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渊之内,无天无地。
秦尘的雷能之躯悬浮在混沌雷光中,眼前漂浮的雷茧足有千万之数。
每个茧子表面都缠着暗紫色雷纹,里面的身影面容扭曲,双手高举着玄奥雷印,喉间发出机械的重复:“恭迎主宰,永镇轮回。”声音重叠成刺耳鸣响,像无数根细针往他神魂里扎。
“吵。”秦尘念头微动,庚金白虎雷自指尖迸发,化作三寸雷刃。
最前方的雷茧被轻轻一划,表面雷纹瞬间崩碎,里面的残魂猛地抬头——那是个年轻男子,眼尾还带着未干的血泪,“救我!求你……她骗我们说成雷帝就能永生,可这茧子每百年就抽一次雷源……”话音未落,雷茧突然渗出黑紫色雷液,将他的魂魄强行拖回茧内,重新凝成扭曲的恭迎姿态。
秦尘望着那雷茧重新闭合,雷能之躯泛起冷冽的紫光。
他曾在雷尊记忆里见过类似场景——神霄大陆那些被邪修圈养的灵奴,不也是这样被抽干精元?
原来这雷渊深处,藏着比他想象中更残酷的真相。
“你们不是雷帝,是饲料。”他声音如雷滚过,雷身继续向前,所过之处雷茧震颤如风中残烛,无数模糊的求救声在他意识里炸开,却又被雷母的意志强行压下。
“尘儿,停下吧。”
温柔的女声突然在前方响起。
秦尘脚步微顿,抬头便见白衣女子立在雷雾中。
她的面容与洛无衣第九世分毫不差,眉眼间却多了抹不属于人间的悲悯,“这是唯一的活路。只要你归顺,她便允你永生,允你再见她们一面——苏清歌在等你,林若雪在等你,连那总爱揪你耳朵的小师妹,都在轮回镜前跪了三日。”
秦尘的雷能之躯泛起细微的涟漪。
他不是铁石心肠,这些名字每一个都像重锤砸在神魂上。
可下一刻,他想起雷母用虚假温情编织的幻境,想起那些被抽干的雷帝残魂,想起观星瞎妪消散前说的“旧神该死”。
“假的。”他声音冷得像北冰域的玄冰,“她不会给任何人永生,只会把我们炼成她的养料——包括你。”
白衣女子的指尖微微发颤,终于露出一丝裂痕:“可你不明白,她是母——”
“轰!”
紫金雷光骤然炸裂。
秦尘竟直接穿透了她的身体!
那一瞬间,无数画面如潮水涌入他意识:雷池中央,洛无衣第九世跪坐于雷纹阵图中,指尖掐碎自己的本命元丹,血珠溅在命线上;轮回镜前,她的七世残魂叠在一起,每一世都在以魂为刃,斩断雷母强加的“顺从”印记;最后一世,她倒在镜前,眼尾的血珠坠地,唇瓣开合:“若有一世……你能抬头看天……而不是跪下。”
秦尘的雷能之躯剧烈震荡,像是要崩解成漫天星子。
他想起第一次见洛无衣时,她撑着伞站在雨里,说“我信你能走出困局”;想起她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时,血溅在他衣襟上的温度。
此刻那些温度却如此虚幻——原来她的每一世,都在替他对抗雷母的意志。
“这一世……”他雷能凝聚的喉间滚出低语,“我想试试不靠轮回活着。”
话音未落,一道微弱的光团突然撞进他意识海。
守碑童的残魂几乎透明,身上的雷纹正在消散:“大人……上古碑文……初代雷帝……不是她儿子……而是她……由他的不甘执念所化!”
秦尘的雷瞳骤然收缩。
他终于明白为何雷渊里的雷帝残魂都带着相似的不甘——原来雷母根本不是创造者,而是初代雷帝陨落时,那缕不愿消散的执念所化!
她窃取后代雷源延续自身,却把自己包装成“母神”,让每一代雷帝在“孝顺”的枷锁里,心甘情愿献上本源。
“她怕……”逆命童的声音从雷核深处响起,那团蜷缩的光团突然展开,露出孩童模样,额间的逆命纹亮如星火,“她从未被拒绝过……所以你若反抗,就是弑母!”
“轰——”
前方雷雾如被巨手攥住,骤然收束成直径百丈的雷球。
雷球表面流动着千万张哭泣的脸,正是历代雷帝的灵魂残片!
雷母的声音彻底褪去温柔,冰冷如万年玄冰:“孽障!谁准你亵渎亲子之契?!”
数十万道雷光从雷球中迸发,化作手持雷戟的雷卫,将秦尘团团围住。
他们的面容与雷茧中的残魂如出一辙,眼神却空洞如死物,是被雷母意志操控的傀儡。
秦尘立在虚空,雷能之躯璀璨如日。
他缓缓抬起双臂,十二道玄雷逐一从体内浮出,在掌心凝成流转着混沌光纹的雷球。
紫霄神雷的毁灭气息、太乙青木雷的生机、都天神火雷的暴烈……十二种本源之力在他掌心交织,形成比太阳更炽烈的光团。
他望着那颗跳动的“雷心”,喉间滚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你说我是孩子?那你可知——狗才认主人,而我是雷帝!”
鸿蒙本源雷轰然引爆。
这是他融合十二玄雷后,首次凝聚出的开天一击。
雷光化作巨拳,携着百雷归墟之势,朝着雷心表层直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