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就去天理院起诉他!”玉兔急道,“他冒用仙名,欺瞒众人,天理院定能还咱们公道!”
嫦娥却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顾虑。“你忘了?上个月咱们刚因寒桂被盗的事去过天理院,多亏王副院长帮忙才找回。如今再去起诉,猪全能必定会散播谣言,说咱们仗着和天理院的交情以权谋私,到时候舆情汹汹,不仅救不了广寒宫的名声,反而会让凡间觉得咱们仙家仗势欺人。”
玉兔愣了愣,捏着捣药杵的手松了松。她知道嫦娥说得对,广寒宫素来是仙家表率,若是落了个“以权谋私”的名声,后果不堪设想。可一想到猪全能还在拿着寒桂的名头赚黑心钱,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那……那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难道要看着他继续骗人?”
嫦娥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窗外的寒桂上,轻声道:“当然不能。只是咱们得找个和平的法子,既能让他停手,又不让人抓住把柄。”
“和平的法子?”玉兔皱着眉,突然眼睛一亮,握着捣药杵的手又紧了紧,嘴角勾起抹狡黠的笑,“仙子,要不……咱们用老办法?”
嫦娥一愣,看向她手里的捣药杵,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你是想放天火?不行!天火是仙家天罚,岂能私自动用?若是烧了他的云栈洞,万一波及到附近的村民,或是被天理院知道,咱们就真的说不清了。”
“可他太过分了!”玉兔急得跺脚,极不情愿地垂下了头,“那老办法上次用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之前那只偷寒桂花瓣的狐狸,不就是被天火吓住,再也不敢来捣乱了?这次咱们只烧他的茶仓和生产的地方,不烧别的,既能让他没法再卖极乐茶,又能让众人知道,冒用仙名是要受天罚的——这也是在彰显天理啊!”
嫦娥看着她急切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动摇。她何尝不想给猪全能一个教训?可天火毕竟是重器,一旦动用,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她站起身,走到寒桂树下,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花瓣在她掌心轻轻打着转,凉意透过指尖传到心里。
“玉兔,你先别急。”她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天火之事,容我再想想。咱们是仙家,行事需得谨慎,不能只图一时痛快。或许……咱们还能找到别的办法,比如让凡间的药监局去查他的茶成分,或是找几位有声望的仙友去劝说他……”
“可那些办法都太慢了!”玉兔打断她,眼里满是坚定,“他现在一天赚的银钱就够普通人家过一辈子了,多拖一天,就有更多人被他骗!仙子,咱们不能再等了!”
嫦娥沉默着,没再说话。月光洒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白玉阶上,像一道解不开的结。
云栈洞的热闹还在耳边回响,猪全能的笑声、买茶人的赞叹,还有玉兔急切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玉兔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还在顾虑,便走上前,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
“仙子,我知道您担心舆情,担心天理院。可咱们做的是对的事啊!那猪全能欺瞒众人,冒用广寒宫的名头,本就该受罚。天火不是私刑,是替天理行道——咱们不求天理院,可也不能让天理被他这样践踏,您说对吗?”
嫦娥缓缓转过身,看向玉兔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满是护主的急切和对公道的执着。她沉默了许久,终于轻轻叹了口气,指尖的花瓣随风飘落在地。
“你……真的决定了?”
玉兔立刻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耳朵也竖了起来。
“嗯!我保证,只烧他的生产场地和茶仓,绝不伤到人,也绝不留下咱们的痕迹!烧完之后,咱们再让凡间的人知道,是他冒用仙名触怒了天威,这样既不会连累广寒宫,又能还大家一个公道!”
嫦娥看着她坚定的样子,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只是眉头依旧没有舒展。
“罢了。你去吧,务必小心,千万不能出差错。若是……若是有任何意外,立刻回来,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谢谢仙子!”玉兔立刻笑了起来,提着捣药杵就往外走,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走到广寒宫门口时,她还回头冲嫦娥挥了挥手。
“仙子您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的!”
看着玉兔的身影消失在云层里,嫦娥又走回寒桂树下,捡起刚才飘落的那片花瓣。花瓣已经凉透了,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知道,玉兔这一去,或许能解决眼前的麻烦,可也可能引来新的风波。天理院、凡间舆情、仙家规矩……这些像一张网,紧紧地裹着她,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远处的云层里,似乎传来了隐约的雷声,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嫦娥抬起头,望着福陵山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担忧。她只希望,玉兔能平安回来,也希望这场“天火”,真的能如她所说,彰显天理,而不是引来更多的麻烦。
云栈洞的热闹还在继续,猪全能正拿着刚收的银钱,笑得合不拢嘴。他不知道,一场来自广寒宫的天火,正悄然向他的云栈洞靠近,而他用谎言堆砌的“极乐茶”神话,很快就要在烈火中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