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上一世,哪怕身居高位,依旧被女子二字束缚,最后落了那样一个下场的凤知灼,比谁都清楚。
这个世间上,如沈东新那样愿意竭尽一生之力,为女人争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的机会的男人,是少之又少的。
所谓世道对女人的束缚,说白了,是男人对女人的束缚,女人若挣脱,抢占的就是男人的资源。
所以凤知灼很明白,这一条路,只能由女人来托举女人。
“嘉敏有位好祖母。”凤知灼由衷道,“她若有病苦或者别的难处,玉娇你只管和本宫说。”
“嗯!”付玉娇笑着应下,随后又和凤知灼说,“上次公主回来,我与你提及女学的事情,那时总觉得千难万难,我是真的写了许多说辞,做好了一切准备,如何去说服那些适龄的女孩儿的父母,同意她们走出闺阁,走进女学。可实际上,却并没有那么难……”
虽说如有并州女学不过三十七位女学生,比起并州数以万计的适龄女子来说,微不足道。
但这三十七人,尽数都是,付玉娇要在并州办女学,不教女德女训,也不教女红一类女子一贯学的。
并州女学教的是四书五经,是男人们学的家国策论。
骂声无数中,这三十七人的母亲、祖母、外祖母,将她们带到了付玉娇的跟前。
“上次那老学究来找我麻烦时,是这些女学生气势汹汹的护住了我,公主是没瞧见,女学中平时最胆小,话最少的冲得最凶,直接去厨房拿出两把杀猪刀来挡在一众同窗身边。”付玉娇一点也没有,差点被暴打的恐惧,眼里都是对女学中学生们的赞扬。
蒲湘南看在心里,之前在作战时,胳膊挨了一刀,差些没保住,她也没哭过。
可这时鼻子却有些酸酸的,心脏也胀胀的。
付玉娇提及女学的孩子们,就有些停不下来,滔滔不绝的,逐一和凤知灼说着每一个人的情况。
三十七人中,也不是人人都聪慧、有天赋异禀的能力,甚至还有大字不识,付玉娇亲自从头开始教的。
可从付玉娇口中说出来,却是个个都是好的。
不那么聪明的,却力气大很勇猛。
最木讷的那个,是最勤学苦练的。
总之,她们个个闪闪发光,都是付玉娇的珍宝。
晨曦微露时,付玉娇终于打着哈欠走了,今日是工事上工人发月银的日子,她回去眯上半个时辰,就得去账房。
“今日,我们也去女学看看吧?”蒲湘南挤到凤知灼房里,和她同榻而卧。
可她却半点睡意也无。
“好。”凤知灼笑着应下。
蒲湘南很高兴,又安静了片刻:“阿满,你以后会让每个州府都有女学的对不对?”
“不对。”
“不对?”蒲湘南有些失落。
“是每个郡县。”凤知灼缓缓道,“既然天下男子给了束修都能进学堂,那么女子也应当如此。不仅每个郡县都得有女学,我还要强制让适龄女子上学,若谁家父母不让,阻拦一次,打二十板子,打到愿意为止,若一直阻拦……便打死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