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剖析,冷静、清晰,甚至有些残酷。
谢珩撕开了所有温情脉脉的面纱,将围绕他的“吸引力”本质赤裸裸地摊开在她面前:
权势的依附、能力的威慑、病态的投射、利益的交换、虚幻的误读。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沉水香无声燃烧,和窗外透进的腊梅冷香丝丝缕缕。
洛寒知靠在他怀里,最初的‘醋意’、‘委屈’和‘不安’。
在他抽丝剥茧的分析和最后那句“只装得下你”的冲击下,渐渐沉淀下来,化作了某种更复杂的东西。
她不再像刚冲进来时那样‘炸毛’,杏眼中的火焰也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点茫然、却又异常专注的思索。
人人都想从他身上捞好处,连点真心都稀罕…
啧,这么一想,这老狐狸还有点可怜?
不对不对,可怜他干嘛!
他手段多着呢,轮不到我咸鱼操心。
谢珩微微俯身,手肘撑膝,专注的视线锁住她:
“唯有你,洛寒知…”
他指尖轻点她微蹙的眉心,低笑:
“在我怀里使性子、掐我、骂我招蜂引蝶…
眼里写满了‘被伺候舒坦的得意’,‘找到靠山的心安’,还有那么点‘怕被甩饿肚子’的怂。”
他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拂过她微蹙的眉心,
“不错,你心安理得地享着我的势,躲在我这棵大树下乘凉,也爱我这副皮囊带来的‘赏心悦目’”
他眼神骤然深邃,
“可你与他们不同,
你敢享得理直气壮,毫不掩饰。
有暖汤便喝两大碗,有软榻便懒洋洋的摊着。
面对锦衣华服从来都是坦坦荡荡的享受。
从不披‘情深似海’的假皮,也懒得管‘金山银山’底下有什么弯绕算计。
只要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便能缩在我怀里,把酥饼啃得咔嚓响。”
“你骄横划地盘时的本能,享福享得心满意足的模样,偎着我取暖时的理所当然…
都透着一股子‘我洛寒知享你这口福气是天经地义’的鲜活劲儿。”
“知知,正是这份‘坦荡受用’和‘本能依赖’,才是我珍视的‘真’。
因为这‘真’里,没有他们那些令人作呕的伪装和算计。
我这身皮囊下是黑是白?
只要这窝够暖够稳当,你这小祖宗才懒得深究,能用、好用便是了。
以及...”
他俯身,气息拂过她耳畔,“渐渐滋长的,你不敢认的情愫。”
书房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窗外偶尔传来竹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更衬得室内一片寂静。
沉水香的白烟袅袅上升,在两人无声对视的目光中无声缠绕。
洛寒知脸上那点‘骄纵’的质问和‘醋意’早已消散无踪。
她猛地别开脸,试图避开他那过于灼人的视线,白皙耳垂却如同被点着般迅速烧红。
什么情愫不情愫,那是享乐路上的绊脚石。
高收益必然伴随高风险, 沉溺就是找死!
为了掩饰这份突如其来的慌乱,她甚至下意识地揪紧了谢珩胸前的衣襟,随即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梗着脖子:
“谁、谁不敢认了?谢韫之你少自作多情。
我那是…各取所需,
我就是图你是‘谢氏宗子’,
图你家世带来的金山银山。
图你能给我这口安生饭吃,给我乐子享! 图你——”
她急促地喘了口气,在对上他那双仿佛洞悉一切、还带着点“我就静静看你嘴硬”笑意的眼睛时,最后那点强撑的气势也轰然倒塌。
那双眼像是能把她那点小心思直接架在火上烤。
一股热流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脑瓜子嗡嗡响。
这题超纲了喂,简直是对咸鱼生存法则的精准打击。
撤退,立刻、马上、执行b计划——战术性装死(划掉)撤退!
洛寒知嗖地一声就想翻身滚下榻,动作迅如闪电。
“知妹妹这‘告辞’礼,行得未免太仓促了些。”
谢珩连眼皮都没抬,原本松松搭在她腰间的手臂却骤然发力,像铁箍般猛地一收。
“啊”
洛寒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定睛时,已被谢珩牢牢压在了身下。
“跑什么?为师考校功课,岂容学生提前交卷?”
“既戳穿了窗户纸,”
他声音低哑,气息灼热地喷在她唇畔,“便该把话说透。”
洛寒知被他困在身下,气息交缠,心跳如擂鼓。
他身体的重量和热度隔着薄薄寝衣渗入毛孔,比刚才的直言更让她心慌气短、手脚发软。
“没、没啥好说的,”
她声音飘忽走调,气势全靠硬撑,脸扭向一边表演鸵鸟埋沙,连脖颈都染了层薄红。
“我就是个爱慕虚荣、贪图享乐混吃等死的俗人。
金山银山安稳饭,乐子享够就……唔。”
下巴就被他捏住,迫使她直视他。
谢珩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颌线:
“哦?真俗人?那此刻——”
他身体微微下压,两人之间本就不多的空隙彻底消失,隔着薄薄的寝衣,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
“在我身下脸红心跳、浑身发软的,又是谁?”
“那…那是你压的!你…你离我远点!”
她又羞又急,声音都带了点哭腔,下意识地扭动身子想把他掀下去。
可她的扭动非但没能拉开距离,反而在摩擦间点燃了更危险的火星。
“知知…”
他俯首,滚烫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
“你这副嘴硬心虚、欲盖弥彰的模样……”
他低笑,带着一丝恶劣的愉悦,
“比方才在宫里的‘威风’,更让为师…心痒难耐。”
他的唇沿着她敏感的耳廓缓缓下移,带着滚烫的湿意,烙在她滚烫的颈侧肌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轻吮的印记。
那触感像通了微弱的电流,瞬间麻痹了她的反抗意志,让她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呜咽。
“嗯……”这声音像小猫的爪子,挠在谢珩心上。
他动作微顿,抬起头,目光锁住她迷蒙含泪的眼,声音低哑如情人呢喃:
“承认吧,我的好学生。
你心里这点不敢认的‘痒’,比为夫手中的权柄…更让你束手无策。”
洛寒知张了张嘴,想反驳,想继续嘴硬,可对上他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也包容一切的深邃眼眸,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口。
她认命般闭上眼,长睫颤抖如蝶翼,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带着哭腔的控诉:
“…谢韫之…你混蛋……”
这句软糯的控诉,无异于吹响了冲锋号角。
“是,我混蛋。”
洛寒知只觉得天旋地转,所有的感官都被他占据、被他的气息和唇舌间的纠缠填满。
那点可怜的挣扎和不甘,在滔天情潮里迅速融化、蒸发,只剩细碎呻吟和绵软瘫软的身体,任凭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