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手机站在窗前,谢明远的话像一根细针,扎进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
阳光只透出一线,照在玻璃上,映出我冷峻的轮廓。
“x-2计划还没结束?”我低声重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屏幕边缘,“他们到底还想干什么?”
谢明远靠在门框上,神色凝重:“火种源的数据爬虫一直在试探我们的防火墙,虽然被拦截了,但痕迹显示他们的指令源头,不止一个。其中一个Ip路由,经过七层跳转,最终指向……李维汉私人助理的加密服务器。”
我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他点点头,打开平板,调出一串复杂的数据流图谱:“我们花了三天时间还原通讯日志。每次火种源对我们发起攻击前,都会有加密指令提前四小时发出,签名密钥虽被伪装,但底层协议残留了生物特征识别记录——是李维汉助理的声纹和行为指纹。”
我盯着那串跳动的代码,心一点点沉下去。
这不是单纯的商业竞争了。这是有预谋的系统性清除。
“你能把证据链完整还原?”
“已经完成了。”他语气坚定,“孙总的技术团队协助做了数字签名认证,每一份日志都加盖了可信时间戳和区块链存证,法律效力等同于公证。”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
证据有了,可怎么用?
公开?
立刻会被反咬诽谤,甚至引来更猛烈的报复。
沉默?
那就等于把刀柄交给敌人。
“不能让火种源再主导舆论了。”我缓缓开口,“把部分通讯记录匿名提交给《都市观察》的记者赵岩——他去年曝光过环保黑幕,有胆量,也有渠道。”
“你确定?”谢明远皱眉,“一旦放出去,就是正面开战。”
“我们早就开战了。”我冷笑,“只是他们一直以为我们在逃命。现在,该让他们知道——猎人和猎物,可以换位置。”
他沉默两秒,终于点头:“好,我亲自处理,不留痕迹。”
当天夜里,我坐在社区图书馆的角落,看着肖潇然轻轻合上一本泛黄的苗绣图谱。
她抬头冲我一笑,灯光落在她眼底,像一汪清泉。
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第二天,非遗文化周正式开幕。
旧书坊外彩旗招展,红毯铺展如河,市民们扶老携幼而来。
展台上,苗银叮当,蜡染飘香,孩子们围在互动区,用稚嫩的手描摹着传承千年的蝶纹与藤蔓。
刘艺术团体的现代舞剧《火种》在中央舞台上演。
没有台词,只有肢体与光影的碰撞。
舞者们以破碎的动作演绎文化被撕裂的过程,又在最后一幕,所有人手拉手,将一束光托举向天。
台下寂静无声,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我走上台致辞时,直播镜头对准了我的脸。
“很多人问,为什么我们要做这件事?”我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声音平稳却有力,“因为文化不是标本,不是被锁在博物馆里的死物。它是活的,是祖辈传下来的火种,是母亲教女儿绣花时的低语,是老人讲古时眼里的光。”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镜头。
“可有些人,想把这火种据为己有,贴上价签,锁进数据库,再用‘保护’的名义,把真正守护它的人赶出去。”
台下有人开始鼓掌。
“今天,我们不求谁恩赐许可。我们只说一句——文化是人民的火种,不该被少数人垄断。”
话音落下,弹幕瞬间炸裂。
#文化是人民的火种# 冲上热搜第一。
微博、抖音、短视频平台全线刷屏。
网友自发剪辑舞剧片段,配上我的演讲金句,转发量破千万。
火种基金会的官微评论区沦陷,无数人质问:“你们保护的是文化,还是利益?”
而就在这股浪潮达到顶峰时,《都市观察》发布了一篇深度调查报道——《谁在操控非遗的数据命脉?
》。
文章未指名道姓,但附上了经过技术认证的加密通讯记录片段:时间、Ip跳转路径、指令内容,清晰可辨。
文中暗示,某跨国企业代表与文化机构高层存在异常数据往来,涉嫌非法获取非遗数字资产。
舆论再度震动。
火种源紧急发布公告,称“个别项目因技术调整暂停运营”,实则全面收缩阵线。
几家合作媒体开始撤下他们的宣传通稿,连代言明星都悄悄解约。
傍晚,杨公益基金会的杨主席打来电话,声音带着一丝胜利的快意:“我们联合了三家金融机构,查到火种基金会通过离岸公司转移资金的线索。银监会已受理异常流动报告,部分账户被冻结。”
“这意味着什么?”
