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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雾还缠在船舷,面包人捏着火石擦过灯芯,“嗤”的一声,烛火“啪”地跳亮,暖黄的光映在他沾着麦粉的袖口,连船板上的薄霜都似融了些。他捧着船灯,往众人围坐的火盆旁凑了凑,声音像裹了层暖意:“亲爱的朋友,别光顾着歇着——外头正有奥丁的渡鸦叫呢,翅膀拍得舱门‘嗒嗒’响,准是有消息要递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靠在兽皮上的女王,又落向被绑在桅杆旁的德鲁克,语气软了些:“女王早被族人们的圣歌拉回了阳间,这会儿正靠着船板缓劲,星凯的光还在她指尖飘着,没大碍;就是德鲁克……”他叹了口气,“是真的迷失了,眼神空得没了焦点,喊他名字也没反应,谁劝都听不进去。”

“但咱们也别为他太难过。”面包人抬手拍了拍身边船员的肩,语气又沉了沉,带着点坚定,“这趟往应许之地的航行,本就不是坦途,有人掉队,可更多人还攥着武器、盼着对岸的暖光,旅程哪能说停就停?应许之地还在东边的海平线后头,没到呢。”

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面包人没再多说,只把船灯往火盆旁放了放,烛火的光晃在他脸上,映出点神秘的笑:“咱们的故事,今夜就从这儿接着讲……

我守在船板旁,指尖刚触到女王冰凉的袖角,就见她眼睫轻轻颤了颤——银袍上的星屑先亮了半分,接着她指尖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鲸……泰坦……”

没等我回话,围在周围的精灵们突然爆发出惊呼,有人抬手按在胸口,古斯诺语的祈愿声裹着激动,在晨雾里飘得清亮:“R?e oss! Stjarna sjávar, drottning himins, aldri fellur!”(拯救我们吧!海洋之星,天上的女王,永不落幕!)

女王撑着船板坐起身,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桅杆旁的德鲁克身上——他还被绑着,头歪靠在木柱上,眼神空茫得没半点焦点,连女王醒了都没反应。她喉结动了动,声音沉了些:“我的好伙伴……我击退了泰坦,却没能救回你的女儿……”说着眼底泛起红,伸手想碰他,指尖在半空又缩了回去。

“姐!”埃尔黛尔挤过来,皱眉攥着法杖,语气里满是急切,“说了多少次了!你复活的机会只剩三次了!每次硬撑着用大魔法,都是在耗自己的命!”

女王转头看她,眼底的红还没褪,却多了几分坚定:“妹妹,如果当时我不那么做,咱们这一船人,或许早都成了海洋泰坦肚子里的碎肉了。”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扑棱”落在船舷上——是只黑羽渡鸦,喙尖还沾着星尘,翅膀扫过船板时,竟传出带着威严的人声:“我是奥丁,你们的神王。”

这话一出,原本还站着的人“噗通”一声齐齐跪下,连呼吸都放轻了,唯有女王撑着船板,慢慢站起身。

渡鸦歪了歪头,黑眼珠扫过船队,声音裹着神域的庄重:“应许之地已近,斯拉夫的海岸线,即将为你们展开。来吧,跟随我的指引——你们没了舵手,自然需要领航者。”它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考验的意味,“闯过登陆前的最后一道试炼,方能赢得我的认可。”

话音落,渡鸦振翅飞起,黑羽在晨光里划出道弧线,稳稳停在船队最前头的上空。早准备好的新舵手立刻攥紧舵轮,目光紧紧跟着渡鸦的方向,木桨重新拍起海面,船帆被风鼓得满满当当,朝着东边的海岸线,缓缓航去。

夜晚的航船裹着难得的静,风里没了之前的刺骨寒,反倒掺了些微暖意,吹得船帆轻轻晃。月光像撒了层银霜,顺着舷窗淌进来,落在船板上,映得木缝里的碎麦壳都泛着软光。

我坐在角落的木箱旁,手里撕着烤得喷香的海豹肉,油星沾在指尖也不在意;另一只手没停,萨尔纳加琴的调子慢悠悠飘着,软得像船外的月光,刚好盖过木桨划水的轻响。不远处的床边,曜石和月芙歪靠在软垫上,小脚丫晃悠着,眼睛还盯着埃尔黛尔手里的木刻小鹿——小姨正逗着两个孩子,把小鹿举得老高,惹得月芙伸手去够,笑声脆生生的。

