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走出学院北门时，风雪已经漫到了膝盖。他没有回头，身后那道阶梯被迅速掩埋，像是从未有人走过。腰间的召唤卡匣微微发烫，指环上的银光在暴雪中一闪一灭，像是在回应某种频率。
他低头看了眼玉简，上面的光点还在跳动，指向极北深处。地图边缘有一行小字，是之前没注意到的——“冰封之下，有声不语”。
系统之灵的声音突然响起：“前方三百丈，空间扭曲率超过阈值，常规路径无效。”
她的投影浮现在肩侧，齿轮发卡缓缓转动，目光直视前方一片白茫茫的虚空。
“你看到的只是表象。真正的路，在冰层裂缝之间。”
林羽没说话，加快脚步。寒风割在脸上，魂力运转变得滞涩，每一步都像踩在粘稠的液体里。他知道这不是自然环境的影响，而是某种力量在排斥外来者。
接近三百丈时，地面开始出现裂痕。一道道深不见底的缝隙交错分布，像是大地被撕开的伤口。他停下，手指贴上冰面，感受到一丝微弱的震颤——有东西在下面移动。
“不是活物。”系统之灵说，“是结构共振。这下面有建筑，人工建造的，年代很久了。”
林羽取出一张召唤卡，注入魂力。卡片化作一道灰影钻入裂缝。几秒后，地下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是机关被触发。紧接着，左侧冰壁缓缓裂开，露出一条倾斜向下的通道。
通道内壁覆盖着黑色石砖，上面刻满符文。他一眼就认出其中几个图案——和叛徒玉简里的黑晶柱纹路一模一样。
“这是标记。”他说，“他们早就来过。”
系统之灵点头：“不止来过。这里曾是某个组织的据点，后来被封存。现在封印松动了。”
林羽走进通道，脚下传来轻微回响。走了约百米，前方出现一扇铁门。门中央有个凹槽，形状奇特。他拿出玉简比对，发现正好吻合。
“要打开吗？”系统之灵问。
“必须开。”他把玉简按了进去。
门锁发出咔的一声，缓缓开启。里面是一间圆形房间，四壁布满书架，桌上堆着卷轴和残破的笔记。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的味道。最引人注目的是墙角的一张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褪色的长袍，头发花白，背对着门口。听到动静，他慢慢转过头。
“你还真能找到这儿。”声音沙哑，却不带惊讶，“比我预想的快了三天。”
林羽站在原地，手没离开卡匣：“你是谁？”
“一个活得太久，记了太多事的人。”他抬起手，指向墙上一幅画，“看那个。”
画上是一座巨大的门，矗立在荒原中央。七道光柱从不同方向射向门顶，天空裂开，无数黑影从中涌出。画面下方写着一句话：**“深渊之门启，万物归寂。”**
“这不是预言。”老人说，“是记录。一万年前发生过一次。”
林羽盯着那幅画：“你说的是位面重叠？”
“对。那时候斗罗大陆和另一个世界短暂连接，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可就这短短时间，死了三分之一的魂师，七成魂兽失控，整个文明倒退五百年。”他咳嗽两声，“后来这段历史被抹掉了。所有相关文献都被销毁，知情者要么消失，要么闭口不谈。”
“为什么？”林羽问。
“因为恐惧。”老人看向他，“高层怕引起恐慌，也怕有人再去尝试开启通道。毕竟……那扇门背后的东西，能赐予力量。”
林羽眼神一冷：“神秘势力就是冲这个来的。”
“没错。”老人点头，“他们用献祭激活节点，靠黑晶柱引导能量，目的就是重建七处连接点。只要七个位置同时点亮，深渊之门就会再次打开。”
林羽想起东区地下密室的空间波动，还有北山门那名学员的自毁式召唤。一切都能对上了。
“他们以为自己能控制那股力量。”老人苦笑，“可万年前的灾难，正是因为有人觉得‘我能驾驭’。结果呢？连封号斗罗都成了行尸走肉，只听从深渊的指令。”
林羽握紧拳头：“我们现在还能阻止？”
“能。”老人从怀里掏出一本薄册子，递过来，“这是我整理的所有线索，包括另外五个未激活节点的位置、封印原理，还有当年幸存者留下的应对方法。”
林羽接过，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图，旁边标注着：“以生命为引，断其一线。”
“什么意思？”
“切断连接，需要牺牲。”老人看着他，“不是随便谁都能做到。必须是能感知位面波动的人，而且体内要有对抗深渊的力量。”
林羽抬头：“你是说……我？”
“不然你以为签到系统是怎么来的？”老人忽然笑了，“它不是偶然出现的。它是被人放进去的，为了等一个合适的人，在关键时刻阻止重演。”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林羽低头看着手中的册子，又看了看指环上的银光。那些每日签到、随机奖励、魂兽召唤……原来都不是无意义的积累。
“系统是为了对抗深渊准备的工具？”他问。
“一部分。”系统之灵开口，“我的核心代码里有防护协议，专门针对高位格意识入侵。每次你在危险区域签到，其实都在加固这个世界的基础规则。”
林羽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他能在极北之地召唤雪帝，为什么在星斗森林能唤醒三眼金猊的血脉共鸣。这些都不是巧合。
“所以你们一直知道？”他看向老人。
“我知道有这么一个系统存在，但不知道是谁在操控。”老人摇头，“我只知道，当第七个节点亮起前，会有人来找我。而你来了，说明时间真的不多了。”
林羽把册子收进怀中，转身就要走。
“等等。”老人叫住他，“还有一件事你得知道。”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掀开一块松动的石砖，取出一枚暗红色的晶体。
“这是上一次位面关闭时，从门心掉落的东西。它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属于深渊。但它能干扰通道稳定。”
林羽接过晶体，入手冰凉，表面有细微的脉动，像是有心跳。
“带着它。如果你必须去最后一个节点，把它砸进核心。哪怕只能拖延几秒，也能让其他人有机会反击。”
林羽点头，将晶体放进卡匣夹层。
“谢谢。”他说完，走向门口。
“别谢我。”老人坐回椅子，“我只是没死透而已。真正要谢的，是那个设计系统的人。可惜……我从来没见过他。”
风雪更大了。林羽走出通道时，系统之灵的身影变得模糊。
“检测到高维信号干扰。”她说，“有人在试图屏蔽我们的通讯。”
“是谁？”
“不确定。但对方的技术层级很高，可能来自深渊内部。”
林羽没再问，迎着风雪向前走。玉简中的地图更新了，五个新标记浮现出来，颜色由灰转红。其中一个已经开始闪烁。
“两个节点正在被激活。”系统之灵说，“我们必须做出选择。”
林羽停下脚步，从卡匣抽出一张金色卡片。那是雪帝留给他的信物，也是最后的底牌之一。
卡片在他手中微微震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远处的风雪中，一道微弱的光柱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天空。
林羽抬起头，看见那道光的方向。
是他接下来必须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