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区营地的晨雾还没散尽,南门的空地上已站满了人。马风宇的三队队员背着鼓鼓囊囊的行囊,步枪斜挎在肩上,腰间的战术包里除了常规的急救包和压缩饼干,还多了个沉甸甸的木盒——里面装着刘药师连夜分装的二十瓶“生肌散”,用软布裹着,防震防潮,盒盖上贴着陈鑫亲笔写的“谨送bJ市病毒研究所”。
“这是最新的路线图。”陈鑫将一卷牛皮纸地图递给马风宇,手指点着上面的红线,“从L区出发,往北走黑风谷旧道,避开h市主城区的尸群;过了三道河,走废弃的高速路,那里相对好走,但要小心变异的飞尸;最快的路线是穿m市郊区,刘洋的二队刚清过那边,安全些。”
马风宇接过地图,指尖触到纸张上密密麻麻的标记——那是侦查队用红笔标注的丧尸聚集地、可补充水源的山泉、甚至还有几处能藏身的废弃农舍。他将地图仔细折好,塞进贴身的口袋里,像揣着块滚烫的烙铁。
“刘药师说,这药还得冷藏。”林溪提着个保温箱走过来,箱子里垫着王天凯特制的冰袋,“里面的温度能维持三天,到了m市郊区的据点,让他们帮你换冰,千万别让药坏了。”她顿了顿,眼里带着担忧,“路上小心,遇到咬人的丧尸……别硬拼。”
马风宇点头,喉咙有些发紧。他知道这趟任务的分量——这二十瓶“生肌散”,是L区目前能拿出的最好成果,是刘药师熬了无数个通宵的心血,更是陈鑫想和bJ市建立联系的钥匙。送不到,不仅辜负了营地的信任,更可能耽误全国性的病毒研究。
时敬发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比往常重:“我让小张跟你走,他熟悉h市的地形,能帮你绕开尸潮。记住,药比命重要,但你们的命,比药更重要。实在不行,弃车保人,咱们再想办法。”
“保证完成任务。”马风宇立正,对着陈鑫、时敬发、林溪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跳上领头的卡车。车斗里,小张正帮队员们检查武器,看到他上来,咧嘴笑了:“风宇哥,咱们这趟可是去首都,得给L区长长脸!”
车队缓缓驶出南门,扬起的尘土里,陈鑫和众人的身影越来越小。马风宇回头望了一眼,营地的城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新盖的“生药所”屋顶闪着微光——那里有他的过去,有他要守护的人,也是他此行的起点。
出了黑风谷,路况渐渐难走起来。原本平整的山路被雨水冲得坑坑洼洼,卡车颠簸得像要散架。路边的树林里时不时传来丧尸的嘶吼,队员们握紧了步枪,眼神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阴影。
“风宇哥,前面有只落单的变异犬!”了望的队员突然喊道。
马风宇举起望远镜,果然看到一只皮毛脱落的巨犬蹲在路中间,涎水顺着獠牙往下滴,正是侦查队说的“速度型变异体”。“小张,带两个人绕后,用弩箭射它眼睛!”他低声下令,“其他人掩护,别用步枪,动静太大引尸群。”
小张领命,带着队员钻进树林。片刻后,两只弩箭精准地射中变异犬的眼睛,巨犬痛得狂吠,转身扑向树林,却被早有准备的队员用套索缠住脖子,拖进树林里解决了。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只有几片落叶被惊得飘落在地。
“风宇哥,你这法子比硬拼省子弹。”小张擦着弩箭上的血,眼里满是佩服,“换做以前,我肯定一梭子子弹打过去。”
马风宇笑了笑,想起时敬发教他的“游击战术”——末世里,活下去的关键不是杀得多,是杀得巧。他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峦,突然觉得这条路虽然长,却比去年在青牧农场独自劈柴时,心里踏实多了——至少身边有兄弟,有明确的目标,有要守护的药。
车队走了三天,抵达m市郊区的据点。这里是刘洋提过的市政府幸存者据点,几十座简易的木屋围着一座废弃的办公楼,门口有武装人员站岗,看到L区的旗帜,立刻迎了上来。
“是马队长吧?刘洋队长早传了消息!”据点负责人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握着马风宇的手不放,“快请进!我们备了热水和吃的,冰袋也准备好了,保证让药好好的!”
据点里的幸存者听说他们要去bJ市,都围了过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颤巍巍地递来个布包:“小伙子,这是我孙子的课本,他……他没挺过去。你要是见到bJ市的人,帮我问问,啥时候能让孩子们重新上学?”
马风宇接过布包,课本的纸页已经泛黄,却被保管得很好。他用力点头:“一定带到。”
休整一晚,换了新的冰袋,车队再次出发。过了m市,高速路的景象越发荒凉,路面上到处是废弃的汽车,有的还保持着相撞的姿势,玻璃碎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队员们不得不下车清理路障,用撬棍把堵路的轿车推到路边,汗水浸透了迷彩服,手臂酸得抬不起来。
“风宇哥,你看远处!”小张突然指着北方,声音发颤。
马风宇望去,只见地平线上隐约出现了一道灰黑色的线,正缓慢地移动——是小规模的尸潮,看方向,似乎正朝着他们这边来。“加快速度!冲过去!”他吼着,跳上卡车,“所有人坐稳,别掉下去!”
卡车轰鸣着加速,轮胎碾过玻璃碎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尸潮越来越近,嘶吼声像潮水般涌来,几只跑得最快的丧尸已经扑到路边,爪子在车门上划出刺耳的划痕。队员们探出身子,用砍刀劈砍着靠近的丧尸,黑血溅在他们脸上,却没人敢松手。
冲过尸潮边缘时,最后一辆卡车的后挡板被丧尸撞开,两名队员差点掉下去,幸亏小张眼疾手快,用绳子把他们拉了上来。等车队终于甩开尸潮,所有人都瘫在座位上,大口喘着气,手心全是汗。
马风宇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尸潮,又摸了摸怀里的保温箱,里面的“生肌散”安然无恙。他掏出地图,在“距bJ市还有三百公里”的标记上画了个圈——前路还很长,危险还很多,但只要药还在,他们就不能停。
夕阳西下时,车队钻进一片废弃的服务区休整。队员们升起篝火,烤着压缩饼干,火光映着他们疲惫却坚毅的脸。马风宇望着北方的星空,那里的星星比L区的更亮,像无数双眼睛在等着他们。
他知道,这趟北行,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长路,布满了未知和危险。但他更知道,保温箱里的“生肌散”,不仅是药,是希望,是L区和bJ市之间的桥,是无数像老周、像小郑、像据点里那个白发老人一样,盼着“能好好活下去”的人,最后的念想。
夜色渐深,篝火渐渐熄灭。队员们靠在一起睡着了,鼾声和远处的丧尸嘶吼交织在一起。马风宇守在保温箱旁,手里握着那本泛黄的课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天亮了,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