“妈妈,我们真能到应许之地吗?”曜石突然攥住女王的衣角,小眉头皱着,声音里藏着点不安。

女王刚理完银袍的褶皱,闻言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的星芒还带着点暖:“我最聪明的孩子,要相信奥丁的预言,更要相信咱们船上的族人——你看德鲁克叔叔、埃尔黛尔小姨,还有弹琴的叔叔,大家都在往那儿赶呢。”

“要是到了那边,我一定要吃最新鲜的蜜果!”月芙晃着腿喊,又扑到女王怀里,“还要妈妈陪我玩捉迷藏,就藏在有好多花的地方!”

“好呀好呀,”女王笑着把她搂进怀里,指尖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眼里的温柔快溢出来,“到时候妈妈准陪你玩,还帮你找最甜的蜜果。”

正说着,两个孩子突然往后一缩,从背后拽出个布娃娃——布面是用旧船帆缝的,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麦粉,最特别的是头发,一半是用金线缝的金发,一半是用银线缝的银发,针脚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缝得格外用心。

“这是?”女王愣了愣,指尖轻轻碰了碰布娃娃的衣角。

“这是我们俩做的布娃娃!”曜石仰着头说,月芙跟着点头:“我缝的金发,曜石缝的银发!抱着它,抱着我们两个。

女王的指尖顿了顿,突然笑出了眼泪——泪珠落在布娃娃的银线上,映着月光,却没半分伤感。她把两个孩子往怀里拢了拢,声音放得极软:“那么乖宝们躺好,妈妈给你们唱摇篮曲,唱到你们睡着,好不好?”

舷窗外的月光还在淌,我的琴音悄悄放轻,刚好伴着女王的摇篮曲,在安静的航船里飘着,像给这趟艰难的旅程,裹了层暖融融的糖。

L'océan va ,l'océan vient,

海洋往,海洋来;

Ses argues burnes ,tissent nos liens,

qui bat et qui se plaint,

在跳动、在呻吟,

Sans toi,

在没有你的时候。

L'océan pleur ,l'océan rit,

海洋哭,海洋笑;

bulle de bonheur pour la skié,

Si tu entends,

如果你听到了,

Le chant de la mer,

海洋之歌。

c'est mon c?ur ,mon enfant,

那是我的心,我的孩子…

好像风都变得柔软了…

天刚蒙蒙亮,海鸥的叫声就绕着船舷转,翅尖沾着金红的晨光,跟在渡鸦身后——渡鸦振着黑羽,时不时回头叫两声,像在确认船队没掉队,太阳刚从海平线探出头,金红的光揉碎在海面,连船板都暖了几分。

孩子们早没了昨夜的拘谨,曜石举着木刻小鹿在船板上跑,月芙追在后面笑,小脚丫踩得船板咚咚响;埃尔黛尔靠在桅杆旁,看着他俩闹,手里还捏着没编完的草绳,嘴角勾着浅笑,连空气里都飘着点难得的轻松。

可突然,船身猛地一震!所有人都晃了晃,低头看去——原本泛着浪的海面,竟在瞬间凝住了!浪头还保持着翻涌的模样,却裹着惨白的冰,“咔嚓”声顺着船底往上爬,眨眼间,船就被冻在冰面上,连木桨都被冰粘住,动不了半分。

没等众人反应,头顶的天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像被墨染过,顺着海平面往中间聚,雷声“轰隆隆”滚来,闪电撕开云层,亮得人睁不开眼。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目光穿透雷雨,从云层深处落下来——那是奥丁的独眼,泛着淡蓝的神光,冷冷地审视着被冰封的船队,仿佛在检验他们是否有资格闯过这最后一道试炼,压迫感顺着目光往下沉,连呼吸都觉得滞涩。

女王掌心泛起淡蓝光,星芒流转间,光矛稳稳握在手中——矛尖的星屑还在轻轻跳,她本以为又是场硬仗,连指尖都凝好了发力的劲,却在听到奥丁的声音时,动作顿住了。

“肃静!”奥丁的声音穿透雷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考验不一定会是打架。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流亡者在新大陆建立的森林,还是原来的森林吗?’”

