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霜狼带着沉重的心情和一份远未达到预期的“成果”,离开了曦光城。使团内部的肃杀气氛,远比来时更加凝重。影牙的背叛与那暴露出的“暗瞳”代号,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每一位忠诚于传统王庭的兽人心头。他们归去的路途,注定不会平静。
送走兽人使团,月神殿的议事厅内,气氛并未轻松。
“混沌领域……微操时空……”艾莉丝·逐星看向张小凡的目光,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叹,“张道友对法则的理解与掌控,已臻化境。今日若非道友,后果不堪设想。”她身为月神祭司,对法则之力感知尤为敏锐,更能体会到张小凡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指之下,所蕴含的何等恐怖的掌控力。
张小凡微微摇头,神色并无得意:“取巧罢了。那刺客的力量本质阴邪诡谲,似是专门针对生命本源与灵魂,寻常能量防御效果不佳。以混沌之力扭曲其周寸时空,阻断其攻势轨迹,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他看向蕾欧娜,语气平和:“你的战斗本能很出色,在最后关头做出了最正确的应对。气血凝练程度也比之前提升不少。”
蕾欧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后怕与愤怒,郑重向张小凡行礼:“张大哥,又一次……多谢了。”她知道,若非张小凡,自己此刻恐怕已是一具被黑暗侵蚀的尸体。这份救命之恩,重如山岳。
“无需多礼。”张小凡虚扶一下,“黑暗之力已然现身,其目标明确指向你。你的血脉,恐怕是关键。”
“纯净的烈阳血脉……”艾莉丝沉吟道,“古老的记载中,兽人皇族的烈阳血脉,至阳至刚,对阴邪黑暗之力确有极强的克制作用。看来,王庭深处的那个‘阴影’,极为忌惮你的回归。”
“忌惮到不惜在使团中安插死士,也要在谈判桌上将我刺杀。”蕾欧娜银牙紧咬,眼中怒火与决心交织,“他们越是如此,我越要回去!我要亲眼看看,王庭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那些被黑暗蛊惑、控制的族人,又该如何解救!”
“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可莽撞。”格罗夫沉声道,老将军眉头紧锁,“王庭内部情况不明,敌暗我明。影牙不过是暴露出来的一个棋子,那‘暗瞳’以及其背后的势力,定然还有更多潜伏的力量。公主殿下若贸然回归,无异于羊入虎口。”
“格罗夫将军所言极是。”奥莱恩也表示赞同,“我们必须有万全的准备。至少,要等萨尔长老回去后,能清理出一片相对安全的区域,或者找到可靠的盟友。”
蕾欧娜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她虽心急如焚,但也明白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张道友,你之前读取那刺客记忆,除了‘暗瞳’和祭坛,可还有其他发现?”艾莉丝看向张小凡,希望能获得更多线索。
张小凡略一思索,道:“记忆碎片很零散,禁制也很强。除了那些,只能模糊感知到一种……疯狂的崇拜情绪,并非针对某个具体的存在,更像是对‘黑暗’本身,对‘归寂’的一种扭曲信仰。另外,王庭内部,似乎存在着一种特殊的‘暗蚀’环境,那祭坛似乎在不断散播这种力量,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所有靠近的兽人。”
“扭曲信仰……暗蚀环境……”艾莉丝面色凝重,“这与古籍中记载的,试图侵蚀世界的‘虚无暗面’特征颇为相似。看来,兽人王庭的问题,根源极深,非一日之寒。”
她看向张小凡和蕾欧娜:“二位接下来有何打算?”
张小凡平静道:“修行之路,在于知行合一。兽人王庭的黑暗,与永冻荒原下的封印,或许同出一源。探查此事,既是助蕾欧娜,亦是印证我自身之道。”
他的意思很明确,会与蕾欧娜同行。
蕾欧娜闻言,心中一定,看向张小凡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坚定:“我会尽快提升实力!在王庭内部情况明朗之前,我需要变得更强,才能应对未来的挑战!”