“断血。”她语气冷静,“没有钱,再大的机器也转不动。”
我挂了电话,站在阳台上,望着城市渐次亮起的灯火。
风暴正在成型。
谢明远发来消息:证据已存档备份,随时可交出完整链条。
我望着夜空,云层依旧厚重,但风已经变了方向。
他们曾以为,我们只是蝼蚁。
可蝼蚁也能掀动山峦。
而真正的反击,才刚刚开始。【政府介入,审查启动】
天刚蒙蒙亮,我坐在书桌前,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刷新了三次——“文化安全联合审查委员会已正式立案,启动对火种基金会及其关联项目的专项调查”。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指尖微微发颤。
这封邮件,是政府官员亲自发来的,措辞严谨,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度。
他没有多说
昨夜的舆论风暴还在持续发酵,而今天,国家机器开始运转了。
我把谢明远整理好的那份匿名证据包——经过区块链存证、时间戳认证、多重加密的通讯日志副本——通过一个由科技公司搭建的匿名通道,提交给了委员会指定的技术受理端口。
全程不留Ip痕迹,只留下一串无法篡改的数据指纹。
“一旦他们开始查资金流,火种基金会那些离岸账户的洗钱路径就会暴露。”谢明远昨晚在电话里说,“而只要追查技术合作方,李维汉的公司必然浮出水面。”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肖潇然站在图书馆窗边的身影。
她不知道这份证据里,也有她默默整理的苗绣数字化档案被非法爬取的记录。
那是她花了整整三个月,一针一线对照老绣娘口述复原的图谱,却被火种源打着“文化共建”的旗号,悄无声息地复制、归档、封存。
他们不是在保护文化,是在掠夺。
手机震动,是政府官员的加密消息:“审查组已进驻火种基金会总部,周鸿涛试图以‘国家安全项目’为由申请豁免,被驳回。资金流向和合作方审查同步展开,进展顺利。”
我攥紧了手机。
周鸿涛果然坐不住了。
他想用“国家”二字压人,可当证据链完整到连第三方审计机构都无法质疑时,任何头衔都成了笑话。
窗外,晨光刺破云层,像一把利刃划开阴霾。
我知道,这场战争的天平,终于开始倾斜。
可就在我刚要起身时,谢明远的紧急呼叫弹了出来。
“林哥,出事了!”
他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慌乱:“肖潇然昨晚回图书馆拿资料,被跟踪了。对方戴着帽子和口罩,但我们的AI追踪系统抓到了他的行动轨迹——三次换乘公交、故意绕路,明显是职业私家侦探。人脸识别比对结果出来了,是火种源长期雇佣的调查员,叫张峻,有非法窃密前科。”
我猛地站起身,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她人呢?有没有受伤?”
“已经安全回到社区,但我调取监控发现,那人曾在图书馆后巷蹲守超过四十分钟。如果不是我们提前在她包里装了微型定位器,后果……”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
我不需要他说完。
我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脑子里全是她低头翻书时安静的模样,是她在非遗展上轻声为孩子们讲解蜡染技艺的温柔嗓音。
她从没想过要卷入这场斗争,可他们,竟把黑手伸向了她。
警局里,灯光惨白。
我把谢明远传来的完整视频交给办案警官,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这是蓄意恐吓,是犯罪!他们想通过她来警告我,甚至……逼我退让。”
警官神色凝重地看完视频,点头:“我们会立案调查,同时建议对相关人员采取保护措施。”
我站在警局门口,夜风冷得刺骨。
谢明远走过来,递给我一个黑色U盘,声音低沉:“这里面,是张峻的全部活动记录,包括他与火种源财务人员的私下转账。但更重要的……是我们顺着他这条线,反向追踪到的内部通讯节点。”
我握紧U盘,金属外壳冰凉,却仿佛烧着一团火。
“他们终于露出了獠牙。”我低声说,目光投向城市深处那座灯火通明的大厦,“接下来,该我们反击了。”
谢明远点头,眼神锐利如刀:“我们已经掌握了火种源与李维汉之间的完整证据链。”
我望着漆黑的夜空,风在耳边呼啸。
真相,就快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