话音刚落,天上的雷云猛地炸响!雷声比之前更烈,震得船板都在颤,闪电劈开云层,亮光照在每个人脸上,把或惊或疑的神色都映得分明。

族人瞬间炸开了议论,声音裹着紧张:有人攥着斧柄急声说“是!肯定是!只要我们带着原来的树种,种出的森林就和故乡的一样,这是我们的根!”;也有人摇着头反驳,“不是!土壤不一样,气候不一样,就算树种相同,长出来的森林也不会是原来的模样,故乡早没了……”议论声越来越杂,却没一个人能说清,这看似简单的问题里,藏着奥丁怎样的用意。

女王握着光矛的手慢慢松开,星芒淡了些,她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冰面上。目光先落在德鲁克身上——他还被绑在桅杆旁,听到问题时,迷茫的眼神晃了晃,却依旧没焦点,像没听懂;接着又转向船板上的孩子,曜石和月芙早停下了玩闹,睁着好奇的眼睛望着天空,小眉头皱着,显然也在琢磨这个奇怪的问题。冰面上的风裹着寒气吹过,女王的银袍轻轻晃,她望着被冰封的海面,眼底慢慢聚起思索的光,没急着回答。

女王轻叹一声:Norerstjarna, hlye tu mér!

(北辰星,请听我言!)

Lát mig sjá tae sem lieie er —

(让我得见那已逝的过往——)

ore forn sem i steini rifin.

(如铭刻于石上的古老誓言。)

Lát mig skilja tae sem er —

(让我领悟那存续的现今——)

?rl?g sem á valdi tinu liggja.

(那悬于你权柄之下的命运。)

Lát mig ?ea tae sem kemur —

(让我预见那将至的未来——)

ljos titt sem leiear um timann.

(你那穿越时光的指引之光。)

berie tie runir minar!

(请承载我的符文吧!)

女王指尖凝出咒文,咒语轻声落下,身形缓缓悬于星空之上。北辰星的光芒如瀑布般倾泻,在她身前织成一道光幕——光幕里,过去的景象清晰浮现:精灵们在华纳海姆过着祥和的生活,林间满是欢声笑语;画面一转,是现在的模样:精灵们乘着船,正穿越冰封的海面,船帆在风里猎猎作响;最后是未来的图景:一颗流着金血的世界树挺立着,周围环绕着毛茸茸的“毛团子”,透着暖意。

我心里猛地一震:!难不成月芙那天的祷言是真的?世界树下那个雕像也是真的?我竟然已经知道结局了……

女王悬在星空下,始终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光幕上,神色平静却藏着复杂。

奥丁望着光幕里的影像,沉默片刻,缓缓闭上了眼睛。这时,两只渡鸦振翅落在他肩头,突然发出清亮的笑声,声音裹着莫名的畅快,在雷云下飘散开。

奥丁终于开口,声音里卸了几分神王的威严,多了丝不易察的认可:“行吧,过关了。”

话音刚落,女王刚站稳的身子突然晃了晃——她方才为显化星幕已耗尽全力,此刻再撑着硬接后续魔法,星芒在掌心刚亮就骤灭。光矛“当啷”砸在冰面,银袍失去力气般垂落,她像断了线的木偶,直直往后倒去,“扑通”一声坠入海中。

海水瞬间吞没了她的身影,往下是望不见底的黑——晨光被海面挡在上方,深海里只有冰冷的暗流翻涌,连她银袍上的星屑都没了光亮,只余一点微弱的影子,往更深处沉。

我们立刻扑到船边,圣歌的调子急急忙忙撞碎海面,却像被深海吸走了所有力气——歌声刚往下飘了几尺就沉了,连女王的衣角都碰不到,只有冰冷的海水漫过船板,冻得人指尖发麻。

有人攥着船舷的手泛了白,声音发颤,连圣歌都唱不下去了:“这次……难道真要失去她了吗?”

