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把梧桐叶染成琥珀色,簌簌落在A大校训石上,像撒了一地的碎金。沈星河站在刻着“格物致知”的石碑前,浅灰色风衣的下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白色高领毛衣——这是江野今早非要他换上的,说“校庆人多,穿高领能遮住脖子上的印子”,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指尖却温柔地抚平了毛衣领的褶皱。后颈那道淡疤被毛衣领遮住,只在转头时隐约可见,像片被云层半掩的月牙,泛着细腻的光泽。
“在看什么?”江野的声音裹着焦糖玛奇朵的甜香传来,他手里提着两杯热饮,深灰色休闲西装的袖口沾着片梧桐叶,叶脉清晰得像张微型星图,显然是刚从林荫道跑过来,带着点仓促的暖意。“学弟说天文社在旧楼搞了‘星空展’,去不去?据说还原了我们当年观测猎户座的场景。”
沈星河接过热饮,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时微微一颤——和多年前某个冬夜,江野揣在怀里的热牛奶温度惊人地相似,那时男人的羽绒服前襟湿了一片,说是路上摔进了雪堆,后来才知道是为了护着那盒牛奶不被冻住。“先去便利店看看。”他仰头时,琥珀色的瞳孔里落满碎金似的阳光,“听说那家‘悦客’还在营业,老板应该还记得我们。”
江野的脚步顿了顿,握着杯子的手指悄然收紧,指腹的薄茧蹭得杯壁微微发烫。梧桐叶在他脚边打了个旋,像在提醒某个被时光掩埋的秘密——大三那年他在这里打工,偷藏了不少临期的牛奶,只为了让沈星河能喝上热的。
便利店的玻璃门还带着当年的蓝色贴纸,只是“第二件半价”的字样被岁月洇成了浅蓝,像褪色的记忆。江野站在自动门前,看着里面暖黄的灯光映在货架上,突然想起大三那年的雪夜——他攥着皱巴巴的十块钱,在冷柜前犹豫了五分钟,最后还是选了最贵的进口牛奶,自己则对着水龙头灌了半瓶自来水,冻得牙齿打颤,却在递给沈星河时笑得一脸灿烂,说“刚烧开的,烫嘴”。
“在想什么?”沈星河的气息突然从背后缠上来,带着雪松混着阳光的味道,清冽又温暖。他的下巴轻轻搁在江野肩上,风衣下摆将两人裹成一个小小的暖房,隔绝了外界的秋风,指尖顺着男人的掌纹游走,精准地落在掌心那道创业时留下的疤痕上——当年为了抢搬实验器材,被铁架划开的口子,现在还能摸到凹凸的肌理,像条凝固的河流。
“在想你第一次喝我买的牛奶,烫得直吐舌头,眼泪都出来了还嘴硬说‘没事’。”江野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掩不住喉间的发紧,指尖反握住沈星河的手,将那道疤痕与他的指腹紧紧贴合。沈星河的指尖在他疤痕上反复摩挲,像在破译某种古老的密码,温热的触感透过皮肤渗进来,烫得他心跳漏了半拍,像回到了那个雪夜,看着沈星河红着眼眶喝牛奶的模样,心疼又甜蜜。
“那时你总说牛奶太贵,自己喝自来水。”沈星河的吻轻轻落在他的后颈,隔着薄薄的衬衫,带着温热的呼吸,像羽毛在撩拨。他记得江野当时冻得发红的鼻尖,记得便利店老板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们,记得自己把牛奶递过去时,江野说“我不爱喝甜的”时闪躲的眼神,后来才在他打工的同事那里得知,他连午饭都舍不得吃,只为了省下钱买这盒牛奶。
江野猛地转身,掌心顺势扣住他的后颈,迫使他抬头时,指腹已经捏住了他的脸颊,力道不重,带着宠溺的意味。“小没良心的。”男人的拇指蹭过他微微泛红的唇角,那里还沾着点玛奇朵的奶泡,像颗小小的珍珠,“现在可以把整个便利店买下来,让你每天喝到腻,喝到看见牛奶就跑,再也不用喝自来水。”
