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号角声在龟兹王宫上空回荡，陈玄策将密信残片重重拍在石桌上，震得烛火剧烈摇晃。摇曳的光影中，苏璃的脸色比墙上的月光还要苍白，发间那支刻有日曜石纹章的银簪，此刻成了最刺眼的罪证。蒋师仁握紧陌刀，刀刃出鞘三寸，寒光直指苏璃咽喉：“将军，此人留不得！波斯大军压境，定是她通风报信！”
“且慢。”陈玄策抬手制止，目光如鹰隼般盯着苏璃颤抖的指尖。她藏在袖中的右手正悄然攥紧，袖口隐约渗出黑色液体——那是波斯人用来销毁密信的蚀骨水。李玥的星陨罗盘突然发出刺耳蜂鸣，盘面北斗七星化作血色，指针疯狂旋转后，稳稳指向苏璃。
“不可能...”李玥后退半步，星陨罗盘在掌心发烫，“苏姑娘一直与我们并肩作战，祭坛之战她还为救将军挡下巫术！”话音未落，议事厅的门突然被撞开，几名玄甲军暗卫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波斯细作闯了进来。细作怀中掉落的密信上，赫然写着“双面刃已掌控龟兹军情”，落款处的日曜石纹章与苏璃银簪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将军，这是在城南废弃佛塔截获的！”暗卫首领将密信呈上，“细作招供，他们在龟兹的内应代号‘夜莺’，能自由出入王宫！”蒋师仁的陌刀重重劈在石桌上，木屑飞溅：“‘夜莺’是波斯影月教最顶尖的间谍代号，苏璃，你还有何话说？！”
苏璃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无尽苦涩。她缓缓摘下银簪，当着众人的面将其掰成两段：“不错，我是波斯培养的双面间谍。十年前，我的村庄被焚毁，父母死于波斯人刀下，我被掳走后被迫喝下‘忘川水’，抹去记忆成为影月教的杀人工具。”她扯开衣领，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日曜石纹身正在被龟兹草药腐蚀，“但从将军在祭坛为保护西域百姓，不惜以身犯险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背叛了波斯。”
她从怀中掏出一叠泛黄的纸笺，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波斯的军事部署、巫术研究，甚至还有影月教高层的暗杀名单：“这些年，我传递给波斯的都是假情报。祭坛之战前，是我篡改了阿卜杜勒的巫术阵图；时空陷阱中，也是我引导你们找到破解之法。”她将纸笺推向陈玄策，指尖还沾着因誊写情报被墨水染黑的痕迹，“将军，若不信，可让李玥姑娘用星陨之力验证真伪。”
李玥犹豫片刻，将手掌覆在纸笺上。星陨罗盘发出柔和的光芒，纸笺上的文字竟浮现出淡淡的星辰纹路——这是只有用星陨帝国秘法书写的信息，才会出现的防伪标记。蒋师仁的陌刀“当啷”落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苏璃：“那你为何不早说？！”
“我说了，你们会信吗？”苏璃的泪水夺眶而出，“我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害怕再也无法守护将军、守护这片我逐渐爱上的土地。”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那是长期服用解“忘川水”毒性的草药，在体内积累的副作用。
就在此时，王宫突然剧烈震动。一名士兵踉跄着冲进来：“报！波斯人祭出了‘噬魂战鼓’，我方士兵出现幻象自相残杀！”陈玄策握紧金错刀，双鱼玉符在怀中发烫。苏璃挣扎着起身，软剑上的龟兹符咒光芒大盛：“将军，战鼓的弱点在鼓面符文！我...我带玄甲军前去破阵！”
“等等。”陈玄策叫住她，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肩上，“这次，我们一起。”他转头看向蒋师仁：“集结精锐，随我出战。至于苏璃...”他顿了顿，目光坚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夜幕下，龟兹城外的战场硝烟弥漫。苏璃挥舞软剑，剑穗扫过之处，波斯巫术化作点点星光消散。陈玄策望着她浴血奋战的背影，手中的金错刀劈出一道璀璨的星辰刃——无论真相如何，此刻并肩作战的信念，比任何证据都更加坚实。而暗处，一双阴冷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波斯人的阴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