回应方才那道虚影的低语。景澜站在她身旁,目光沉静,却已悄然收紧了袖中的手指。
“墨影……来了。”楚裔蒅低声重复着那道虚影的话,心头泛起一丝凉意。
“他不会无的放矢。”景澜淡淡道,“既然出现在这里,说明他已开始行动。”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便已达成默契。楚裔蒅将雷鸣戟收入灵泉空间,掌心轻抚那道印记,心头忽然一震——灵泉水面泛起涟漪,倒映出一道模糊的钟形轮廓,钟声低沉,似远似近,仿佛正从某处深渊中传来。
“混沌钟……出事了。”她脱口而出。
景澜神色一凝,立即下令:“调暗卫,追踪墨影行踪。”
楚裔蒅闭上眼,灵泉之力缓缓流转,试图感知混沌钟的气机。可越是深入感知,她心头的不安便越甚。那钟声,竟带着一丝躁动与不安,仿佛……正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试图挣脱封印。
“他不是要毁它。”她睁开眼,语气坚定,“他是要唤醒它。”
景澜点头,眼神沉稳:“那就不能让他得逞。”
两人连夜启程,赶往混沌钟的封印之地。一路疾行,沿途皆是寂静无声,连夜鸟都仿佛察觉到了某种异样,藏匿不出。
然而,当他们抵达混沌钟藏匿的古庙时,迎接他们的,却是满地狼藉。
阵法残破,钟座空空,唯有那道熟悉的墨影印记,静静地刻在石柱之上,如同挑衅。
“他……已经得手了。”楚裔蒅的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
景澜没有说话,只是缓步走近那道印记,指尖轻触,眉头微皱:“他没打算毁掉混沌钟,而是……带走了它。”
楚裔蒅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快步走向阵法残迹,仔细查看那些被破坏的符文。墨影的手法干净利落,几乎没留下任何破绽,但她还是捕捉到了一丝端倪——阵法的核心并未被彻底摧毁,而是被巧妙地“开启”了。
“他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利用。”她喃喃道。
景澜点头:“他要唤醒邪神。”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可混沌钟的封印,是千年前我亲手设下的。”楚裔蒅低声道,“若非有我体内的印记共鸣,根本无法开启。”
“他有你的印记。”景澜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或者说,他有你曾经的信任。”
楚裔蒅心头一震。
墨影……是她前世最信任的师弟。是他,在她封印邪神时站在她身后,是他,在她陨落前最后一刻,握着她的手说:“师姐,我会守住这一切。”
可如今,他却成了这一切的背叛者。
“为什么?”她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破碎。
景澜没有回答,只是将一枚玉简递到她手中。
那是墨影留下的。
玉简入手冰凉,上面只刻着八个字:
“真相未明,何谈正邪。”
楚裔蒅瞳孔微缩。
她缓缓展开灵泉之力,试图从混沌钟的气息中捕捉墨影的去向。可就在她闭眼的一瞬,灵泉水面忽然泛起剧烈波动,一道模糊的钟影浮现,钟声轰然炸响,震得她心神俱裂。
“他在……用混沌钟……共鸣封印。”她猛然睁开眼,脸色苍白,“他想唤醒邪神!”
“不能让他继续。”景澜沉声道,“封锁消息,调集暗卫,立刻行动。”
楚裔蒅却站在原地,迟迟未动。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简,指尖微微发颤。墨影的语气,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真相未明,何谈正邪。”
难道……她所知的一切,真的只是片面之词?
“你在犹豫。”景澜看出了她的动摇。
她苦笑:“我只是……不敢相信,他曾是我最信任的人。”
“信任是选择。”景澜看着她,语气坚定,“而背叛,是他的决定。”
楚裔蒅沉默片刻,终于点头:“你说得对。”
她将玉简收入怀中,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如初。
“无论他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他得逞。”
就在这时,灵泉水面再次泛起波动,一道模糊的地图浮现,标记着一处隐秘之地,地名被墨迹遮掩,唯余一个“钟”字残痕。
“这是……”她皱眉。
“他想让你去。”景澜看着地图,语气冷静,“他在等你。”
楚裔蒅咬紧牙关,眼中燃起一丝怒火。
“好啊。”她冷笑一声,“那我就去会会他。”
她抬头看向景澜,眼神坚定:“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他一个人了。”
景澜看着她,目光温柔而坚定:“我陪你。”
风起,夜深。
混沌钟的钟声,仿佛从远古传来,带着一丝不详的预兆。
而他们的脚步,已踏上新的征程。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那地图所指的深处,墨影正静静等待着他们。
他站在一座古老的祭坛之上,手中握着混沌钟,眼神幽深。
“来吧。”他轻声说,“让我告诉你们,真正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