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走了走过场,和陈晔寒暄两句。
陈晔原本都站起来了,李承问起北境如何。
高大的男人,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然后给李承重重磕了个头。
成玉知道,这是要开始了。
她稍微往边上站了一些,留给陈晔更多的发挥空间。
“陛下,末将请陛下为北境军做主!去年北境军下半年的军需,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户部只给了不足两成便没了动静。北境雪灾严重,第一轮之后已经撑不住了,那时北境军大营的粮仓早见了底,哪怕每日吃喝不见米粮的稀粥,也撑不了几日了。听闻幽州的昭阳长公主,因为幽州次粮案,为百姓囤积不少粮食,末将逼不得已只能厚着脸皮前去借粮。”
李承脸色铁青,视线扫过众人:“然后呢?公主借了吗?”
“岂止是借了,公主留了百姓的吃食,将粮仓中所有的粮,全部留给了北境军。原本公主给的粮,咱们北境军省着吃,也是能熬过冬天的。可公主听闻要省着吃,急坏了,她说北境军为虞朝守边疆,得吃饱穿暖才是。因而,她舍下金枝玉叶之身,在幽州为北境军四处奔走,求得幽州的豪绅们伸出援助之手,送来足够的粮食、冬衣和治疗伤患、风寒等药品。北境军这才得以熬过严冬。”
熬这个字,陈晔觉得自己是夸张了。
今年冬天,北境军过得不知道多幸福。
羌戎没有来犯,温饱不成问题。
“好!好啊!朕的边境大营,虞朝在北境的最后一道防线,怎么就沦落到吃不饱穿不暖,要长公主抛头露面出去找豪绅伸手要援助了?”李承故意加重了抛头露面这四个字。
这是刚才这些大臣们,弹劾凤知灼的说辞。
“陛下,户部并未收到北境营索要物品的书函啊!”欧阳晋立马道。
“欧阳大人,你说这话不丧良心吗?初夏时,我们就已经呈报过户部,下半年需要的粮草、药品、炭火以及更换下来的盔甲、兵器、战马等需求!”
欧阳晋脸色煞白:“此事臣得回去查阅卷案。”
“你不必查了,朕已经查过了,杨帅亲笔写的物品单子,就在朕手上,上头有你欧阳晋的印章批复。明明批复了,送到北境军大营的,却只有两成,剩余的都去哪儿了?”
欧阳晋震惊的抬眼看向李承。
他压根不知道,有人从他那里拿走了东西。
户部里面出了叛徒!
“看样子,诸位同僚应该弹劾的,是此等贪腐大案,总揪着为国为民为陛下办好事的公主不放,实在不是君子所为。”成玉不紧不慢的开口,“陛下,公主为北境军筹集物资一事,可有告知陛下?”
“她从不是邀功的人,昨日到的家书中,只提了春耕一事,幽州、并州安稳度过雪灾的事,也是一笔带过,未曾邀功。援助北境军大营,更是只字未提!”
李承想着寒冬腊月,他那娇弱的妹妹,一家家的敲响幽州豪绅的大门,他就心疼得要命。
再看满朝文武,眼里越发瞧不起。
满朝文武皆小人之心,渡阿满君子之腹!
着实可恨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