女王的意识像被深海的暗流缠裹,一点点往下沉,银袍在墨色的水里飘成一片淡蓝的雾。她闭着眼,嘴角却牵起抹极轻的笑,像是对着空气里的孩子低语:“看来这次……没法跟你们玩捉迷藏了呢。”

就在这时,海面之上,奥丁缓缓垂首。北辰星突然迸发刺眼的光,光柱如银矛般砸进深海,瞬间驱散了周遭的黑暗——被光芒笼罩的瞬间,虚界里突然飘来熟悉的调子,是那首昨夜她唱给孩子的摇篮曲。

(作者ps:我知道bgm密度过高。但是精灵史诗一定要有bgm名字放这里了,朋友。《Le chant de la mer》)

L'océan va ,l'océan vient,

海洋往,海洋来;

光柱轻轻托起女王的身体,像捧着易碎的星子,一点点往海面升。她的银袍在光里重新亮了起来,颈间的珍珠吊坠也跟着泛了光。

Ses argues burnes ,tissent nos liens,

它的火焰,织就我们的羁绊

光柱的边缘突然涌来细碎的黑影——是一群灰斑小海豹,圆滚滚的身子蹭着她的银袍,湿漉漉的眼睛在光里闪着亮,像撒在深海里的小星子。

L'océan bat ,l'océan tient,

海洋动,海洋静;

小海豹们顺着光柱的方向轻轻旋转,灰斑的皮毛在光里泛着软光。它们围着女王,用圆圆的鳍拍了拍她的手,像是在叫她“醒来”。

Souffle la dune ,délie nos liens,

风卷沙丘,切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

女王的指尖动了动,眼睫颤了颤,终于缓缓睁开眼——她抬手触及海水,指尖传来的凉意让意识清醒了几分,光柱的暖意顺着指尖往身体里钻。

Si tu entends,

如果你听到了,

小海豹们突然加快了旋转的速度,用圆圆的脑袋轻轻推着她的手臂,把她往海面的方向送。它们的动作温柔得很,生怕碰疼了她。

Le chant de la mer,

海洋之歌。

北辰星的光柱突然慢慢收拢,凝成一颗泛着淡蓝荧光的珍珠,轻轻落在她的颈间,像北辰星留下的印记,稳稳贴在她的胸口。

c'est mon c?ur coquillage,

那是我贝壳般的心,

一只浑身雪白的小海豹凑过来,用湿软的鼻子蹭了蹭她的脸颊,凉丝丝的却透着暖意。女王看着它,嘴角慢慢有了笑意。

qui bat et qui se plaint,

在跳动、在呻吟,

珍珠的光顺着她的血脉流转,她的力气一点点回来,能清晰地听见海面上传来的声音——是两个孩子的哭喊。

Sans toi,

在没有你的时候。

“妈妈!妈妈!”曜石和月芙扒在船边,小嗓子里满是哭腔,却又带着盼头,“你快回来呀!”

L'océan pleur ,l'océan rit,

海洋哭,海洋笑;

小海豹们突然齐齐发出软软的叫声,像是在回应孩子们的呼喊。海面越来越近,阳光透过水波,落在女王的脸上。

bulle de bonheur pour la skié,

为天空织就幸福的泡沫

海面泛起细碎的泡沫,在阳光里泛着彩虹色的光,小海豹们推着女王,眼看就要冲出水面。

Si tu entends,

如果你听到了,

女王出水的瞬间,视线里先映出两个孩子举着布娃娃的身影——他们的脸上还挂着泪,却已经笑出了小梨涡。

Le chant de la mer,

海洋之歌。

她刚想伸手,意识就又晃了晃,幸好族人们的圣歌及时响起,调子裹着暖意,稳稳托住了她的精神。

c'est mon c?ur ,mon enfant,

那是我的心,我的孩子,

女王咬着牙,借着圣歌的力量慢慢站起。小海豹们突然齐齐跃起,用脊背托着她往船边送,族人们伸手接住时,她第一时间就往孩子的方向伸了手。

qui bat et qui se pla?t,

它跳动着,满是欢喜

“妈妈!”两个孩子扑进她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布娃娃蹭在她的银袍上。

L'océan meurt ,l'océan cit,

bravant lès beures,les vents,la nuit,

tout près de toi,

只为靠近你。

女王抱着孩子,眼眶发热时,奥丁的声音从上空传来:“还有两道试炼,不过那是我管不着的范围了。记住你还有两次机会——这一次,也算复活。”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丝温和,“我亲爱的孩子,我亲爱的北极星奥莉拉·马丽内丝,愿你如北辰星般永不落幕。”

