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怡不怎么相信,但这话是秦绥绥说的,她也就不再怀疑,高高兴兴地点头,又颠了颠手中的糖:“行,等我把这些糖拿回去,做点芡实糕,明天也多给你送去!”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中午了,裴九砚罕见地出现在家中,正从梯子往楼上爬。
秦绥绥吓了一跳:“阿砚,你爬那么高干什么呢?”
“我给屋顶检查加固一下,怕到时候漏雨。”
秦绥绥点点头,把买来的东西放进厨房,只拿了十斤盐出来,剩下的盐都偷偷放进了空间。
看见米缸旁边多了一袋50斤的米和30斤的白面,还有一坛子油。她又朝着屋顶的方向问:“阿砚,家里米面还有很多,你怎么又买回来了?”
裴九砚已经从屋顶上下来了,一边洗手一边回答她:“我看家里的粮票和油票都还没用,趁着这次囤货就多买了点。”
说完顿了顿,又看向她:“我说过,我养得起你,家里或者你要买什么东西,都拿家里的钱票就好,你自己的钱票都存着,以后你自己慢慢花。”
秦绥绥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家里的米缸,她每隔几天都会偷偷加一点进去,油壶和面粉都是,久而久之,厨房里的米面就一直是没吃完的状态。
今天裴九砚看见柜子里的粮票油票都没动,就以为平时米面粮油是她贴钱买的,才有了这么一出。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故意开口:“咱全家人都花你一个人的钱吗?那我的钱都留着干嘛?”
裴九砚皱眉:“那不是我一个人的钱,我说过,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我的就是你的。”
“再说,我是大男人,养家是应该的,你自己的钱都留着你买些喜欢的东西。”
还是一样的回答。
秦绥绥忍不住笑了出来。
从她五岁,跟裴九砚开始通信后,裴九砚几乎每隔两个月都会给她汇点钱过来,一开始她还小,没有账户,都是汇到她妈妈的账户上。
后来她大了些,华倾也不愿意再充当两个人的“传钱筒”,干脆直接给她办了一个账户,这下好了,汇得更勤了,小到几块钱,到后面的十几块钱,几十块钱,他几乎每隔两个月都会给秦绥绥汇一笔钱。
这钱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华倾曾经问过柳倩云,也委婉劝告柳倩云,别给孩子那么多零花钱,全都撒给她家小吃货了。
柳倩云表示他们几乎没给过裴九砚零花钱,他们也不知道那钱哪儿来的,查了一通,也没查出来,最后放弃了,左右这小子也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知道养媳妇儿是好事。
所以秦绥绥,从小到大是没因为钱而受过苦的,就不说他们自己家本就富裕,爸妈给她的零花钱是足够的,就算她每个月花超额了,还有裴九砚给的来“替补”。
那会儿秦绥绥像只骄傲的花孔雀,在信里问他:“阿九哥哥,我的零花钱够买小零嘴啦!你又给了我这么多零花钱,我都花不完啦!再说你把零花钱都给我,那你花什么呀?”
裴九砚的回信一如既往地简短:“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
那个时候秦绥绥没明白“赚”这个字的意义,只以为他跟自己一样,是家里给的零花钱,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裴九砚,是不是也做了什么来钱的活计?
一边想着往事,一边收拾裴九砚买回来的那一堆东西,秦绥绥心里甜滋滋的,虽然他跟裴九砚从小没有待在一起,但他几乎充斥了她成长的所有环境,陪伴在她每一个高兴的、低落的时刻。
裴九砚买回来的东西很杂,煤油、军用蜡烛、手电筒电池都有,甚至还有军用雨衣和橡胶救生圈,都是灾难来临时必备的用品。
他这会儿也不知道从哪儿砍了几根粗木头回来,准备加固家里的前门和后门。
秦绥绥把所有东西都分门别类放好,最后眼睛落在桌子上那几筒牛皮纸包装,印着红星图案的东西上,她好奇地拿起来一看,只见正面赫然印刷着:“为革命计划生育”的字样。
秦绥绥顿时跟烫手般,把这东西丢到了桌面上。她在20岁之前,不考虑怀孕生子的事情,所以他们平时……也会做措施。
但这东西基本上都是裴九砚在买,情到浓时,他去拆这玩意儿,她也从来没好意思看过,因此一直都不知道这东西原来是这样的。
裴九砚正好忙活完从外面走进来,看着秦绥绥通红的脸色皱了皱眉,又看见桌上的计生用品,顿时反应过来,忍不住笑出了声。
秦绥绥恼他,但又不知道从哪里挑刺,只好指着那堆计生用品,理不直气也壮地找茬:“你囤货就囤货,买这么多这些东西干嘛?能吃还是什么?!”
裴九砚身体斜斜地倚着柜子,双手插在兜里,微微歪着头,一脸揶揄地看着她,声音暧昧:“你说干什么?”
秦绥绥脸更红了,那事儿做就做了,他怎么说起来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真是个厚脸皮!