“好。”张小凡点头,“你的烈阳血脉,潜力巨大。我可传你一篇凝练气血、纯化阳罡的法门,或许能助你更好地掌控自身力量,并对抗那黑暗侵蚀。”
蕾欧娜大喜:“多谢张大哥!”
接下来的日子,曦光城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宁静,但暗地里的戒备并未放松。
蕾欧娜在张小凡的指导下,开始修行那篇名为《九阳凝罡诀》的基础法门。此法门虽名“九阳”,实则并非追求至阳的霸道,而是讲究阴阳相济,凝练自身本源阳气,化刚猛为精纯,尤其注重对心神意念的淬炼,以意驭气,以气御力。这正契合了蕾欧娜目前需要纯化血脉、稳固心境的需求。
在修行中,蕾欧娜惊讶地发现,张小凡传授的法门看似简单,实则奥妙无穷。每一个呼吸,每一个意念的流转,都暗合某种天地至理。她的烈阳气血在法门运转下,不再像过去那般灼热狂放,反而变得更加内敛、精纯,如同被千锤百炼的精金,品质有了明显的提升。连带她的战斗技巧和对力量的掌控,也变得更加细腻。
而张小凡自己,则沉浸在对混沌法则更深层次的感悟中。与影牙的交手虽然短暂,但那黑暗侵蚀之力中蕴含的“归寂”、“消亡”的法则意蕴,给他带来了新的触动。他的混沌领域,在微观操控与法则对抗方面,似乎又有了些许精进。
就在蕾欧娜潜心修炼,张小凡静悟法则之时——
远在万里之外的兽人王庭,雷霆崖。
一座隐藏在山腹深处、终年笼罩在幽暗与湿冷气息中的祭坛密室。
祭坛由某种漆黑的巨石垒成,表面刻满了扭曲的、仿佛活物般蠕动的不祥符文。中央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漆黑池水,水面不时咕嘟咕嘟地冒出几个气泡,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和浓郁的黑暗能量。
池水旁,一个身形笼罩在宽大黑袍中,脸上带着一张没有任何花纹的纯黑面具的身影,静静地站立着。他(或她)的身形模糊,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
突然,祭坛中央的黑色池水剧烈翻腾起来,水面映照出的,赫然是影牙被张小凡以混沌领域禁锢,最后黑暗被剥离、记忆被读取的模糊画面!画面最终在“暗瞳”二字上戛然而止,随即池水恢复平静。
阴影中,响起了另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影牙……失败了。那个跟在蕾欧娜身边的人类修士……很强。他使用的力量……很奇特,竟能直接剥离‘暗蚀’之力,甚至触及记忆禁制。”
被称为“暗瞳”的黑袍面具人沉默了片刻,纯黑的面具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两道幽深如同漩涡的目光,透过面具投射出来。
“无妨。”暗瞳的声音平缓,不带丝毫情绪,却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意,“影牙不过是一枚试探的棋子。能逼出对方的一些手段,他的使命便已完成。蕾欧娜的烈阳血脉,比预想的更具威胁性,必须在她回归前,彻底清除。”
“那个叫张小凡的人类……如何处理?他的存在,是个变数。”
“变数?”暗瞳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在绝对的‘暗’面前,一切变数,终将归于沉寂。王庭的‘暗蚀之种’已深植,伟大的‘虚无’即将苏醒……任何试图阻挡归寂之旅的存在,都将被吞噬。”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干瘦的手指指向祭坛中央的黑水。黑水再次翻涌,这一次,映照出的不再是过去的画面,而是一片模糊的未来景象——那是蕾欧娜与张小凡,正在穿越广袤的荒原,向着雷霆崖方向而来的场景!
“他们……会来的。”暗瞳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期待,“准备好‘暗影猎杀者’……在王庭的阴影下,为他们献上……最终的葬礼。”
密室中,回荡着冰冷而充满恶意的低语,仿佛无数冤魂在齐声吟唱。
王庭深处,光与暗的博弈,忠诚与背叛的漩涡,正在悄然加剧。而一场针对回归公主与人类修士的致命杀局,已然在阴影中,悄然布下。
蕾欧娜与张小凡的西行之路,注定将步步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