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子震了一下，我手心发麻。
符种炸开的冲击波把我们全掀了出去。百毒族长飞得最远，撞在锁链墙上滑下来，脸朝下趴着不动。雷裔滚了几圈才停住，一只手撑地跪起来，另一只手捂着胸口，指缝里渗血。狐月倒得近，半边身子压在碎石堆里，尾巴散开，有两条已经焦黑蜷缩。玄龟祖驮渊最惨，整个背甲裂了三道口子，边缘翻卷，露出底下暗红的肉。
我趴在地上没动，左眼还在跳，幻灵珠在识海里转得慢了一拍。
刚才那一击耗得太狠，混沌气用了七成，脑子像被掏空。但我不能歇。灭盟程序已经启动，下一波攻击随时会来。
我撑着混元盘古斧站起来，脚底踩到一块碎片，发出脆响。低头看是符爻残片的一角，已经被封进袋子，还在轻微震动。
不行，不能等他们自己醒。
我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斧面上。血顺着刃口流下去，在地上画出一道弧线。这是召引阵，能把失散的意识拉回来。我不是靠它救人，只是要把人聚在一起，不能再分散了。
血线亮起微光，连向四个人倒下的位置。
百毒族长的手抽了一下。雷裔抬头，眼神有点散，但认出了我。狐月耳朵动了动，慢慢把头抬起来。玄龟祖驮渊的龟甲缝隙里渗出一点金光，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开始运转。
够了。
我抬起左手，掌心朝上，幻灵珠从识海浮出来，悬在空中。珠子半透明，里面气流缓缓旋转。我右手握紧斧柄，把珠子往下按，直接嵌进地面。
一圈光波扩散出去，把五个人全都罩住。
幻灵空间展开，外界的声音立刻变小。这里的时间比外面慢，我能多争取一点时间。现在不是疗伤的时候，是抢命的时候。
我蹲到百毒族长身边，翻开他手腕。脉搏很弱，但没断。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滴黑色液体。这是万毒源髓，是他自己留下的保命药，我一直带着。捏开他嘴灌进去，等了一会儿，他呼吸深了些。
接着是雷裔。他坐在地上没动，左眼还在流血，雷骨发出细微的咔咔声。我把手贴在他后背，感觉到里面能量乱窜。取出一小块雷骨碎片，是之前战斗时崩下来的，沾着他的血。我把它放在他心口，用混沌气裹住，慢慢推回去。
他闷哼一声，额头冒汗，但没反抗。
然后是狐月。她靠墙坐着，双瞳布满血丝，精神连接几乎断了。我抓起她的手，在掌心划了一道，把自己的血滴上去。血光一闪，星砂从我袖子里飘出来，绕着她转了一圈，沉进她眼睛里。
她眨了眨眼，瞳孔深处有星纹闪了一下。
最后是玄龟祖驮渊。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在等我动手。我走到他背后，看着那三道裂缝，拿出星图残片贴上去。这是从斧面剥离下来的，还带着一点混沌枝桠的气息。裂缝边缘开始泛光，缓慢合拢。
做完这些，我回到中间，盘腿坐下。
现在要布阵。
我把万毒源髓剩下的液体涂在指尖，在地上画第一笔。接着放雷骨碎片，摆在东南角。星砂洒成环形，围住所有人。最后割破左眼下方，让一滴血落进中心。
血落地的瞬间，光纹浮现。
这不是普通的疗伤阵，是四极再生阵。名字是我临时起的，但它能行。我把之前收集的所有本源物质融合，加上幻灵珠的气息，推演出了这个结构。只要运行起来，就能修复伤势，甚至激发潜能。
阵图成型那一刻，我听见了声音。
不是从外面来的，是从天上。
“你们竟敢篡改天道！”
是符爻的声音，带着怒意，穿透空间壁障刺进来。整座幻灵空间晃了一下，阵图边缘出现裂痕。
我没有停。
他知道我在做什么。这种阵法不在天道序列里，是绕过规则的生命重塑。他越是喊这一句，越说明它有效。
我把混元盘古斧横过来，插在阵顶，刃朝下。斧身感应到我的动作，浮现出一层金纹，很淡，但能看见。这是原初之心的印记，不是谁都能激活的。
金纹一出，阵图稳住了。
裂痕开始愈合，光芒重新流转。
百毒族长的手指动了，指甲颜色从灰黑变成暗金。雷裔体内的雷骨不再响，反而传出低沉的共鸣，眉心有一点紫光凝聚。狐月闭着眼，九条尾巴虚影在背后缓缓生长，一条、两条……直到第九条完整浮现。玄龟祖驮渊的龟甲完全闭合，表面浮现出古老星图，自行旋转。
我坐在阵心，感觉自己的血在烧。
这阵法也要消耗我。每修复一个人，我就轻一分。但我不能停。盟约不能断，四极不能散。
外面的世界正在追杀我们，鸿钧下了令，符爻在监听。如果我们倒在这里，就真的只是蝼蚁。
可我们不是。
斧子突然震了一下。
我睁眼，看到刃面上浮现出一行字。不是刻的，是自己长出来的。
“灭盟程序已激活，目标锁定：四人。”
名单跳出来，一个接一个。
百毒族长。
雷裔。
狐月。
玄龟祖驮渊。
没有我。
他们把我排除在外。
我盯着那行字，把手按在斧柄上。
冷意顺着掌心往上爬。