沈星河被捏得脸颊鼓鼓的,像只藏了食物的仓鼠,眼睛却亮得像星子。他趁江野松手的瞬间踮起脚尖,唇瓣精准地叼住他的耳垂——这个被他标记了无数次的地方,此刻正泛着淡粉色,像颗熟透的樱桃,敏感得很。“但我还是喜欢当年你揣在怀里捂热的那盒。”他的舌尖轻轻舔过那粒小小的痣,换来江野瞬间绷紧的脊背,肌肉线条透过衬衫清晰可见,“带着你的体温,比任何进口牛奶都甜,是独属于我的温度。”
江野的呼吸骤然变粗,胸腔起伏得像有风穿过,他伸手将沈星河按在便利店的玻璃墙上。冷硬的墙面贴着后背,与身前男人滚烫的体温形成剧烈反差,沈星河的风衣被揉出深深的褶皱,像被狂风扫过的湖面,凌乱却带着别样的美感。“沈星河,”江野的吻带着不容错辨的侵略性落下来,齿尖轻轻啃咬着他的下唇,力道带着点惩罚,又藏着压抑的渴望,“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学弟都在看?他们的学长群都炸锅了。”
便利店的玻璃倒映出两个交缠的身影,阳光穿过叶隙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沈星河的波函数戒指正卡在江野的创业疤痕里,像枚量身定做的印章,完美契合。“看到又怎样?”沈星河的指尖勾住他的领带,迫使他低下头接受更深的吻,舌尖撬开他的牙关,带着焦糖的甜香,“当年在天文社楼顶,是谁把我按在望远镜上亲得喘不过气?害我第二天调试设备时手都在抖。”
江野的吻突然顿住,眼底闪过细碎的星光,像被点燃的银河。“去看看?”他拽着沈星河的手腕往旧楼跑,梧桐叶在他们脚边飞旋,像被卷起的时光碎片,少年时的笑声仿佛还回荡在林荫道上,清脆而张扬。
天文社的旧楼爬满了爬山虎,翠绿的叶子间露出斑驳的红砖,像幅复古的油画。三楼活动室的窗户还留着当年江野用马克笔写的“禁止吸烟”——字迹被雨水冲刷得模糊,却依然能辨认出那股桀骜的笔锋,带着少年人的叛逆。沈星河推开门时,正好撞见个戴眼镜的学弟在贴星图,吓得手里的胶带纸滚了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前、前辈好!”学弟的脸瞬间涨成番茄色,指着墙上的合照结结巴巴,“这、这是你们当年的合照吧?会长说穿白大褂调望远镜的是沈学长,站在旁边啃面包的是江学长!说你们是天文社的传奇情侣!”
沈星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照片里的自己穿着洗得发白的实验服,正低头调试光谱仪,侧脸在台灯下显得专注而温柔;而江野叼着面包蹲在旁边,手里还攥着半瓶矿泉水,眼神却一瞬不瞬地落在他身上,背景里的天文望远镜蒙着层灰,却是当年江野打了三份工才凑钱租下的,只为了让他能随时观测。
“那时你总说面包渣会掉进镜头,影响数据精度。”沈星河的指尖抚过照片里江野的侧脸,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怀念的暖意,“结果自己每次都靠那么近,面包渣掉了我一肩膀。”
江野从背后圈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发顶轻轻磨蹭,呼吸拂过发丝,带着桂花的甜香。“还不是因为你整天泡在实验室,三餐不定时,我怕你饿死在光谱仪前。”他的吻落在沈星河的发旋,带着点潮湿的暖意,“记得有次你三天没回宿舍,我在观测台找到你时,你抱着星图睡得像只猫,睫毛上还沾着望远镜的灰尘,我偷偷拍了照片,现在还存在手机里。”
学弟突然递来两份社团申请书,笔尖在“负责人签名”栏晃了晃,眼神里带着好奇和八卦。“听说这里是你们的定情地?”他的眼睛亮得像探照灯,“会长说当年江学长在这里用星轨画了个爱心,骗沈学长说是什么新发现的星云,结果被当场拆穿,还脸红了!”
