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舱的寂静被仪器的“嘀嘀”声切割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林琅瘫在拘束环冰冷的怀抱里,眼皮沉重,每一次细微的挣扎都牵扯着全身钝刀割肉般的酸痛。烙印深处和坛息蛰伏的地方,像暴风雨后死寂的泥沼,只有那层粘稠的灰白能量缓慢淤塞着,带来沉重的疲惫感。
他闭上眼,试图沉入那片虚无的黑暗。然而,对面床铺传来的声音,却像无形的钩子,持续拉扯着他敏感的神经。
不是仪器的声音。
也不是朴敏贞绵长虚弱的呼吸。
而是另一种声音。
一种极其细微、带着湿润感的…吸吮声。
林琅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深紫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中转向声音来源。
朴敏贞不知何时微微侧过了身,面朝着他的方向。她依旧闭着眼,苍白的脸颊几乎陷进枕头里。但她的右手,那只缠着绷带、指甲劈裂的手,却无意识地放在嘴边。
她的一根食指,正含在苍白的唇间。
不是用力吮吸,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婴儿般的含咬。苍白的嘴唇微微嚅动,缠着绷带的指关节露在外面,绷带边缘被唾液浸湿了一小块深色的痕迹。她睡得似乎并不安稳,眉头紧锁,即使在昏迷中,那份沉重和痛苦也未曾离开。含咬手指的动作,带着一种脆弱的、寻求慰藉的本能,与她清醒时那副冰冷麻木的面具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林琅怔住了。深紫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茫然。这个动作……太陌生了。和他认知里那个刻薄、疲惫、像块冰冷金属的朴敏贞,完全对不上号。
坛口…盖子……
盖子也会这样?
像个……人一样?
这个认知带着一种冰冷的荒谬感,刺进他混乱的意识。
就在这时,朴敏贞含咬手指的动作似乎加重了一点,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含糊的呻吟。像是梦里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她的身体也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那只覆盖着深紫结晶的左臂微微向内收拢。
几乎是同时!
林琅覆盖着结晶的左臂深处,那层灰白能量薄膜之下,那股蛰伏的、如同活物呼吸般的微弱搏动感,猛地清晰了一瞬!一股冰冷的、带着微弱麻痒的异样感,顺着那无形的“冰铸之匙”通道,毫无征兆地传递过来!像是一根冰冷的羽毛,轻轻搔刮了一下他意识深处某个沉寂的角落。
嗡——
林琅的身体猛地一僵!深紫色的瞳孔骤然收缩!烙印深处那片死寂的泥沼被这突如其来的、源自盖子的“感觉”搅动了!一股强烈的、原始的冲动毫无预兆地涌起——不是凶戾,不是排斥,而是一种……想要靠近、想要确认的本能!
他的身体,在拘束环的极限范围内,极其艰难地、不受控制地……朝着朴敏贞的方向,极其微弱地挪动了一下!
金属拘束环摩擦着皮肤,发出细微的“吱嘎”声。
这声音在死寂的医疗舱里,异常刺耳。
朴敏贞含咬手指的动作猛地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