圣歌还在飘,雷云慢慢散开,阳光重新落在海面上。两只渡鸦振翅飞向远方,小海豹们排着队在船前游着,尾鳍拍起的浪花里都透着暖意。族人们望着这群小生灵,有人小声感叹:“以前只当是海里的食物,如今倒成了守护我们的使者。”

船底“嘎吱”蹭过浅滩的细沙,终于稳稳停在岸边。海风裹着咸湿的暖意,吹得船帆慢慢垂落,族人们扛着货箱、捧着粮袋,脚步轻快地往岸上走,连木桨靠在船舷的声音,都透着股卸了重负的松弛。

德鲁克抱着那个从鲸腹里带出的木箱,蹲在岸边的礁石旁,目光依旧呆滞——他不看搬货的族人,也不看喧闹的孩子,只定定望着泛着粼光的水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箱壁,指甲盖里还沾着鲸腹的黏液,一句话也没说,像尊钉在岸边的石像。

女王牵着曜石和月芙,我跟在旁边,几人站在浅水里,听着海浪“哗哗”拍岸的声音。孩子们早被水里的海豹吸引,曜石踮着脚,小手轻轻摸上一只灰斑海豹的头,软乎乎的皮毛沾着海水,蹭得他指尖发痒;月芙蹲在旁边,小声跟海豹说着话,指尖碰了碰海豹湿漉漉的鼻子,惹得海豹甩了甩尾巴,溅起的细水花落在她手背上,她咯咯地笑出声。

没过多久,海里的海豹开始往深海游,一只接一只,灰斑的身影渐渐变成远处的小黑点。最后只剩那只浑身雪白的小海豹,它晃悠着圆滚滚的身子,挨个蹭过来——先蹭了蹭女王的银袍下摆,星屑落在它背上,闪了闪;又蹭了蹭我的手背,湿凉的触感里带着点软;最后用湿软的鼻子碰了碰曜石和月芙的小手,惹得孩子们又笑起来。

它抬头望我们时,突然抬起前肢拍了拍水面,“波溜,波溜”的叫声软乎乎的,像含着颗甜梅子,可爱得让人想把它抱在怀里。然后它猛地往后一退,小小的身子高高跃起,尾巴沾着阳光的金辉,像裹了层碎星,顺着光的臂弯,“扑通”扎进海岸的浅水里,只留下一圈圈泛着光的涟漪,慢慢往深海的方向散去。

我们站在岸边,望着它消失的方向,再转头看向眼前的土地——海岸线蜿蜒向远方,远处是茂密的陌生树林,风里带着从未闻过的草木气息,脚下的沙粒触感也与故乡不同。

这是一片未知的新大陆,所有的故事,都要从踏上这片土地开始了。

船底蹭过浅滩细沙时,发出细碎的“嘎吱”声,面包人撑着木桨,把船稳稳泊在岸边。他袖口沾着沙粒,手里还捏着那盏小烛台,转头看向我们时,眼里带着点好奇的笑:“朋友,你说在这片斯拉夫的土地上,咱们会遇到什么?那传说里的冬之女神,会欢迎咱们这些异乡客吗?”

没人能答他的话,只有海风裹着远处树林的气息,轻轻吹过。面包人也不追问,指尖捏着烛芯轻轻一掐——烛火晃了晃,最后一点火星坠在沙粒上,余温还没散,他就把烛台揣回怀里,声音裹着夜的软:“愿北辰星指引你,穿透前头的迷雾和风雪。大伙儿累了,早些歇着,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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