江野的耳尖瞬间泛起薄红,像被说中了心事的少年。沈星河笑着拍了拍学弟的肩膀,接过申请书,钢笔在签名栏落下清隽的字迹,江野则在旁边画了个简笔画的猎户座,腰带三星连成一条直线,像道银色的伤疤,清晰而坚定。
“去天台。”江野突然拽着沈星河往楼上跑,步伐急切得像要追回逝去的时光。天台的铁门锈得厉害,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在抱怨被打扰的宁静。沈星河靠在当年的观测台边缘,看着江野蹲在地上画星图——男人的西装裤沾了灰,却依然认真地用石子勾勒出猎户座的轮廓,和当年用粉笔在水泥地上画的一模一样,带着虔诚的心意。
“当年你就是在这里说,要赚很多钱给我建私人天文台。”沈星河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有温热的液体砸在手腕上,滴落在观测台的刻度盘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那时我以为你在说大话,还笑你想象力丰富。”
江野站起身,指腹擦过他的眼角,温柔得像在擦拭镜头上的灰尘。“现在不是做到了?”他低头吻去他睫毛上的泪珠,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星轨模型,“星焰公馆的天文台,望远镜口径是这里的十倍,还能自动追踪暗物质粒子流,比当年这个破铜烂铁强多了,你想要什么数据都能给你测出来。”
沈星河突然拽着他的领带往下按,唇瓣撞在他的喉结上,带着点惩罚的意味,牙齿轻轻啃咬着,换来男人一声压抑的闷哼。“但我还是喜欢这里。”他的指尖解开江野的西装纽扣,在他胸口那颗被猫爪挠出的旧疤上画着圈,那里的皮肤凹凸不平,却带着熟悉的温度,“喜欢那个啃面包的江野,喜欢那个喝自来水的江野,喜欢那个……穷得叮当响,却愿意把所有钱都花在我身上的江野。”
江野的呼吸彻底乱了,他将沈星河按在观测台上,风衣下摆扫过布满灰尘的刻度盘,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时光在低语。“沈星河,”他的吻顺着颈窝往下滑,在锁骨处留下浅红的印记,像枚胭脂色的勋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勾人?穿着我给你买的毛衣,说着怀念过去的话,却做着勾引人的事。”
天台的风带着桂花的甜香,卷走了沈星河的轻吟。江野的手掌顺着他的腰线往上移,指尖隔着毛衣捏了捏他的后颈——那里的疤痕在多年后依然敏感,被触碰时会泛起细碎的战栗,像电流窜过。沈星河的手插进他的发间,指腹蹭过他耳后的痣,换来男人更急切的掠夺,吻变得又深又狠,带着压抑多年的渴望和失而复得的珍重。
“别、别碰那里……”沈星河的声音带着气音,却故意挺了挺胸,让江野的吻落得更深,指尖在他后背的旧疤上轻轻按压,那里的皮肤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弦。天台的铁门没关严,能听到楼下学弟们的笑闹声,却没人上来打扰——或许是当年的学长们早已把这里划为“禁地”,或许是青春里的悸动本就该如此张扬,无需遮掩。
江野的吻突然停在他的衬衫纽扣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粒珍珠母贝扣,冰凉的触感混着体温,带来奇异的刺激。“当年你总穿这件白衬衫。”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像被砂纸磨过,“洗得领口都松了,还舍不得扔,我说给你买新的,你说‘这件最舒服’,其实是因为这是我用第一笔兼职工资给你买的,对不对?”