她支支吾吾的继续找茬:“……就算是……也不用买那么多吧!”
裴九砚弯腰低头凑近她,脸几乎要贴着她的脸颊了,才用比刚才更暧昧的声音开口:“你知道我们一晚上要用多少个吗?台风天在家里没事干……”
多少个?多少个?她怎么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再没睡过一个整觉!
她快速把脸颊后退一步,在他话没说完之前就开始气恼暴走:“去掉‘们’!那是你用的!你一个人用的!”
爽朗的笑声从裴九砚的喉间溢了出来,他一把将暴走的小姑娘拉了回来,锁在自己怀中:“好好好!我用的,都是我用的,跟你没关系,别生气了,我自己去收,你去沙发上坐着歇会儿,一会儿吃饭。”
他给了台阶,秦绥绥当然要下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揪着不放。
她气哼哼地扬着脖子,圆葱般白嫩的手指指向厨房门口的猪下水:“那你把那些东西洗了!”
裴九砚转头望过去,顿时噎了一下,这玩意儿,秦绥绥昨天也拿出来吃过,卤出来的下水确实很好吃,但没卤之前,虽然已经把脏东西洗掉了,但还是……臭得很。
这些脏东西,肯定是不能让她碰的。
他抬手摸了摸秦绥绥的脑袋:“行,你放那别动。”
秦绥绥以为他是答应了。
可等吃完午饭,她睡了个午觉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宋云来和迟东临两个人正苦哈哈地蹲在后院的水井旁边洗那三副猪下水。
见秦绥绥下来,两个人瓮声瓮气地打招呼:“妹妹醒啦?快离远些,这东西臭得很。”
“昨晚吃着挺好吃的,没想到这么臭啊!”
“阿砚真不是东西,专门叫我俩来干活,腌完酸笋加固院子,加固完院子加固菜园,加固完菜园又贴窗户,现在还要洗这臭烘烘的下水,他狗日的自己干啥去了?”
“他说去买汽水去了,妹妹喜欢喝那玩意儿来着……”
“哦哦哦,那是要多买点囤着,到时候咱俩过来也能蹭几瓶喝……”
秦绥绥被他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原来自己睡了这么久,他们都干了这么多活儿了。
她忙从厨房里倒了两杯加了一点点冰块的甜米酒递给他们:“云来哥,东临哥,你们辛苦了,喝点甜米酒,我去给你们切西瓜。”
自从空间里的西瓜长出来后,秦绥绥早就移植了一部分到前院的小菜园里,现在里面的西瓜也长出来了,在空间小溪水的作用下,几乎每天都能成熟一两个,是以家里的西瓜不断,裴九砚每天都会摘一个用木桶吊到井里去镇着,等她午睡醒来正好能吃。
见她过来,宋云来忙摆摆手:“去去去,那边儿去待着,这里脏,别把你衣服弄脏了,西瓜在井里,一会儿我们自己提起来就行。”
迟东临也点点头:“对啊妹妹,前面还有鸡头米甜粥呢,也不知道哪个姑娘送给云来这死小子的,怪好吃的,我们给你留了一碗,你赶紧尝尝去,哥哥们马上洗完了给你把西瓜弄起来。”
说实话,秦绥绥都已经习惯迟东临和宋云来对她这态度了。
都说看一个男人对你好不好,就要看他兄弟们对你的态度。如果他的兄弟们尊重你,爱护你,就说明这个男人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所以他的朋友才不会轻慢你。
从小到大,她跟裴九砚虽然没见过面,但他们偶尔通电话时,也会听见迟东临和宋云来在旁边嘻嘻哈哈喊她“妹妹”的声音。
现在来了琼台岛,他们两个人更是如自家兄长一样,关照她,爱护她,这都是因为裴九砚,他们看重裴九砚这个朋友,所以对裴九砚珍视的人,也会跟着珍视。
秦绥绥觉得自己很幸运。
她轻笑着“嗯!”了一声,脚步轻快地回到了客厅。
客厅里确实还放着一碗粥,像是担心凉了,特意把碗半浸在热水里温着,确保不会凉也不会太烫,这样她起来了随时都能吃。
真是贴心!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也更加让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研究,争取把迟东临身上剩下的那点儿毒也完全解了。
是的,迟东临身上的毒并没有完全解,他中的毒跟文廉的不完全一样,文廉中的是单种毒,迟东临中的毒,应该是两种交织在一起,她只解了其中一种,保证往后迟东临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还是……生不出孩子。
奇怪的是,这种毒她的“子午流注”针法也不能完全解开,她最近没事就会研究一下解毒的方法,好在他现在单身了,应该也不着急生孩子……
秦绥绥一边往嘴里喂粥,一边思考着解毒的事情……只是……嗯?这个粥,味道怎么这么熟?
刚才东临哥说是什么粥来着?鸡头米甜粥?
应该是鸡头米糖粥吧!苏市那边的特产,韵怡姐做的?
韵怡姐这是……主动出击了呀?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