沈星河笑着解开纽扣,露出胸口那道被江野咬出的红痕——和多年前在这间活动室留下的一模一样,只是位置更靠下,带着成熟后的放纵。“现在可以买一百件同款。”他拽着江野的领带往下按,让彼此的呼吸彻底交缠,唇瓣相贴的瞬间,能尝到对方口中的焦糖味,“但我还是喜欢被你咬出印子的这件,带着你的味道,比任何新衣服都让我安心。”
江野的理智彻底崩塌,他将沈星河的毛衣推到胸口,指尖抚过那道红痕,然后低下头,用舌尖轻轻舔舐,引来沈星河一阵剧烈的颤抖,指尖在他背上抓出三道清晰的红痕,像流星划过夜空。天台的风更大了,吹得风衣下摆猎猎作响,像面扬起的旗帜,宣告着这场跨越时光的爱恋。
沈星河的手顺着江野的腰线滑下去,指尖勾住他的皮带扣,轻轻一拽,金属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天台格外清晰,像点燃了引线。江野的呼吸粗重得像风箱,他将沈星河的双腿架在观测台边缘,身体紧紧贴上去,隔着裤子的摩擦带来滚烫的热度,让两人都忍不住闷哼出声。
“江野……”沈星河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喘息,指尖在他胸口的疤痕上反复画着圈,“别、别在这里……学弟们会上来的……”
“怕什么?”江野的吻落在他的肋骨处,那里的皮肤薄得能感受到心跳,“让他们看看,当年的学长们不仅还在一起,还比当年更恩爱。”他的指尖解开自己的皮带,动作带着不容错辨的急切,却在触及那处温热时骤然放缓,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温柔而虔诚。
观测台的刻度盘硌着沈星河的后背,带来细微的疼痛,却让他更加清醒地感受到江野的存在——男人的手掌紧紧按住他的后颈,避开那道旧疤,另一只手则在他腰间轻轻揉捏,动作熟练得像在操作最精密的仪器。沈星河的指尖插进江野的发间,用力拉扯着,换来男人更深的占有,吻从胸口移到小腹,带着燎原之势,点燃了所有的理智。
……
暮色降临时,沈星河靠在江野怀里数星星,后颈的头发被汗水濡湿,贴在观测台的刻度盘上,印下淡淡的痕迹,像幅抽象的星图。江野的指尖缠着他的一缕头发,在指间绕成小小的星轨,动作温柔得不像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总裁,眼神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当年你说,等我们老了,就回到这里当校工。”沈星河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鼻尖蹭着他的衬衫纽扣,那里还沾着点灰尘,却让人安心,“每天晚上一起观测星象,早上一起扫梧桐叶,你说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不会被工作打扰。”
江野低头吻他的发顶,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带着桂花的甜香。“现在也可以。”他的指腹划过沈星河无名指上的戒指,那里的蓝宝石在暮色中闪着光,“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我们搬回附近住,每天来天台看星星,就像当年一样,只是不用再啃面包,不用再喝自来水,我可以给你做你喜欢的鳕鱼粥,每天换着花样做。”
沈星河轻笑,指尖在他掌心的疤痕上轻轻一叩,发出细微的声响。“但我们回不去了。”他的声音带着释然,没有遗憾,只有珍惜,“回不去那个喝自来水的冬天,回不去那个啃面包的夜晚,回不去那个……连买杯热牛奶都要犹豫半天的年纪。那些时光虽然美好,却也带着贫穷的窘迫和未来的不确定。”
江野的吻落在他的伤疤上,带着滚烫的温度,像要将这道印记刻进骨血。“是回不去了。”他的声音裹着暮色,温柔得像首情诗,“但我们可以创造新的时光。比如明天早上,去当年的食堂吃豆浆油条,我记得你喜欢把油条泡在豆浆里;比如下午,去图书馆坐我们常坐的位置,你看论文,我处理工作,像当年一样安静陪伴;比如晚上……”他的指尖捏了捏沈星河的下巴,眼底闪过狡黠的光,像当年那个调皮的少年,“再来天台,把当年没做完的事做完,让旧时光在新岁月里延续。”
沈星河的耳尖瞬间红透,像被夕阳染了色,他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却被江野抓住手腕按在观测台上,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男人的唇瓣擦过他的耳垂,在那粒痣上轻轻咬了一下,带来一阵细密的痒意:“就像当年一样,听我的。”
远处传来校庆晚会的音乐声,混杂着学弟们的欢呼声,热闹而青春。沈星河看着江野眼底的星光,突然觉得那些回不去的旧时光,其实从未真正离开——它们变成了江野掌心的疤痕,变成了自己后颈的印记,变成了两枚戒指碰撞的声响,变成了此刻交缠的呼吸与心跳,在新的时光里,开出了更温柔的花,更坚韧,也更长久。
江野的吻再次落下来时,带着桂花与阳光的味道,温柔而坚定。沈星河闭上眼睛,感受着男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温度,像在收集散落在时光里的碎片,一片片拼出属于他们的宇宙——那里有穷酸的青春,有奋斗的汗水,有争吵的泪水,更有此刻的安稳与甜蜜,缺一不可,独一无二,像猎户座的星轨,无论时光如何流转,始终坚定地环绕着彼此,永不偏离。
天台的风还在吹,梧桐叶在脚下打着旋,像在为这段跨越时光的爱情,跳一支永恒的圆舞曲,没有终点,只有无尽的温柔与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